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殺人滅口
他們是誰?
為什麽每一次打雷的雨夜,她的腦海裏總是會想起這些事兒來?
看不真切,聽不清楚!但那害怕卻是真的!
無孔不入,如影隨形!
那個少年是在叫她!
柳千言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直覺,那個少年是在叫她妹妹。
可是,柳家沒有兒子,柳千言曾經問過爹爹,他也說自己沒有哥哥。
“你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無措的低喃著,柳千言隻想把腦海裏的聲音全部趕出去……
真的好害怕,可是沒有人來救她。
涼月哥哥,涼月哥哥……
柳千言蜷縮在門邊,心裏不停的念著,涼月哥哥,快來救救千言吧……
雨,越下越大……
整座王府都籠罩在輕薄的霧氣中,不同於柴房的黑暗濕冷,書房裏,明燈暖帳,苻子休正低頭看著近幾日大臣們呈上來的折子。
“混賬!簡直是一群混賬!”
苻子休突然拍著桌子站了起來,揚手將手裏的折子扔到了地上,一雙鳳眸裏燃著熊熊怒火。
“王爺為何事惱怒?”顧遷和彎腰將折子撿了起來,卻沒有打開看,而是恭敬的放到了桌子上。
“朝中那些奸佞說陳義釗克已奉公,守正不阿,且當年帶領兵三萬兵馬殺入皇城直取鳳帝首級,才為我大晟朝打下了江山,奏請父皇立他為大將軍王。”
自大晟開國十年以來,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外姓王爺,如今,陳義釗連大將軍之位也不滿足了。
倘若當真封他為王,父皇仙去以後,陳義釗必定會不安於室。
“大將軍當真是狼子野心。”顧遷和靜靜的站在一邊。
苻子休歎了一口氣,他所有的部署,目前還尚不成熟,要達到成效,所需時間太過漫長。
人力物力財力,需要安排的太多!
“柳千言怎麽樣了?”
想到財力,突然又想起了她,外麵下著雨,她一天沒吃東西,應該知道悔改了吧!
“今日中午,柳側妃娘娘的貼身女婢笙兒想去陪她,被門口的侍衛們給攔了下來,方才屬下過來的時候……”顧遷和頓了頓。
苻子休挑眉,“過來的時候怎麽樣了?”
“屬下過來的時候,聽見柳側妃娘娘在喊放她出去!”顧遷和麵色隱隱露出一絲擔憂,方才路過柴房的時候,他聽見了柳側妃的呼救聲。
但,他知道自己倘若救了她,一定會惹王爺不快。
是以在王爺問起柳側妃之前,他一直忍著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來。
“哦?是嗎?”苻子休鳳眸微眯,走到窗戶前推開了窗子。
天色已黑,雨絲順著風吹進了屋子裏,苻子休能夠想象柳千言在柴房裏又餓又凍的樣子。
知道教訓了就好,他就是要讓她知道,在王府裏,什麽是規矩!
這麽多年以來,後院的勢力一直很平衡,那都是他苦心經營的結果,絕對不允許柳千言來打破她。
更何況,自己這也是為了她好。
若是她不學乖,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院裏,早晚會死的很難看。
他還需要她牽製柳府,在一個女人沒有足夠強大的背景之前,打壓她,才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早晚有一天,柳千言會感激他的!
苻子休關上了窗子。
“王爺……”顧遷和原本以為王爺聽了自己的話以後會將柳側妃放出來,但是,王爺竟然又走了回來,看表情,似乎一點這樣做的打算也沒有。
“您不去看看柳側妃娘娘嗎?”
“不去了!”苻子休抬眸望向自己的侍衛,意味不明的笑道:“本王到還是第一次見你如此沉不住氣。”
顧遷和向來自我控製力非常好,不該問的絕對不問,不該看的也絕對不看,但是今天,他居然沉不住氣的問了出來,著實有些奇怪。
“屬下隻是想起,來的時候,柳側妃娘娘在喊救命,許是真的害怕了吧。”顧遷和低下頭。
苻子休重新走到桌案後坐了下來,拿起剛才摔掉的折子批上意見,緩緩道:“真的怕了才好,明日再去看她。”
希望明天進去柴房,能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柳千言!
這一夜,對於有的人來說很短暫,對於有的人來說,卻很漫長。
柳千言是被餓醒的。
肚子一陣咕嚕嚕的叫聲,五髒六腑都餓的發疼。
好餓!好熱!
她迷迷蒙蒙的睜開眼,伸手撫了撫額頭,好燙!
昨天被苻子休一盆冷水潑醒了,天氣又一直下著雨,春日的夜裏寒意極重,柳千言沒有被褥蓋著,凍的渾身直哆嗦。
看來是感冒了!
