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伺候早朝
碧株大概是沒見過誰敢私下裏當著她的麵說王爺的壞話，一時間愣住了，看著柳千言氣呼呼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衣服穿的歪歪扭扭的站在麵前才回過了神來。
“王爺在哪兒？”柳千言冷聲問，大有一股你說啊你說了我過去砍死他的煞氣！
碧株吞咽了一口口水，森森的被柳千言不怕死的精神折服，幾乎都要忘記了，上一次就是這個柳側妃差點害的她成了毒害王妃娘娘的罪魁禍首！害的她挨了一頓打！
但，王爺眼觀六路，她又在他手底下，一點小動作都不敢做！
如今柳側妃說了這些辱罵王爺的話，她心裏悄悄記住了，等到日後告訴王妃娘娘！
“回側妃娘娘的話，王爺在清梧院，”
那不就是王妃娘娘的院子嗎？
柳千言咽了咽口水，所謂冤家路窄，她突然發現自己在這個王府裏麵已經沒路可走了，走哪兒都可以遇上一個有過節的人！
“走吧走吧，前麵帶路！”柳千言揮了揮手，該來的是要來的，最多，她就忍忍了！等實在忍不住了那就另說！
寅時三刻，雞都還沒起來，整個王府裏麵靜悄悄的。
從雅沁閣到清梧院隔著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一個在整個王府裏最偏遠的地方，另一個則是離王爺的寢房最近！
碧株在前麵提著燈籠，微弱的暗黃色燈光，柳千言眯著眼睛跟在後麵，她隻睡了三個多時辰，走著路都可以睡著！
碧株走兩步就要回頭看看側妃娘娘還有沒有跟在後麵，生怕她走著走著靠在哪裏睡著了。
到最後，她實在沒有辦法，隻好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扶著閉著眼睛走路的柳千言。
本來不算短的一段路，兩個人幾乎走了半刻鍾，柳千言腦子裏麵混混沌沌的，突然聽見有個聲音說，“側妃娘娘，到了！”
她這才朦朧的睜開眼，用力的揉了揉好讓自己清醒過來！
房間裏麵已經燃起了燈，隔著門扉，隱約可見裏麵被燈光拖的更加挺拔的身影。
苻子休恐是等不到她過去先起來了，碧株在門外敲了兩聲門，柔聲稟告：“王爺，側妃娘娘來了！”
“進來！”苻子休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碧株擔心柳千言推門的動作太粗魯吵醒了王妃娘娘，率先幫她推開了。
於是苻子休便迎麵見到柳千言穿著一身丫鬟的服飾，卻仍舊像個主子一般由著下人給她開門！
“過來給本王更衣！”苻子休目光沉沉的。
柳千言最近聽這句話幾乎聽的耳朵起繭。
不過，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至少表麵上老老實實的過去拿衣服給苻子休換上。
男人迎著燈光的臉看不見一絲瑕疵，挺拔的身材，離近了，鼻子裏全是男人身上的氣息，柳千言的臉悄然紅了，幸好燈火暗淡，誰也看不清。
但偏偏苻子休一直老神在在的伸長著雙臂等著她更衣，目光絲毫沒有收斂的打量著柳千言的表情，那絲可疑的紅暈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燈光昏黃曖昧，她的睫毛低低的垂著，在眼臉上投下一圈陰影，認真分辨衣服該怎麽穿的時候，頭垂的低低的，竟讓人有那麽一絲溫柔的錯覺！
“王爺……”苻子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冷不丁的聽到陳青鸞的聲音，匆忙收回目光，轉頭道：“愛妃醒了？”
“王爺這就要去早朝了嗎？”陳青鸞抱著被子坐起來，目光掃了一眼柳千言。
“時辰尚早，愛妃無事便再歇息一會兒。”苻子休柔聲說完便低頭催促柳千言，“笨手笨腳，想讓本王早朝遲到嗎?”
柳千言越著急就越出錯，到最後，苻子休哪裏還有心思和陳青鸞說話，隻顧著把柳千言穿錯的衣服給弄正了！
“你別動！”苻子休終於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把衣角從柳千言的手裏拉了出來，再讓她穿下去，今天早朝都趕不上了，隻好聲音冰冷的喚碧株，“過來幫本王更衣！”
這麽久了連替人更衣都不會！果然還是當丫鬟時日尚淺！
“王爺，柳千言笨手笨腳的，臣妾身為王妃，自當好好管教下人，不然這下人出了什麽差錯，豈不是叫別人看了笑話，下人不要臉麵，我們王府可丟不起這個臉，況且別人隻會說是主人管教無方，臣妾可不想王府被人給看輕了，王爺，內宅不安何以安天下呢?”
