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輪回
在那之後，齊豫從寧家哪裏接回了自己的兒子，寧意的父母竟然沒有阻攔，寧意的爸爸說，寧意留下過遺書，說是這個孩子如果齊豫想要就讓他養，不想要就是寧家的兒子。寧意的爸爸不想違背女兒最後的意願，所以在齊豫來的時候沒有阻攔就讓齊豫帶走了孩子。齊豫以為寧意是怨他的，因為自己年輕時候犯的錯，讓寧意白白搭上了一輩子，所以她有資格怨恨自己。可是沒想到她連孩子都願意給自己。
以後得幾年間，齊氏在齊豫的手下一路往前不斷的前進著，林氏也在林跡和林益的帶領下漸漸的恢複了往日的風光，隻是就在所有事情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前進的時候，程家卻突然傳出一個不好的消息，程明殺了自己的妻子，也刺傷了程皓。
我以為我會給他最好的，可是卻沒想到我以為的最好的和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一樣的。齊豫去看程皓的時候，程皓這樣說，這麽多年說一不二的程皓，第一次懷疑自己所做的正確性，可是再也沒有了彌補的可能性，程皓出院的時候，程明的判決剛剛下來，因為精神問題沒有判刑，但是卻被永遠的監禁在精神病院裏。
程明被送走的時候，神智很清楚，他對著程皓說，我不恨你，也不感激你，隻是想從來都不認識你，也不想再做你的弟弟。
齊豫看的出來，程明說的是認真的，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既沒有後悔，也沒有懺悔，他隻是想要撕碎捆綁住他的一切，盡管手段有些殘忍但是那隻是一個無可奈何的人的掙紮。
齊豫當時看著失魂落魄的程皓，程皓太聰明，看什麽都看的明白，可是偏偏對自己太過自信，當局者迷，或許每個人身處其中的時候總是會看不清，聰明如程皓也是這樣。
後來程皓引退，雖然在當時引起了一陣震動，倒是很快就過去了，隻是後來程家在五年內迅速的衰落下去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程家的衰落或許與程皓有關，或許無關誰也不知道。
“你準備和孩子一起過了？”林益搓了搓手掌，然後把手揣在褲兜裏，口中的白氣一陣陣的往外飄，看上去似乎很冷的樣子。
“嗯，總好過一個人過。”齊豫視線放的很遠，像是看到了天際的某個地方，看著某個人。
雖然已經是初春但是卻依舊有些冷，不遠處隱隱約約看得到一些綠意，隻是尚不明顯，但是終究是看到了一絲絲向暖的跡象，顯得不那麽荒蕪。
林益對著自己的手嗬了嗬氣，笑了笑：“還真是冷啊。”
“好在已經快三月了，馬上就不冷了。”再冷的冬天也終究會過去，自己答應了他要好好的活下去那麽就一定會努力的活下去不算有多難。
四月，滿城的櫻花像在一夜之間便開盡了，洋洋灑灑的落了一地的花瓣，粉嫩嫩令無數的少女在樹下留影合照。
帝都的郊外，一座精致的別墅裏麵傳出一陣陣搬東西的聲響。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床上起來，自己老爸又在幹嘛？大早上的不和周公約會在這裏瞎折騰什麽啊…
“爸…”年輕人從樓上下來，轉了一圈也沒看到自家老爸的身影，一邊從樓梯上下來一邊嘴裏嘟囔著：“人呢？”
年輕人從冰箱裏拿了一瓶水，卻發現自家那扇輕易不打開的門今天竟然開了，湊過去看看。
好奇心驅使下，年輕人湊過去看了一眼。卻發現裏麵還是那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看的人眼暈，這是什麽情況自己老爸那麽寶貝的東西就是這一堆垃圾，以前自己偷偷進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老爸的寶貝是藏起來的，就進來探險，結果是真的就隻有這一堆垃圾。
那時候自己還小。知道家裏有一個房間是自己老爸輕易不讓進去的，但是小孩子好奇心重自己就偷偷拿了鑰匙進去了，結果隻是一堆雜物，這可讓自己結結實實的鬱悶了好久，真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珍重的。
