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死無對證
“你一動我就醒了。”苻子休閉著眸子將她的身子拉到懷裏，說道：“再休息一會兒。”
柳千言道：“不行了，要起來了，不然的話一會兒被人撞見了不好。”
苻子休歎道 ：“原本叫你來宮中陪著本王，沒想到這幾天總是瑣事不斷。”
柳千言從床上跳了下去，俯身在苻子休的唇上親了一口 ，說道：“等到回了王府再說。”
她將一邊掛著的衣衫一件件的穿好，迅速的從偏門穿了過去。
不一會兒，苻子休便聽到了偏殿那邊的開門聲，歎了一口氣，自己也從榻上坐了起來，他向來淺眠，身邊有一點點的動靜就會醒過來，這麽多年來，這毛病從來不見好轉。
不一會兒，柳千言便端著水盆從偏殿過來，服侍完苻子休洗完臉，苻昭文便由宮女領著朝正殿裏麵過來。
兩位王爺一起用膳，柳千言剛將東西撤下去，便有兩個侍衛模樣的人風塵仆仆的走了進來。
柳千言心中隱隱有著預感，連忙轉身跟了上去。
“屬下參見王爺。”兩人進了大殿，給苻子休和苻昭文分別行禮，柳千言便站在門口候著，小心翼翼的聽著裏麵的談話。
苻子休道：“素娘家中可還有親人？”
其中一名侍衛道：“還有，素娘有個親哥哥，還有個侄子。”
苻子休點了點頭，“人呢？”
“被屬下帶回來了，在外麵。”侍衛道：“王爺，屬下還從素娘哥哥的家中搜出了不少銀子。”
“但屬下打聽過，他家中並不富裕，因為有個肢殘的兒子，每年治病的錢便要花費不少。”
苻子休點了點頭，說道：“你下去將素娘的哥哥和侄子帶上來。”
“是！”侍衛點頭下去了，苻子休便對另外一人道：“你去將素娘帶來，千言，你讓門口的侍衛去將太後娘娘請過來。”
柳千言心裏一陣激動，她知道這場審判就要開始了，看苻子休成竹在胸的樣子，想必是已經有了證據。
她連忙跑出正殿，想著自己對皇宮不熟悉，萬一又走錯了迷路就不好了，於是聽話的將苻子休的話轉述給了門口的侍衛。
柳千言回到正殿，眾人一起等著太後娘娘的蒞臨，正等待著，忽然聽到門口太監道：“王妃娘娘駕到！”
柳千言的身子猛然間僵住了，她和伺候在旁的宮女一起跪下道：“奴婢給王妃娘娘請安。”
陳青鸞大手一揮讓眾人起身，見正殿裏麵站了這麽多人，笑道：“王爺，可是有什麽大事發生?”
苻子休點了點頭，“太後娘娘馬上就要過來了，秋星被毒殺的事情，今天就要有個定斷。”
陳青鸞眼眸微轉，“王爺有證據了嗎？”
“當然。”苻子休望著她道 ：“不然的話，空口無憑，怎麽讓太後心服口服？”
陳青鸞訕訕的笑了兩聲，“如此便好！”
隻是原本一進來就攀附在苻子休胳膊上的雙手忽然鬆開了。
苻子休的眸光動了動，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太後不一會兒就到了，所有人員集齊，苻子休道：“素娘，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有下毒謀害秋星？”
素娘抬眼望了一眼站在一側的大哥和侄子，神情忽然間慌了，冷汗大顆大顆的從額頭滴落，但她咬著牙，再次一字一頓道：“回王爺的話，奴婢沒有做過！”
“好！很好！”苻子休眸光發著冷，“真是嘴硬！不見棺材不掉淚。”
苻子休冷笑道：“本王的侍衛在你大哥家中搜出一批銀子，這你怎麽解釋？可是有人買通你下毒，所以給了你一大筆錢？”
“王爺冤枉啊，這錢和奴婢沒有關係。”素娘道：“至於是怎麽來的，奴婢也不知情，哥，你告訴王爺，這錢是怎麽來的？你說啊！”
素娘的哥哥仿佛此刻才回過神來，見素娘一個勁兒的讓他說原因，連忙驚慌失措道：“撿的，這錢是我撿的！”
素娘無奈的閉了閉眼，這樣的理由簡直就像個笑話，王爺又怎麽會相信？
苻子休道：“素娘，這孩子有肢殘之症，想必你早就知道馬錢子粉可以治療肢殘，緩解疼痛，所以你對它想當的了解。知道它不僅可以當做藥來用，還可以用做毒藥，即便當時別人發現了，你也可以推脫掉，是也不是？”
他一聲厲喝，嚇的素娘手腳發軟的癱倒在了地上，望著苻子休冷漠的眼神，她下意思的求助似的看向了站在一邊的陳青鸞，“王妃娘娘救我，王妃娘娘，真的不是奴婢幹的！”
陳青鸞心中大驚，一腳將素娘給踹開了，說道：“你既幹的出這種事，本宮為何要救你？”
素娘又轉頭望向太後，聲淚俱下道：“太後娘娘，不是奴婢做的，不是！”
“到了現在你還嘴硬！”苻子休道：“是不是要本王將你大哥也抓起來審問你才肯說實話？”
素娘的身體一僵，轉頭看向站在一邊老實木訥的大哥，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陣絕望，當初家裏窮，為了大哥她才進的宮，如今，她隻是想在最後離宮之前給大哥一點錢讓他改善一下家裏的生活，沒想到，還是被人查出來了。
