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驚人天賦
柳千言其實也不敢和苻子休真的對著幹，特別是在知道他有那麽一瞬間想要真的殺掉她的時候，她隻是不喜歡曲嬤嬤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先打笙兒一巴掌的行為。
在她的眼底，好的需要表揚，壞的才需要懲罰，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憑什麽笙兒要來受這一巴掌?
那些看著主子受欺負還站在一邊觀戰考慮到底要不要出手幫助的人，才是該挨巴掌的吧。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當著曲嬤嬤的麵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她到是想要看看曲嬤嬤能夠做到什麽地步，但恐怕容不得她恣意妄為了。
柳千言拍了拍衣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眸揉了揉耳朵，望向兩個蒙著眼睛的侍衛道：“這算不算對主子不敬？”
兩個侍衛點了點頭，“算！”
柳千言淡淡的哼，“那還不去領罰？”
兩個侍衛轉身衝曲嬤嬤道：“嬤嬤，屬下們去領罰，恐怕要待會兒再過來。”
曲嬤嬤點了點頭，“二位這段時間隻怕要受苦了！”
柳千言嘴角抽了抽，這不就是說給她聽的麽，好似她已經成了一個會折磨下人的主子了。
“娘娘，咱們開始吧！”曲嬤嬤說完，轉身望著柳千言。
柳千言擺了擺手，“等吃過午飯再說。”
曲嬤嬤躬身道：“恐怕不行，吃飯的禮儀要在教會娘娘走路和坐姿之後再進行。”
柳千言不耐煩了，但她還不到真的和一個老人去計較的地步，寒著臉道：“你開始吧。”
曲嬤嬤伸手擺起袖子，一步一步邁著小碎步在柳千言麵前走了一圈，邊走邊道：“走路要行不回頭，笑不露齒，走路要安安閑閑地走，不許左右亂搖，不許回頭亂看。”
她一圈走完，示意柳千言學著她的樣子走一遍，她已經做好了再重新教一遍的打算了，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柳千言這一遍居然走的出奇的好。
她步履輕盈，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款步姍姍，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
柳千言本就生的美，五官之間那股天然的靈氣讓她每做一個動作都仿若帶著莫名的美感。
曲嬤嬤的眸子微微的失神，她發現柳千言一本正經走著宮步的時候，竟然比王妃娘娘還要有模有樣，但看她平日裏的舉動，卻分明是沒有被人這樣教導過規矩的。
那麽，這是天生的學習快，還是有什麽驚人的天賦？
曲嬤嬤在心裏驚歎了一聲，原本以為會持續很久的教導看來結束的比想象中的快。
柳千言一圈走完了身體也不放鬆，她邁著蓮步走到曲嬤嬤的麵前，蜷首微微的放低，三千青絲垂於身前，宛如春日俏生生開在枝椏的花骨朵兒，“嬤嬤，千言走的這一遍您還滿意嗎？”
她刻意放柔了聲線，說出去的話雖帶著疑問，卻是如同黃鶯出穀一般的清脆動聽，繞是曲嬤嬤身經百戰，也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嗯……”
柳千言抬眸眸子，輕聲道：“那麽嬤嬤，您請繼續！”
曲嬤嬤驚訝的發現，自己好像見到了另外一個柳千言，但凡她做的她說的，柳千言幾乎都可以在一到兩遍迅速的做完並且做到前所未有的好。
曲嬤嬤的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語的挫敗感來，她總是覺得柳千言學的這麽快，她的心裏似乎虛的很。
但她報給王爺聽的時候，王爺的眸中竟然沒有閃過一絲絲意外的神情，似乎這一切他早就能夠預料到一般。
曲嬤嬤還記得王爺對她說話的表情，他淡淡的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了回去，他說：“嬤嬤什麽時候覺得滿意便可，本王對嬤嬤放心。”
曲嬤嬤頓覺亞曆山大，但她決定再觀察幾日再說，側妃娘娘的進度有些太過神速，總是讓她心裏很不安。
送走了曲嬤嬤，柳千言伸手把房門一關，轉身癱坐在了椅子上。
好累，今天這一天真是累死她了。
可是柳千言知道，若是自己今天不這樣做，那麽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沒有止境的折磨，她最討厭一個人把一句話掛在嘴邊好多遍，總是會讓人忍不住衝她喊閉嘴。
所以她選了最快捷最有效的一個方法，按照曲嬤嬤說的來做，隻要自己達到了她的要求，她就可以迅速的滾蛋了。
就像今天，她不是在太陽下山之前成功的送走她了麽？
該教的禮儀已經基本上教完了，但她知道明天曲嬤嬤肯定還會來的。
