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冬雪送嫁
“柳千言，你不是不喜歡嫁去三王府嗎？”柳如依伸出手，細細的摩挲著嫁衣，念念不舍的樣子，“既然你不喜歡，我替你嫁怎麽樣？”
“你想替嫁？”柳千言抬眸，萬萬沒有想到柳如依居然會想出這個方法來。
她真是瘋了！為了嫁給那個臭男人！
柳千言諷刺的笑了笑，這世道真是好笑，不想要的人偏偏送到身邊，想要的人，卻偏偏怎麽也得不到。
她突然覺得柳如依有些可憐了！
“這是什麽？”
正胡思亂想著，柳如依也發現了她脖子上的吻痕，湊近腦袋過來看，柳千言連忙拉高領子擋住了！
“那是什麽?”柳如依雙眸緊緊的盯著她的領子，“柳千言，你……你昨天晚上幹什麽去了？”
她心裏打著鼓，因為分明看到了，柳千言的脖子上，有個唇形的痕跡。
“沒幹什麽！”柳千言轉過身讓自己背對著柳如依坐了下來，“昨天晚上早早的就歇下了！”
“笙兒！”柳如依看向笙兒，氣勢淩人，“你家小姐這些天可出去過？”
“回大小姐的話，沒有。”笙兒的臉還疼著，五個火辣辣的手指印，她隻好伸手捂著，畢竟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被打了兩巴掌，眼珠子裏淚水連連的。
“若是本小姐發現你撒謊，就把你賣給臨街殺豬的做小妾。”柳如依狠聲威脅。
嚇的笙兒含在眼睛裏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笙兒沒有撒謊。”
“姐姐，今日是千言的大喜之日，你若是來恭喜的，千言歡迎，若不是，那你慢走千言就不便相送了！”
“柳千言，你把領子拉下來給我看看！”柳如依急切的想抓住些什麽，但柳千言心裏有鬼，怎麽可能讓她看到。
當下將鋪在桌子上的嫁衣拿起來穿上了，冷著臉看向柳如依，“從今天開始，請叫我柳側妃！”
“你心虛！”柳如依伸手指向柳千言，撲過來要扒她的褂子。
柳千言一轉身爬上了桌子，站在上麵匆匆將嫁衣的領口盤扣係好了，將頸部遮了個嚴嚴實實。
“柳如依，你在以下犯上，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柳千言居高臨下的往下望。
柳如依伸手扯住柳千言的裙擺，一心想看她頸子上麵的印子到底是什麽，急道：“柳千言，你心虛，你在外麵肯定有相好的。”
“你不要汙蔑我！”柳千言踢開她的手，冷哼道：“你毀我名節，我可以去報官，報官不成我就告訴三王爺，從小到大，你在府中日日欺負我。”
“你！你！”若是她真的這麽做了，自己在三王爺心目中的形象，那便全毀了，柳如依氣的跳腳，“柳千言，你別太過分！”
“是你先過分的！你要扒我的嫁衣，你想幹什麽？你想自己穿？”
“我要看你頸間的印子，你在外麵偷男人！”
“好不要臉，成天把男人掛在嘴邊，柳如依，你給我讓開，誤了吉時，你就是掉腦袋的大罪！”柳千言從桌子上麵跳下來，冷冷的瞪了柳如依一眼，拉著笙兒到床邊坐了下來。
“柳千言，你不要太囂張，你沒有多少好日子過的，上次及笄禮，你得罪的太傅千金，她姐姐就是三王爺的側妃，你等著被收拾吧！”
“會不會被收拾那都是後話，現在，請你走！”
“哼！柳千言，你等著，有朝一日，我要你跪下來給我道歉！”
柳如依冷笑著放下狠話，領著自己的丫鬟走了。
房間才終於清靜下來！
“臉上都腫了，笙兒，你怎麽辦？”見柳如依終於走了，柳千言小心的查看了一遍笙兒臉上的傷勢，麵露擔憂。
柳如依一巴掌打的太重了，笙兒皮膚嫩，五個手指印紅腫紅腫的，笙兒是她的陪嫁丫鬟，一整日都會跟在她的身邊，若是帶著傷，被人瞧見了難免會落人話柄。
“沒關係的，小姐，笙兒拿脂粉遮一遮，若是實在不行，就讓別的丫鬟先暫時替著笙兒的位置。”
“嗯。”柳千言點了點頭，麵露擔憂。
笙兒見她苦著一張臉的樣子，笑道：“小姐，你可不能這樣，今日是大喜的吉時，我們都要笑。”
柳千言點了點頭，笙兒臉上抹了一點藥，連忙將柳千言推到梳妝鏡前坐下來，“快點穿衣打扮吧，一會兒花轎來了，就來不及了。”
“恩。”柳千言順從的在凳子前坐下了，任由手巧的笙兒替自己描眉化妝。
不一會兒，柳母到了，挽發的工作還得她來做。
“千言，今日你就要出嫁了，再不是娘親的小丫頭了。”柳母憐愛的將女兒的頭發打散，桃木梳細細的梳理著一頭秀發，想到女兒馬上就要出嫁，心中如同最珍貴的東西即將被送走一般難過。
“以後到了三王府，你的性子若是不收斂，遲早會出大禍。”柳母從背後抱住自己的女兒，偷偷的抹眼淚，“千言，你改些罷，王府跟別的地方不一樣，一步錯就會丟了性命，凡是你多忍讓一些，切記不可衝動，知道嗎？”
“女兒知道了！”聽著娘親在耳邊的軟語細言，柳千言心中一痛，“娘，我不想嫁！”