她昏昏沉沉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終於天亮了,隻要過了昨夜就好了,隻要不打雷,她寧願受身體的折磨。
“吱呀……”
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柴房的門突然從外麵打開,今日天氣已經放晴,微弱的陽光透過門扉照射進來,對於久未見陽光的柳千言來說,刺眼的讓人掙不開言。
她拿袖子遮住了眼睛,等到自己足夠適應了過來,才放下袖子迎麵朝那人望去。
涼月哥哥!
那人一身月牙白的長袍,身長玉立,雙手背在身後大步邁了進來。
離自己又近了一步,柳千言驚喜的想從地上站起來。
因為長時間沒有吃飯,肚子空空的,柳千言站起來的時候腦袋一陣暈眩,趔趄著退了一步才扶著牆壁站穩。
她迫不及待的朝著男人望去,“涼……”
話音戛然而止!
苻子休!
不是涼月哥哥。
沒有陽光的遮掩,柳千言一下便看清了那人的臉,雙眼不由得露出失望的神情,不是涼月哥哥。
她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怎麽可能是涼月哥哥呢?
涼月哥哥的腿怎麽可能站起來?他在城西小別莊,怎麽可能知道自己在王府的遭遇?
“誰?”
苻子休分明聽見柳千言興奮的叫著一個人的名字朝著他迎了過來,可見到是自己的時候,滿臉都是失望。
“沒有誰。”
既然不是涼月哥哥,也就沒有那麽激動了。
柳千言重新坐回地上,仰頭看向苻子休,“王爺的氣消了嗎?”
“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顧遷和說的沒錯,看她臉色嫣紅,唇色蒼白的樣子,一看便是感染了風寒,說不定還發著燒。
放她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讓她知錯之後才能放她離開。
“回王爺的話,臣妾錯在沒有聽王爺的話。”柳千言低著頭。
又是那副乖巧柔順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苻子休卻是見著就來氣,伸手挑起她的下巴,邪魅的黑色眸子靜靜的打量著她的臉。
這麽輕易服軟,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靜靜的審視了一會兒,發現從她的表情裏看不出什麽破綻,苻子休收回了手。
臉上這麽高的溫度,看起來感染了風寒,還不輕。
“還有呢?”
可僅僅因為她感染了風寒,就放過她,怎麽可能是苻子休的做風?
他鬆開手,霸道的目光打量著柳千言臉上的神情。
她先是咬牙隱忍的靜默了一會兒,隨後,像是自己的錯覺似的,又變成了低眉順眼的模樣,“千言不知,還請王爺明示。”
“你錯在不知收斂,尋釁挑事。”苻子休望向她,諷刺的笑道:“本王到是挺佩服你,柳千言,你一沒有靠山,二沒有本王的寵愛,你怎麽能這麽橫?”
“你難道不知道,這王府中的很多人想要除掉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嗎?”
苻子休望向她,“而本王為了後院安定,說不定連你的死因都不會查。”
“進府第一日,你不僅得罪了本王,得罪了王妃,還得罪了語蘭,你樹敵如此之多,他日,必定死的連渣都不剩。”
“王爺何必如此替千言著想?”柳千言冷笑,“千言從小活的光明磊落,有什麽不痛快的事情,必定要讓大家跟著一起不痛快才好,若有朝一日因此喪命,那也是千言活該不知收斂,就不牢王爺操心了。”
“柳千言,你簡直是不知好歹!”
說什麽悔改,他才說了幾句,她便原形畢露!
苻子休氣的一揮袖子,“我看你挺到是挺喜歡這個地方舍不得離開,就繼續呆幾日吧,呆到你想明白本王的話為止。”
“王爺……”柳千言叫住離開的苻子休,她發著燒,腦袋迷糊一陣清醒一陣,看苻子休的影子都成了雙重的,但她扶著牆壁穩穩的站在原地,哂笑著望向男人,“臣妾生了病,還望王爺讓臣妾離開。”
“生病?”苻子休挑了挑眉,“生病也給本王呆著,以為拿這件事情就可以威脅本王放你離開嗎?”
“威脅?”
更大的威脅她都還沒有說!
柳千言氣急,見苻子休完全一副說不通想關她到死的樣子,氣的頭暈眼花。
她不能再呆下去了,腦袋已經在發暈。
既然他說自己威脅他,那不若就真的威脅他好了,隻要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
想通了,事情就好辦了!
柳千言笑道:“說到威脅,千言到真的有一件可以威脅王爺的事情。”
“哦?”
走到門邊的苻子休停下了腳步。
他到是要看看,她有什麽事情可以威脅到自己。
“我知道王爺為什麽要娶我!”
“這個還是本王前日告訴你的吧。”苻子休隻覺得好笑,他還以為會是一件什麽大事,沒想到竟然是這,看來柳千言真是有點兒病急亂投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