不過，在她的麵前，她必須得好好忍住自己的脾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再也不要做了。
“笙兒，還有沒有什麽吃的，去弄點兒過來。”柳千言摸著空空如也的肚子，為了按照曲嬤嬤的要求來，她每一盤菜都隻吃了不超過三筷子，連自己最喜歡的菜都是。
“還有些糕點，娘娘等會兒，小梅去給您拿過來。”見她被折磨了一天，小梅也忍不住心疼，連忙去拿了些早就準備好的零嘴兒給柳千言端了過來。
柳千言饜足的掃蕩完了一大盤芙蓉糕，滿意的道：“從來沒有發現芙蓉糕這麽好吃。”
笙兒失笑道：“側妃娘娘您這幅樣子若是被曲嬤嬤看到，恐怕明天早上又要開始重複今天白天的內容了。”
柳千言晃了晃腦袋，“快，去看看門有沒有關嚴實。”
笙兒跑去門邊推了又推，確認木板不會再像白天一樣被人踹倒之後，拍了拍胸口，“娘娘放心吃吧，沒有人。”
柳千言點了點頭，吃飽喝足之後，躺在床上幾乎立刻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還蒙蒙亮，柳千言就被外麵的聲音給吵醒了。
她最是不喜歡別人早上過來吵醒她，往日就算笙兒來叫，她都會忍不住繃著臉的，是以聽到門外陌生的叫門聲，柳千言的怒火簡直可以把頭發燒的一根不剩。
她氣勢洶洶的拉開門，見到門外那兩張陌生的臉，又見到那兩張臉後麵站著的一絲不苟的曲嬤嬤，努力的把怒火往肚子裏麵咽。
但任她如何努力，都做不到，雖然已是極力忍耐，但柳千言的臉色依舊鐵青，冷聲問道：“不知道曲嬤嬤一大早造訪有何事？”
曲嬤嬤先給她行了個禮請個安，才緩緩的道：“娘娘，老奴受王爺所托過來教娘娘規矩！”
聽她提起苻子休，柳千言這才驚覺自己竟然有三天沒有見到苻子休的麵了，看來這一次他是鐵了心的將她打入冷宮了。
這樣也好！
柳千言隨即想到，這樣以來，也免得自己每次和他碰麵都鬧的不愉快，最好大家老死不要往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她伸手揉了揉頭發，隻想著若是能趕緊打發走曲嬤嬤，她就是咬牙也要把這幾天給忍下去，當下轉身進了房間，默默的更衣。
曲嬤嬤一路看一路搖頭，她又漸漸發現了端倪，側妃娘娘早起走路的姿勢三步並做兩步，靠近床邊倒下去的動作實在太不雅觀了。
“娘娘……”曲嬤嬤剛剛開口，柳千言聽到她那一本正經一絲不苟準備開教的語氣，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皺了一團。
“等等……”柳千言迅速的換完了衣衫，吸了一口氣，又恢複成了昨日白天的模樣，盡管盯著一頭微亂的頭發，但那不影響她迅速就位的表演。
曲嬤嬤震驚的看著柳千言朝著自己邁著碎步走過來請安，若不是她頭上的亂發提示著自己這一切是真實的，曲嬤嬤一定以為剛才是自己眼花。
眼前這言笑晏晏，舉止得體進退有度的人，真的是剛才那個三步並成兩步走，到了床邊先滾上去打個滾兒的側妃娘娘嗎？
曲嬤嬤覺得自己被忽悠了，但她挑不出柳千言的錯，她教的那些規矩她都會，可是趁著自己不在她不遵守，那又有什麽用呢？
“側妃娘娘切莫將老奴的教導當做玩笑。”曲嬤嬤正了正神色，看著柳千言一本正經的點頭稱是，心中頓時一塞，“日後娘娘定然會知道老奴今時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好，王爺不可能一輩子都是王爺，娘娘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是側王妃……”
柳千言驚愕的抬起頭，她沒想到曲嬤嬤的膽子這麽大，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皇上還健在，她說王爺不可能一輩子做王爺，是說苻子休以後會當皇帝？
她的心中突然有些茫然了，這個問題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甚至也不願意去想，若是苻子休真的當了皇帝，那麽她就是後妃，在皇宮裏麵行走，看著自己的眼睛就絕對不是像在王府裏麵這麽少了。
以後的日子光是想想，柳千言就覺得脊背處陡然升起了一股涼意。
曲嬤嬤見柳千言臉上的表情很震驚，暗想自己的暗示果然有用，娘娘一聽王爺以後說不定會入住東宮，連臉色都變了，這一下，該好好的跟著自己學了吧。
但她沒想到的卻是柳千言的想法，柳千言的確很震驚，她好像腦海深處一直就是默認苻子休以後會做皇帝的，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皇宮裏麵生活的日子，那感覺太玄妙，她一點都不想體會。
如今被關在王府她已經覺得不自由，若是進了皇宮，那不是更加的出不去了嗎？
她隻是在曲嬤嬤的麵前裝裝樣子就已經覺得痛苦萬分，若是以後在皇宮出個門就要忸怩作態的走路，那不是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