那是什麽？畫筆？畫架？這都是什麽東西啊？
自己老爸呢？
年輕人又往裏探了探頭，看到了淹沒在一堆雜物裏麵的自家的老爸。不是吧，他在收拾，自己家都是保姆收拾的，這間雜物房他竟然自己收拾？自己老爸什麽時候那麽勤快了。
“爸，你幹嘛呢…快出來。”年輕人往旁邊一撇看到了自己老爸一直帶著的戒指，他們都說是和自己媽媽的訂婚戒指，可是開玩笑吧，自己老爸怎麽會那麽摳門。
而且自己雖然沒見過自己媽媽，但是也知道自己媽媽是寧氏前總裁。
“你怎麽進來了。”齊豫從一堆雜物裏麵抬起頭來。
“大早上的你不睡覺在這裏幹什麽…”
“收拾收拾…”齊豫把手上的東西放下，自己要出一趟差，怕這些東西髒了，顧留白有潔癖，不然要不開心的。
齊麟看著自己爸爸對這些雜物那麽溫柔，看著它們的眼神都要讓自己懷疑自己爸爸是不是戀物癖了
“老爸…你戀物癖？”
“滾，有這麽和自己老爸說話的嗎…”
齊麟聳了聳肩，完全沒放在心上。
“爸…你能告訴我這個戒指是和誰的嗎？”
齊豫看著齊麟眼中那句別說和我媽的我不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畢竟被自己兒子問這個問題真心有些尷尬啊。
“跟你沒關係，去去去別打擾我幹活。”
齊麟撇了撇嘴角，自己老爸總是這樣，其實齊麟知道那個人的名字，不過不是知道是誰而已，以前自己老爸說夢話的時候有時候會喊顧留白？
想來這個戒指的主人就是那個叫顧留白的人吧。
下午齊麟看著自己老爸出門之後，貓手貓腳的鑽進了那個屋子。
以前自己老爸總不讓自己進來，自己以前進來過可是都是一堆雜物，就沒了興趣，可是今天齊麟總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自己應該進去瞅瞅，於是就趁著自己老爸出門又進了這間雜物間。
裏麵有些亂，看上去是畫家曾經用過的東西，難道那個顧留白是畫畫的？
齊麟在裏麵轉了幾圈，在一個角落裏的桌子上麵齊麟發現了一本看上去已經很是破舊的日記本，紙張已經發黃發脆，微微的猶豫了一下，齊麟還是拿了起來。
署名確實是顧留白…
齊麟翻開這本日記本，隻見一行行清秀的字體在上麵，寫到…
齊麟看完之後，合上，或許他明白了為什麽自己父親會對那個叫顧留白的人念念不忘那麽多年，因為就算自己緊緊從這本日記看來都是一段很讓人難以忘懷的感情。
之後在論壇上麵，一個名為顧留白昵稱的人連載了一篇文章…
這是一個故事，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
北美，國內知名的美術類院校，從這裏走出了很多的畫壇巨匠，他們每一個人都在訴說著這所學院的光輝曆史。
清晨熹微的晨光透過厚重的窗簾在空中投下一絲光影，空氣中浮沉在上上下下微微的跳動著，想在慶祝著什麽。
“留白，快起床…”
孫琴推開門，看著還裹在被子裏麵的人，皺了皺眉，昨晚是不是又躲在被子裏麵玩手機了。
“沒有…”顧留白帶著濃重鼻音的回答，看了一眼自家的老媽，真的好想捂上耳朵啊。
“快起床啊，今天第一天搬報道，要是遲到了我讓你爸收拾你。”說完孫琴就出了門，這一家一老一小都不知道準時起床！累死個人了。
孫琴出門看了看顧留白的房門，歎了口氣，下樓去準備早餐，難怪人都說兒女都是上輩子欠的債，真的是！一點都不聽話！
“怎麽了？”
顧遺笙看著孫琴氣呼呼的從留白的房間裏出來。
“還不是你兒子。”孫琴白了一眼顧遺笙。
顧遺笙有些無奈，每次顧留白氣到她，她就說是自己兒子，可是自己真的要打顧留白的時候，孫琴立馬變身，你敢打我兒子？
次數多了之後顧遺笙就很自覺的他們娘倆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吧，不然自己一插手就是罪過啊。
顧留白從床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四處看了看，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好想再睡一會兒啊。
