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精湛醫術
苻子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他的動作極輕，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擔心柳千言會害怕，笑著道：“千言，一會兒顧遷和就來了，你不要害怕。”
“嗯。”柳千言點了點頭，“現在我不怕了。”
她緊緊的靠著苻子休，她從來不是膽小之人，隻是一時被那殘酷的廝殺驚住，如今已經漸漸回過神來。
沈禦醫覺得腦後處傳來一陣劇痛，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什麽都看不到了，他心裏一驚，試探性的叫著柳千言，“丫頭？”
“爺爺你醒啦？”柳千言驚喜的望向他，見沈禦醫雙眼茫然的望過來，心頭覺得異樣，但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
“嗯。”沈禦醫的麵色凝重幾分，循著聲源望去，問道：“我們現在在哪兒？”
“還在路上，前麵就是流雲鎮。”柳千言說：“顧遷和已經提前去找馬車了，一會兒就過來，我們先在此等候。”
沈禦醫點了點頭，突然又聽到了柳千言驚惶的聲音。
“苻子休，苻子休你怎麽了？快醒醒啊！”
他心中一驚，摸索著朝前麵走去，說道：“快把王爺的手臂遞給我。”
柳千言知道沈禦醫的醫術精湛，連忙依言做了，沈禦醫把了一會兒脈，麵色凝重的問，“王爺身上可有很重的外傷？”
柳千言哽咽道：“有！！”
“血雖然已經被止住，但仍舊失血過多。”沈禦醫輕輕的說。
他需得看看王爺身上的外傷，才好判斷他的傷勢有多重，光從脈象上來看，脈搏遲緩虛弱，恐怕……
“顧遷和來了！”
柳千言突然道，透過眸中水霧遠遠的看到遠處急速馳騁而來的大隊人馬，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苻遷和從遠處騎著馬兒奔襲而來，在十米開外翻身下馬奔了過來，他的袖子已經被鮮血染紅，但他咬牙忍受著痛楚趕了過來。
望著熟悉的麵容，柳千言的心中突然覺得一陣安心，眼眶一紅，差點兒掉下淚來，這個時候，苻子休昏迷，她似乎隻有依賴眼前的這個男人。
“顧遷和，王爺昏過去了。”柳千言咬牙說，她強製把淚水吞咽了回去，知道某些時刻，再多的眼淚都是累贅。
“側妃娘娘不用擔心，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看著她通紅的眼眸，顧遷和的心中也是忍不住揪緊了，“娘娘不要太過擔心，以免累壞了身體，不然王爺即便醒過來也不會開心的。”
柳千言點了點頭，目光穿過他的身後，落在後麵那一批人馬上，為首那人穿著官服，急忙從馬上下來，給柳千言和昏迷的苻子休請安。
顧遷和伸手將王爺弄上馬車，柳千言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她走了一段兒，發現沈禦醫居然沒有跟上來，連忙回頭去看，竟發現沈禦醫走偏了方向，一下子撞在了馬車邊上。
“沈禦醫。”顧遷和伸手將沈禦醫給扶住了，引著他往車子裏麵坐下了，“您沒事兒吧?”
沈禦醫搖了搖頭，他一路都沒有說話，自己給自己診了一脈，這才放下心來。
車馬一路走到流雲鎮，苻子休被安頓在府衙裏，流雲鎮是軍事重鎮，顧遷和岑煜剛一亮明身份，府衙就連忙派人去請了駐守在流雲鎮的將軍過來。
是以柳千言等人還未進城，就遇見了大批人馬，統一的戎裝，一身的肅然之氣。
騎在馬上的是位少年將軍，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飛揚的鬢角，神色間帶著幾許焦灼，見到馬車一靠過來，就忍不住從馬上跳了下來。
“快讓我看看王爺怎麽樣了?”他幾步鑽進馬車，發現裏麵有女眷在，又連忙退了出來，不過那匆匆一眼，他已經看見了苻子休。
“快去叫大夫，護送王爺去府衙。”那少年急忙看向顧遷和道：“你們怎麽保護王爺的？”
顧遷和動了動雙唇，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那少年唬了一跳，連忙伸手把顧遷和給接住了，驚訝道：“你怎麽這麽不驚嚇，我就是語氣重了點而已。”
他話音落下，摸到顧遷和身上的傷處，才訕訕的讓人馬繼續前進，他親自駕著馬車去了府衙。
岑煜早已經在那裏等候，大夫要幫他包紮傷口，被他強製按著去給笙兒拔箭。
但那大夫嚇的雙手顫抖幾次伸手去握箭矢都沒能使上力，氣的差點兒一把將那大夫給拍死。
他好不容見到沈禦醫過來了，但轉身一看王爺也昏迷了，一顆心又吊了起來。