柳千言捏著嗓子在心裏把陳青鸞的話用尖尖的聲音學了個遍，低垂著頭猛地翻白眼，反正她也看不見，隻是，她心裏突然有些小小的擔憂，這擺明了陳青鸞就是為了整她才主動要調教她啊！若是苻子休將自己交到她的手裏，那自己不是要被整的脫層皮？
她退到一邊，又不敢抬頭看苻子休的臉色，隻覺得頭上一道灼熱的視線打量著她，似乎在考慮王妃話裏的可行性。
完了完了，苻子休不會真的把她丟給陳青鸞吧？
“愛妃說的有理！”苻子休淡淡的說。
柳千言的心咯噔一聲如墜冰窖，看來苻子休是真的打算把她丟給陳青鸞了。
“不過，王妃日夜打理王府內宅，本王舍不得愛妃如此辛苦，下人們的規矩本是一直由曲嬤嬤教導著，柳千言進府這麽久，是當好好學學規矩，時辰尚早，愛妃還是先歇著吧。”苻子休拉高被子給陳青鸞蓋上，這事情就算是這麽定下了。
眼看著早朝的時間漸漸臨近，苻子休冷哼著看向柳千言道：“還不跟上？”
看在他剛才拒絕了陳青鸞的份兒上，柳千言覺得自己現在一點兒也不生氣，苻子休怎麽說她就跟著怎麽做。
兩個人一起出了王府，目送著苻子休上了馬車，柳千言心想，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去睡個回籠覺了。
哪知道馬車簾子突然被人從裏麵掀開了，苻子休探出頭來，一句話就打碎了她的妄想，“還不上車？”
上車幹什麽？上車又不能進去宮中！
柳千言差點就要問出來，話到嘴邊還是吞了進去，算了，看在他沒有把她推給陳青鸞的份兒上，隨便他想怎樣。
不是還有顧遷和一路跟著嗎？
馬車一路駛過安靜的街道，柳千言閉著眼睛，搖搖晃晃的差一點睡著，夜色朦朧，天邊微微泛起亮光，隔著迷蒙的天色，看著柳千言在睡意裏掙紮，苻子休的唇角突然忍不住微微上揚，每一次看她被欺負的樣子，他好像都特別的開心呢！
“遷和，你好好看著她，哪裏也不許去，要是本王回來發現她不在，唯你是問！”臨走的時候，苻子休走了幾步又不放心柳千言，回頭囑咐顧遷和。
就怕待會兒街市漸漸繁華，她會趁著他上早朝的時候出去亂跑！
“是，屬下遵命！”顧遷和也不敢怠慢，目送著苻子休進了皇宮。
大晟朝開國十年，從最初的每五日一視朝，到後來的每月逢五視朝，漸漸減至一月視朝一日。
如今，皇上的身體日漸病弱，近兩年更是將早朝減為半年一次，但需要處理的事情卻一件也不能落下，幾個皇子們也漸漸各自分擔了一些，顧遷和心中暗想，這一次的早朝，會不會將太子人選提上議程？
縱觀整個大晟朝，最適合做太子之位的，似乎非三王爺莫屬，再加上有大將軍撐腰！
“顧遷和，王爺每次早朝要幾個時辰？”柳千言聽到外麵的聲音，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掀開了車簾。
“回側妃娘娘的話，按照以往的時間來看，大約三個時辰左右！”顧遷和見柳千言說話都閉著雙眼的樣子，溫和的笑道：“側妃娘娘，您在馬車裏麵多睡會兒吧！王爺出來了屬下叫您。”
“馬車裏麵不舒服！”剛剛睡了一會兒腦袋都磕疼了，柳千言揉了揉腦袋，“顧遷和，還有三個時辰，我肚子好餓！”
按照原本的流程，苻子休起床用完早膳才會進宮，但今天被柳千言這麽一耽誤，他自己也是空著肚子去上朝的。
顧遷和額頭滴下冷汗，馬上就猜到了柳千言的目的，可是他才答應過王爺，一定不能讓側妃娘娘一個人去街市上，萬一鬧出什麽事兒來，可怎生是好？隻好連忙搖頭，“不行的側妃娘娘，王爺交代過，讓您就在馬車裏麵呆著，哪裏都不能去！”
“可是我肚子餓啊！”柳千言嘟了嘟唇，“我就去對麵吃碗麵就回來！你要是不放心你跟我一起去啊！”
話音落下，仿佛是為了配合她似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你看，我真的餓了！”
顧遷和為難了，他也不敢丟下側妃娘娘去幫她買麵，但就這樣看著側妃娘娘餓肚子也不可能。
看出他眼睛裏的遲疑糾結，柳千言幹脆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走吧走吧，我保證不亂跑，真的！”
顧遷和心裏一慌，急急忙忙的去扯柳千言的雙手，男女授受不親，他雖然在她生病的時候抱過她，可是那是特殊情況，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周圍還有其他王爺官員家的馬車，叫別人瞧見了可怎生是好？
但柳千言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在他鬆口之前怎麽都不肯鬆手。
“可是，側妃娘娘，現在早市未開，還沒有吃的！”顧遷和實在無奈，抬眼看了一眼集市，發現天剛蒙蒙亮，街上連行人都沒有！
“我想先去客棧裏麵休息！”柳千言仰著頭說，“不是還有三個時辰麽?在這一直等到中午，我肯定要餓死了！我保證，保證就在房間裏麵乖乖的睡覺，馬車裏麵睡的不安穩！”
她可憐兮兮的仰著頭，半睜著眸子，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顧遷和覺得她的表情像極了依賴大哥的小妹妹，心裏突然毫無征兆的軟下來，沒有任何預料。
“這……”他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我們就去最近的客棧吧！”
“你真好！”想到終於可以睡到軟軟的床榻，柳千言蹦跳著鬆開了顧遷和的胳膊，自己朝著最近的客棧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