可是再睡下去恐怕老媽又要嘮叨了。
坐在桌前，顧留白看著碗裏的白米粥臉色一苦。
“對身體好，不許挑食！”捕捉到自己兒子的小表情之後，孫琴把飯放在顧留白麵前，看著自己的兒子，明明身體沒什麽問題，可是就是怎麽養都是一副瘦弱的樣子，灰色的眼睛總帶了些疏離，誰也不知道為什麽顧留白的眼睛會這樣，小時候帶他去醫院看過，可是醫院說可能隻是一種基因的變異，沒什麽病，也不會影響視力，可是有時候孫琴看著就是心裏不舒服，總覺得被這雙眼睛看著，自己心裏發虛，就像是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顧遺笙笑嗬嗬的走過來，看了一眼對著白粥愁眉苦臉的兒子，感歎一物降一物。
匆匆的吃完早飯，顧留白就被迷迷糊糊的塞進了車子，直到走了一半顧留白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才算是歸了位。
“去了學校什麽事都要仔細些，不要覺得在學校就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了，晚上不要玩手機，早上要吃早飯…”
顧留白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回歸的三魂七魄馬上又要被念飛了。隻能不斷的點著頭，說著嗯嗯…知道了。
好不容易到了學校，
在顧遺笙好說歹說之下孫琴才同意讓顧留白自己去辦入學手續，自己去宿舍。
“留白是在這裏長大的，不會丟的。”顧遺笙勸著孫琴，兩個人都是這裏的教授，顧留白從小在北美轉悠，能丟了才怪。
孫琴白了顧遺笙一眼拉著顧留白的手又念開了。
顧留白對自己爸爸使了個眼色，顧遺笙立馬意會，拉上自己老婆就走了，邊走顧留白還隱隱約約的能聽到自己爸爸再說你上次看的那件衣服不錯，咱們去買了，走走走…
那件？
這借口真蹩腳…顧留白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下自己的老爸，然後拎著行李箱就去了辦手續的地方。
交完費用以後，才是拿到了自己宿舍的鑰匙。
“同學…20號宿舍樓怎麽走，你知道嗎？”一個皮膚有些黑，看上去體育不錯的人拖著一個大箱子滿頭大汗的看著顧留白。
“我也在20號樓，一起去吧。”
“哎好咧。”
那個人很高，比顧留白高了半個頭。
“我叫趙宇，你呢？”
“顧留白。”
走的路上，孫琴還一直發信息問顧留白有沒有弄好，要不要一起之類的…
顧留白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媽媽從小就看自己看的緊，別人都說因為你沒有弟弟妹妹，所以隻有你一個人肯定要擔心的多，可是顧留白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得不是這個問題，可是要說別的他也想不出來。
天氣很熱，兩個人走了一段路才算是到了宿舍樓。
進了宿舍樓，顧留白才覺得鬆了一口氣，真熱。
艱難的爬了幾層樓梯之後顧留白瞅了瞅門牌號，4樓…
沒錯！
剛想把鑰匙插進鎖孔，就發現門已經開了，看來已經來人了。
顧留白四周打量一周，南向的房間，陽光透過窗簾照進來，在地上透出一大塊的陽光，轉頭就看到一個站在一張床前的人。
那個人很高，藍色的牛仔褲和白色的襯衫，很幹淨，栗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膚白，像是北歐的那種人，似乎帶著北極圈的寒氣。
察覺到有人進來，那個人轉過來，立體的五官像是教堂壁畫上的亞當一樣完美，帶了點點灰的眼睛夾雜著顧留白看不明白的情緒。
明明是第一次見，但是那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卻讓顧留白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等著我…
“你看，找到了…”
這一次說什麽都不會再食言了。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