她低垂著頭，心中忽然湧起一陣恐慌，眼淚刷刷的往下掉了下來，“王爺，王爺求您饒了奴婢吧，求求您了。”
苻子休道：“你隻需交代是誰指使你幹的這件事情，本王便留你一條生路。”
素娘的身子開始發著抖，還未說話，便聽王妃娘娘道：“若是你不交代清楚，你的家人都會給你陪葬。”
她的心底忽然間生出一絲絕望，陳青鸞的話中有話，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當初是她讓她去給秋星下毒的，如今怎麽可能讓她說出實話來，她句句不離她的家人，分明是拿家人威脅她罷了。
素娘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掉，說道：“王爺可否叫人將奴婢的家人先帶下去？”
苻子休沉默了片刻揮了揮手，侍衛便將素娘的哥哥和侄子給帶了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吧？”
素娘點了點頭，望著苻子休道：“是奴婢做的，都是奴婢做的。”
苻昭文忍不住問道：“那日月兒去拿的飯菜，你怎麽知道你塗了毒藥的碗會落到秋星手中？”
素娘哽咽道：“秋星姑娘每日來廚房裏麵拿飯菜，總愛選紋了彩蝶雙飛圖案的碗，那日月兒姑娘去廚房拿碗筷，奴婢特地給她留了兩個碗，秋星姑娘看到雙飛彩蝶，一定會選擇這個。”
柳千言點了點頭，原來居然是這樣，素娘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秋星姐姐。
隻是……
“秋星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毒殺她？”苻子休冷聲問，“你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要對秋星下毒手？”
素娘慌忙道：“沒有沒有，都是奴婢幹的，奴婢沒有受任何人的指使，奴婢隻是看不慣秋星頤指氣使的指使奴婢做事。”
“你胡說！”太後冷聲道：“秋星素來與人為善，在哀家身邊尚且不恃寵而驕，更何況是到了九華殿！”
素娘被逼的沒辦法，陳青鸞又在此處，她有口不能言，著急的哭道：“真的是奴婢！奴婢知罪，隻求王爺不要責罰奴婢的家人。”
她哽咽著，咬咬牙，猛地朝一邊的柱子上撞了過去。
苻昭文猛地伸手捂住了柳千言的雙眼，她隻聽到砰的一聲，大殿裏響起太後娘娘的驚叫聲，“啊！！”
苻子休猛然道：“來人呐，將人拖出去，祖母，您沒事兒吧？”
太後沒有說話，柳千言伸手想要將苻昭文擋在眼睛前麵的雙手給挪開，但苻昭文顯然不打算這麽做，他湊近她耳邊說道：“你還是不要看的好，上次小六子你就怕的不得了，這次更慘。”
柳千言被唬了一條，鬆開拉著苻昭文的手，閉上了眼睛，“一會兒好了你就叫我！”
她的心裏驚悸不安，一顆心砰砰的亂跳著，想著素娘八成已經死了，手指微微的顫抖著。
她沒想到這一切會是以另外一個宮女的生命而結束，但她總覺得，素娘的背後一定還有別人，不然的話，就以她嘴裏說出去的那個理由，怎麽可能就去毒殺秋星？
她明明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敗露，她就活不成了！
柳千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耳邊聽見太後娘娘浩浩蕩蕩的帶著人要走，連忙轉過身將太後恭送了出去。
大殿裏麵寂靜無聲，侍衛們來來回回的進出著，柳千言久久的望著殿外，不敢回頭去看，她怕那裏還有一大灘的鮮血，她有些不敢看！
“王爺……”陳青鸞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坐在床上喃喃道：“好可怕！”
苻子休看了她一眼，“真正可怕的是那指使之人，素娘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也不過是一枚棄子而已。”
陳青鸞道：“她不是說是她幹的嗎？沒有幕後指使之人。”
苻子休笑道：“傻愛妃，若事事都如此簡單就好，不過本王也不想再查下去，既然給了祖母一個交代，便沒必要再繼續，隻要那人以後洗心革麵就好。”
陳青鸞笑了幾聲，伸手將苻子休的胳膊摟緊了，說道：“是，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