“傻丫頭，切莫再說這樣的傻話了，事已至此，沒有轉圜的餘地了。”柳母摸了摸女兒的長發，將眼淚吞咽了進去，又拿梳子細細的梳著。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柳母一遍遍的梳著，大聲的念，像是想讓天上的神明全都聽到自己的禱告一般。
“再梳梳到尾，舉案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念到最後，母女二人全部淚流滿麵。
柳母又拉著柳千言細細的交代了幾句，忽聽外麵的丫鬟香梅說，“二小姐，有個叫冬雪的姑娘來找您！”
“叫她進來吧！”柳千言心中一動，難道是涼月哥哥來了嗎？
可是，他的腿腳不是不方便嗎？
“千言小姐！”
冬雪掀開簾子進來，見柳夫人也在，連忙見了禮，“柳夫人！”
柳母不認識冬雪，但見女兒和她熟稔的樣子，便也沒作他想，起身要走，“千言，娘去前廳看看還有什麽事情要操辦，吉時到了娘親再過來。”
“恩。”柳千言順從的點了點頭，目送著母親離開了，連忙望向冬雪，“涼月哥哥來了嗎？”
雖不忍見柳千言眼中的希冀破滅，但冬雪還是搖了搖頭，“公子沒來，他……他不方便。”
“是啊，涼月哥哥他……”柳千言聲音顫抖的說不下去。
“公子說，他雖然不能來，但是讓冬雪過來陪著千言小姐，就像公子陪在您身邊一樣，他雖然不能為你送嫁，但冬雪就是他的眼睛，就跟他陪在您身邊一樣。”
“恩……”柳千言顫抖的咬牙把哭腔吞回去，伸手抱住冬雪的身子，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涼月哥哥！
涼月哥哥！
千言以後再也不能跟以前一樣時刻陪著你了！
一種叫做絕望的情緒彌漫在心底，柳千言心中無限酸楚，抱著冬雪哭了一會兒才漸漸止住眼淚。
“公子說，千言小姐是個堅強的女子，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任何負麵的情緒都不能將她打倒。”冬雪溫柔的摸了摸柳千言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頂，笑道：“公子說的果然不錯呢，千言小姐，你真正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最幸福的人？”柳千言抬眸不解的望向冬雪。
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幸福！
可是冬雪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什麽話也沒有說。
“小姐。”笙兒突然伸手拉了拉柳千言的袖子，有些吃醋的樣子，“這位姐姐是誰？”
“啊……”柳千言從冬雪懷裏抬起頭來，拉住笙兒道：“這是冬雪姐姐。”
“笙兒怎麽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
“是我在外麵認識的朋友。”柳千言伸手刮了刮笙兒的鼻子。
“哦哦。”笙兒點了點頭，見鏡子裏的臉還是紅腫的，擔憂道：“怎麽辦？臉還是腫的，小姐，你要不叫香梅陪你去三王府吧。”
“香梅？”柳千言覺得有些不妥。
“千言小姐，不如就讓冬雪送你過去吧。”冬雪從兩個人的話裏聽出了絲大概，笑著說。
“可以嗎？”
“可以的！”迎著柳千言疑問期盼的目光，冬雪點了點頭，如果能親自送千言小姐到那個人的身邊，公子才會放心吧。
想起昨日夜裏，公子一個人在樹下坐了一整夜，冬雪的心中便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難受。
公子，現在，我就替你送千言小姐出嫁，若是你知道了，一定也會欣慰吧！
“嗯，那更好了！”柳千言點了點頭，“等今日一過，就將笙兒換回來。”
“好。”冬雪點了點頭，見柳千言的妝有點哭花，又給她重新畫了一遍。
此時，屋外突然傳來鞭炮聲。
迎親的隊伍過來了，笙兒一早在屋外守著，見大批人朝著這邊過來，連忙三兩步竄進了屋子。
“小姐小姐，迎親的隊伍來了，快把蓋頭蓋上！”
冬雪拿起桌上鴛鴦戲水的錦帕給柳千言蓋上了，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千言小姐，一會兒你隻管跟著冬雪走便是。”
“好！”柳千言點了點頭，心裏像打鼓一般砰砰砰的亂跳起來，人生第一次，她緊張的很，而且蓋著蓋頭，隻看的清下麵的一點點小地方，走路的時候還得人扶著。
熙熙攘攘的到處都是人聲，柳千言和爹娘告了別，被冬雪扶著進了轎子，大隊伍吹吹打打的朝著三王府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