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憤怒與孤立
黑澤刹那吃力的向前看過去，結果心“噗通”一下——
台階的中間，它好死不死的站著——
J_47老師。
不僅J，莎樂美和歐冶子也出現在了道路兩側。
γ懵了。
可以，她做了那麽多次壞事，可偏偏就這次被抓了個現型，還是被三位老師一起——
更有甚者，她曾經幾乎全程把隊員背上山，一直到山頂都沒人出現，怎麽這此就——
伊凡：“……就翻車了。”
…
……
隻有伊凡還有心情不正經。
黑澤刹那緩慢從γ背上下來，也是實在不好意思在女生背後躲著了。
這事因他而起。
J：“……γ，你是副隊長，不以身作則，反而帶頭違反隊規——”
黑澤刹那：“老師！要罰你就罰我一個人吧！”
————
黑澤刹那：“是我跑不動了！都是我的錯，是我讓γ背我上去的，我——”
黑澤刹那：“我是真的垃圾！可是我第一加入這個隊伍，真的做不到，求求你，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就能和大家一樣！”
…
……
不知道是哪裏好笑，莎樂美“嗬”的從嘴角擠出冷笑。
…
……
歐冶子和J用冷冰冰的目光盯著黑澤刹那看，黑澤刹那被看的一陣陣發毛，但——
至少不能拖累大家。
拜托啊！如果在糖果屋的垃圾人生再重來一遍，他就給自己大頭朝下種廁所裏好了。
黑澤刹那跪在路中央，閉著眼睛等待結果——
γ慕容蔓也在一邊給黑澤刹那求情。
慕容蔓：“老師！黑澤刹那沒接受過任何改造，根本不能要求他和我們人形兵器做到一致啊！”
伊凡：“……老師，我能證明黑澤刹那的實力，當時我是目擊者，他能擊殺4 集合體，這樣的訓練應該也能做到的，隻是時間問題！”
…
……
J_47依舊沒有話。
…
……
蘇品：“老師！γ的出發點是好的……”
——十一年前黑澤山區——
血。
艾莉像是油畫裏獻祭給神的美麗祭品一樣，渾身是血的倒在十字架下。
她美麗的麵孔一點血色都沒有。
睦月見到這一幕，則駭得喉嚨“咯咯”直響。
血的腥味，刺激著他的每一個細胞——那是死的味道。
是悠真希望來這裏見他的啊……是要給他過生日……
……
黑澤悠真的黑色長發變得雪白，他穿著祭祀時祭品的紅白和服，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滿是火燒一樣的雲紋。
嗅到了活人的氣味，黑澤悠真轉過頭——
那是一張水仙花一樣美麗的臉，肌膚雪白沒有黑色素，雙眼被流出的血淚染成紅色，瞳孔渙散。
最可怕的是——悠真的雙唇之上塗著——艾莉的血。
殷紅的，像是女人塗的口紅那樣。
艾莉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聖經的紙頁被艾莉的鮮血染透，濕漉漉的粘在地麵上。
明明，悠真還喜歡著艾莉的……
明明，大家經常一起玩的……
睦月不知作出何等反應，他忘了哭，忘了逃，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這樣呆呆的望著悠真。
黑澤悠真：“睦月，我已經……是‘神’的容器了。”
發出了要哭一樣的聲音——黑澤悠真也確實哭了，雙眼流出血一樣的眼淚。
就連麵部肌肉都已經被“神”的意誌侵蝕，悠真不能做出任何表情。
——可那麵無表情的臉上流露出的悲傷，以及血一樣的眼淚，就像是悲傷都被這令人窒息的極寒凍結了一樣。
黑澤悠真：“我不希望你也會像艾莉一樣被我殺掉，我已經失控了，很快，我也會殺掉你，但是在殺你之前，我有0s的理智時間。”
黑澤悠真：“1h後，這片土地就會被原罪侵蝕，成為人類永遠不能居住的地方，我希望你——逃。”
————
第二次上山，全隊用了40in。
盡管如此，黑澤刹那還是感覺快死了。
因為…每個人都被懲罰加了雙倍的負重。
黑澤刹那想喝水，可是隻有按規定完成任務的人才能喝到水。
……眼前發花。
腿在抖……
肺，吸入冷空氣的肺在痙攣，腦漿在沸騰。
黑澤刹那想站起來，結果再度“噗”的一下子坐到了雪地上。
…
……
γ：“……黑澤同學，快站起來，這樣對你的身體反而不好。”
黑澤刹那：“對不起！可是……嗚……”
黑澤刹那真的哭了。
眼淚帶著熱氣，一滴一滴打在雪地上，形成一個個的低窪。
…我，廢物，社會敗類……
黑澤刹那連下去的力氣都被榨幹了。
…
……
蘇品：“哈？！拖累了大家還有臉哭？你快點給自己垃圾分類吧！！”
——憑什麽讓別人背著他走，這本來就是犯規、
垃圾就是活該被這個社會淘汰、真是、
蘇品隨手撿了一塊鵝卵石朝黑澤刹那扔過去——
？！
然而，一道陰影飛快的橫到了黑澤刹那麵前、
慕容蔓：“——嗚！”
————
慕容蔓扶著旁邊的一棵枯竹，漂亮的臉在一滴一滴往下流血。
……黑澤刹那背對著她，隻看見一滴滴紅色順著她的指縫流下。
γ：“蘇品？！你鬧夠了沒有！！”
…
……
細長的黑影，再次亂做了一片。
……這個討厭的舔狗狂，平時就很討厭這家夥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γ擼起袖子，想要一把拎起蘇品的衣領，伊凡想拉架，結果後腦勺馬上挨了一畫板。
“那個哥哥，沒用，討厭！沒用的東西沒人會買的！”
α氣鼓鼓的在畫板上寫著。
…
……
————
內訌隻進行了一會兒。
柴米油鹽都沒了，但隻要人還沒餓死，日子就得照常過。
第三次上山，足足用了一個半時。
可再一再二可以，這貨居然還想再三再四？
……γ有點沉不住氣了，每次都增加負重，偏偏J每次罰她增加5kg，就算她是從跟著J訓練的，她也累了。
所以，這次蘇品叫囂著掄起拳頭的時候，她也懶得去拉，幹脆在一邊逗α玩。
因為不僅累，而且累。
慕容蔓：“你瘋了麽蘇品？！你還記不記得當初你是怎麽上來的？！啊嗚——！”
慕容蔓的聲音尖細而憤怒，被扇耳光的聲音也額外明顯。
蘇品：“哼，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表子，知道之前是不是你把老師賣給了記者——”
慕容蔓：“不！我沒有我不是——！！”
伊凡：“有種你別對女人動手，衝著我來！你過來啊！！”
…
……
γ在一旁冷笑了一聲。
她早就很想賞慕容蔓這一巴掌了，隻是同為女生，似乎有點難出手？
α朝黑澤刹那的方向“切”了一聲，趁著內訌往畫板上塗塗畫畫。
…
……
什麽都沒有了，是。什麽都沒有了，淚水不再流了，手指不會動了，眼睛還睜著，卻什麽也看不見了。
饑餓，寒冷，疲倦，悲傷……所有的感覺都沒有了，名為黑澤刹那的個體，隻是個公用垃圾桶。
……放棄我吧。。
多難啊。
活著艱難，要死更難，就這樣活著，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一個無礙於他人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