整個房間裏麵亂做一團，沈禦醫雙目看不見，但耳朵卻很靈敏，沉聲道：“岑侍衛，先讓大夫去給你包紮，不然的話，你想步顧侍衛的後塵麽？”
岑煜神色動了動，卻又不放心笙兒和王爺，便又聽沈禦醫道：“他們兩個人就交給我了。”
他神情掙紮了一會兒，這才點頭答應過來，沈禦醫道：“當歸，川芎，赤芍，桃仁，紅花，蘇木，來個人去將這幾位藥抓來，然後熬了送過來。”
“不行！！”原本給岑煜包紮的大夫一愣，連忙道：“這幾位藥有行血化瘀的功效，這幾位皆是失血過多，若是吃了這藥豈不是雪上加霜？”
沈禦醫道：“誰說是給他們吃的，給我自己吃的。”
“丫頭……”
柳千言連忙走上前去，沈禦醫伸手握住她的手臂，說道：“一會兒就要由你做我的眼睛了。”
柳千言驚訝的望過去，發現沈禦醫的雙眸之間竟然沒有焦距，她伸出手在沈禦醫的眼前揮了揮，發現沈禦醫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一屋子吵雜的人忍不住全都靜了下來，房間裏麵靜的落針可聞，柳千言鼻尖酸澀，伸手扶著沈禦醫朝笙兒的方向走了過去。
沈禦醫不望交代道：“去抓點白及過來。”
苻子休受的是外傷，普通的大夫也可醫治，但診斷的結果須有沈禦醫親自確認，他再將大夫開的幾位藥更改替換成更好的方子。
但笙兒的狀況卻不同，那箭矢沒入她的胸口處，沈禦醫伸手摸了摸，發現箭尖離心髒處很遠，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去拿幾塊參片過來，川烏尖，生半夏，生南星，蟾酥各三克，番木鱉，白芷，牙皂各一克，研成粉末。”
他匆匆交代完，又讓柳千言扶著去給苻子休把脈，見此刻脈象稍稍平穩下來，才舒了一口氣，“王爺的藥速去熬製。”
不一會兒，有人將研成粉末的藥送來給沈禦醫，沈禦醫要了一碗酒過來，將粉末調和進酒裏，說道：“各位可先行離開，有諸位在此諸多不便。”
眾人聞言紛紛退去，沈禦醫突然道：“岑侍衛可在？”
門外岑煜剛剛包紮完準備進來，見眾人紛紛出去自己便也出去了，沒想到沈禦醫卻突然叫他，連忙應道：“在！”
“你過來按住笙兒的身子，我怕待會兒拔劍的時候她會大力掙紮。”
岑煜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邊走邊問，“王爺如何了？”
“多多休養幾日應無大礙。”沈禦醫問，“你過來了嗎？”
岑煜忙疾走了幾步坐到床前，問道：“我該怎麽按住她？”
“你抱住她的頭，固定住她的身子保證她待會兒即便用力掙紮也不能動彈。”
岑煜點了點頭，聞言找了個最方便的姿勢按住了笙兒，沈禦醫道：“丫頭，你將笙兒的衣服解開。”
岑煜的臉一紅，閉上了雙眼，柳千言伸手去解，發現怎麽都不好弄，幹脆找了一把剪刀將笙兒傷口處的衣衫全部剪開了。
笙兒疼的臉色慘白，意識卻異常的清晰，她伸手緊緊的抓住身下的床單，咬牙等待著即將會來的疼痛。
“將白酒抹到傷口處。”沈禦醫說。
柳千言不疑有他，傷口處都是血，她先用布將傷口處的血全部擦幹淨了，才將白酒抹到笙兒的傷口處，見笙兒情不自禁的低叫出聲，心中也跟著痛了一下。
“笙兒，你放心吧，爺爺醫術精湛，你不要怕。”沈禦醫勸慰著笙兒。
笙兒點了點頭，氣若遊絲的嗯了一聲。
沈禦醫伸手摸到箭柄上，沉聲道：“我要開始了！丫頭，待會兒箭一拔出，你速將白及敷到傷口處。”
笙兒點了點頭，柳千言道：“爺爺，開始吧。”
話音未落，沈禦醫的手已經用力的將箭往外麵一拔，鮮血隨之噴射出來，柳千言連忙手中的白及按到了笙兒的傷口處。
“嗚……”笙兒發出小獸一般的哀鳴聲，掙紮兩下，昏迷了過去。
岑煜急道：“沈禦醫，現在如何了？”
沈禦醫把了一遍脈才心頭稍安，說道：“還有脈象在。”
岑煜道：“什麽意思？”
“暫時不會死。”沈禦醫憂心道：“如今笙兒和王爺的狀況相似，若是好好處理更換傷口，自是不會有問題，若是傷口處感染，恐怕就……”
柳千言的臉色和岑煜一起變的慘白，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沈禦醫又道：“放心吧，有我在呢。”
柳千言的一顆心這才安定了下來，點了點頭，見沈禦醫滿臉的疲憊之色，憂心道：“爺爺，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
沈禦醫歎道：“在馬車裏麵的時候，後腦勺撞到了，隻怕有淤血未去，是以才影響了眼睛。”
柳千言道：“喝了藥可以治好嗎？”
沈禦醫點了點頭，“無甚大礙。”
柳千言這才放下心來，把岑煜趕去休息，自己給笙兒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才朝著苻子休的房中挪去。
沈禦醫治完以後，他們便分了房間，柳千言忽然覺得自己腳步有些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