第755章 分寸

  聽得莫名其妙，楊堅問羅仁：“這兩者有區別嗎？難道你要敲鑼打鼓送我和小公子走嗎？”


  羅仁解釋。


  “你還是沒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告訴你。你和小公子，隻要離開齊國。齊國的人，就會說你們是逃離。等你們回到周國，手上沒有功勞。無法向別人說明你們在齊國做了什麽。你們將永遠活得不體麵。”


  “這點……小公子曾和我說過。”楊堅也犯愁：“那你有什麽辦法？”


  “先說說你剛才的感受吧。我們再想後麵的事。”羅仁的語氣又恢複輕鬆。


  感覺羅仁應該有辦法救獨孤伽羅，楊堅也隻能順著羅仁的意思。


  “不太好……接受。”


  “我是想問你，你可有想好一個充分的理由，向我動手。”


  羅仁的思維太跳躍，一向自信的楊堅有點跟不上。


  “羅兄……你到底想知道什麽？”


  羅仁嚴肅說道：“我在考察你有沒有能力，讓我與你長期合作。你父親年紀大了。戰場刀劍無眼。如果你襲爵成功。你在周國朝堂上，能撐多久？”


  看到羅仁的誠意合作，楊堅這才安心：“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騙你。”


  “就衝你對小公子的情誼，對阿六的忠誠。我信你是人品好的人。可我信不過你的腦袋。”羅仁的話就像一盆涼水潑向楊堅。


  霎那間，楊堅尷尬，表情僵住。


  “……”羅仁隻是靜靜看著楊堅。


  被看得不好意思，楊堅隻得說：“你能不能別繞圈子？你有什麽疑問，可以直說。”


  羅仁警告楊堅。


  “你太自以為是。不聽我話裏的重點。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早把你帶到溝裏套出你的話。你早沒命了。”


  “你……”楊堅覺得羅仁特別的難纏：“羅兄。我們在談救小公子的事。”


  羅仁也不示弱。


  “救小公子的辦法，不是隻有拿著劍去搶人這一種辦法。你不要忽略，如今，和你我博弈的是朝堂上那些特別會玩心計的人。你連他們的思維和性格優缺點，都不知道。你直接去麵對敵人，就是去送死。”


  這話，沒法反駁。


  楊堅隻好認錯。


  “羅兄。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等我們打探好小公子的去處，我們再慢慢聊，行不行？”


  “你把我講的話重點，說給我聽。我滿意了。我就去救小公子。”羅仁等著楊堅回答。


  繞了一圈子，還是繞回到原地。


  沒成功說服羅仁，楊堅有些沮喪。


  “羅兄。我是真的沒你想得那麽聰明。我保證，隻要把小公子救出來。我就拜你為師。”


  羅仁不屑回道：“我苦口婆心，和你說了這麽久。你居然一句沒聽進去。你拿不出有效辦法說服我。你就自己去。”


  憑楊堅的武功，可以來去自如。


  可楊堅帶著獨孤伽羅，那就行動不便。


  在齊國這裏，楊堅還需要羅仁幫忙。


  為了救獨孤伽羅，楊堅隻得耐著性子向羅仁認錯。


  “羅兄。請見諒。我心裏很急。如若有什麽地方得罪你。請你多包涵。我確實是想不明白。請你點撥。”


  羅仁又笑了一下。


  “我沒有為難你的意思。我隻想告訴你。當你往權力核心走時。你將每日活在這種進退兩難，艱難取舍中。在小公子和你的抱負之間，選一樣。你選哪個？”


  “……”楊堅遲疑。


  羅仁注視著楊堅。


  “回答我。”


  楊堅抿了抿嘴。


  “小公子。”


  羅仁質疑。


  “像你這樣，有家世背景的貴族男兒，如果喪失了奪權的機會。也許，就喪失了當皇帝的機會。漢光武帝劉秀沒當皇帝時，喜歡陰麗華，就娶陰麗華為妻。後來劉秀爭天下，想用郭家的權勢和錢財，再娶郭聖通為妻。有人說女人如衣服。男人隻要有了功業，沒人會記得他曾經負過多少女人。我不想小公子的命，像郭聖通一樣悲慘，成為廢後。”


  楊堅委屈。


  “羅兄。具體的原因，我一時和你說不清楚。我是真心想救小公子。”


  “你是有野心的人。為什麽要放棄殺齊國重臣和皇族的這個大好機會，去救小公子？”羅仁眼裏多了一份銳利：“如果你說不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我就認為你在撒謊。”


  怎麽說，都不能讓羅仁滿意，楊堅氣得站起來。


  “羅仁。我就納悶了。你和小公子是什麽關係？為什麽連小公子要當皇後，你都為小公子打算好？”


  羅仁依舊淡定看著楊堅。


  “我這是幫你梳理你的想法。如果你沒有一個長遠細致的計劃。你還是好好當你的貴公子爭取襲爵吧。小公子來齊國這幾日，我和小公子的忠仆阿敏相處不錯。我認為……”


  楊堅打斷羅仁的話：“你別再我麵前，再提小公子和阿敏的事。不然，我會翻臉。”


  “……”羅仁拿起案幾上一個碗，倒了一碗水。


  楊堅奪過羅仁手裏的碗，直接把碗裏的水喝完。


  羅仁生氣。


  “這是我家。你別太過分。”


  楊堅辯解。


  “你我已合作。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喝你一碗水，你這麽小氣。我也得質疑一下，你的人品。”


  羅仁搖搖頭。


  感覺自己不被重視，楊堅把手裏的碗用力放到案幾上。


  他想快些將獨孤伽羅救出來。


  “你叨叨了那麽多。你必須得給我一個有用的辦法。否則，我就留在這裏不走了。到時，我們一起下獄。”


  “無賴。”羅仁起身，往門外走去。


  楊堅心裏期盼：老天啊。你得勸勸羅仁，讓羅仁幫幫獨孤伽羅。


  過了片刻。


  羅仁端著一盤子飯菜回來，將手中盤子放到案幾上。


  楊堅看到盤子裏全是肉菜。


  “這是……最後一頓嗎？”


  羅仁坦言。


  “極有可能。”


  “……”楊堅心裏不是滋味。


  羅仁請楊堅坐下說話。


  楊堅跟著羅仁坐到案幾前：“羅兄。我知道你為人處理事，非常有分寸。雖然我倆對有些事情有不同看法。但我對你的人品，還是很敬重。”


  “嗬嗬……”羅仁給楊堅遞了筷子：“算我沒白收留你。吃飽了，才有力氣，想你的事。記住。以後遇事要三思。”


  楊堅聽到院外有聲響，立刻靠到窗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