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辛王妃之死
辛王妃驟然將外麵的淺紫色毛絨衣服扯下,裏麵,赫然是金光燦燦的黃馬褂!
“你,你怎麽會有黃馬褂?”
辛王妃笑道:“算你有眼光!這正是當年先王賞賜我辛王府的黃馬褂!見黃馬褂,便如君親臨!”
元王立刻跪了下去:“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現在,我命令你,放了她們!”
元王眸底閃過一抹冷芒,當下揮袖起身:“看在先皇的麵上,我隻能放一個人。”
辛王妃微微眯了眯眼睛,後卻是驟然笑道:“元王,不知璃王妃,職銜幾何嗎?”
“一品誥命夫人!”元王雖不知她為何相問,卻還是如實告知。
“一品誥命夫人,先皇時期,曾封我為尊賢溫敏夫人。老身不才,早些年間,當今聖上又封我為嫻雅康靜莊良尊賢溫敏夫人!所以,一命抵一命,用我的命,去賠璃王妃的命,她不虧!”
說著,辛王妃卻是迅速地將一粒黑色的藥丸吞了下去。
“你,你吃了什麽?”
“丹頂紅!”
“來人啊!”元王立刻大喊道:“快,快去傳大夫!”
“元王!晚了!你可要記得,放了蕪香和惜蓉,否則,我便是做鬼,也要去皇上麵前參你一本!”
說著,璃王妃漸漸地倒了下去。
元王看著她唇角的青黑淤血,怔怔地後退了一步。
“王妃,王妃!”景煜驟然從外麵闖了進來:“王妃,王妃,你怎麽樣了?”
“帝師啊,是你,咳咳,”辛王妃緊緊地抓著景煜的衣袖:“看在蕪香的份上,帶我離開這裏吧。”
“好,”景煜當下將辛王妃抱起。
“等等,”辛王妃伸手向下抓了抓:“把我的,毛絨衣服帶著,還是蕪香這孩子給我做的呢,待會,你們得給我穿上。”
“好,以後都讓她給你做。”
天牢。
獄卒走上前去,打開了牢門:“你們兩個,出來!”
葉馥香將惜蓉扶起,狐疑地看了那獄卒一眼。
“看什麽?還不趕緊走?”
“蕪香,我們,可以出去了?”
“嗯,先出去再說。”
“姑娘,姑娘……”
牢房外,長佑立刻奔上前去。
“是景煜把我們救出來的?”
“是,是辛王妃。”
馬車裏,葉馥香迅速跑上前去,膝蓋磕破了都未處理。
“辛王妃,王妃……”
“蕪,蕪香。”
“我在這。”葉馥香立刻走上前去,握住了辛王妃的手。
“上天待我不薄,臨死之前,還能讓我再見你一麵。”
“你不會死的。”
“傻孩子,”辛王妃拍了拍葉馥香的手:“這輩子,沒福分,沒讓你成為我的兒媳婦!我走了,把我畫的好看些,老了,我怕老王爺不認識我。”
“不會的,”葉馥香緊緊握著辛王妃的手:“您依舊是這世上最美麗的。”
“嗬嗬,咳咳……”辛王妃劇烈地咳嗽起來,又吐出了一大口汙血:“我,我本想服斷腸草的,那樣,我就能和你多待一會,可是啊,我怕疼……”
說著,辛王妃笑了起來,狀若孩童。
“所以啊,我就服下了,丹頂紅。咳咳,蕪香,蕪,你,我最後,還有個不情之請,你,你能叫我一聲,一聲娘……”
“王妃,王妃!”
葉馥香麵上一片清亮,她依舊許久,許久,都不曾知道,落淚,是什麽感覺了。
李媽媽聞訊下山,直接來到了弘王山莊。
看著麵色淤青的辛王妃,李媽媽走上前去,從葉馥香手上接過玉梳。
“姑娘,還是我來吧,我服侍慣了王妃的。王妃年輕時,可是個大美人的,就喜歡在發髻上簪上一朵牡丹花、梔子花、有次,還拈了一朵狗尾巴花,別在了發上。老王爺看了,還笑說王妃是‘村花’呢。冬天了,梅花好,就這寒梅,香味經久不散,王妃肯定喜歡。”
說著,從葉馥香手中接過寒梅,插在了王妃的發髻上。
“今早,王妃臨走之前還和我說,她昨晚夢到了老王爺,王爺,還有那個早逝的,小王爺呢,現在,終於一家團聚了,真好,王妃,王妃,一路走好!”
李媽媽強忍著眼淚,叩了三個響頭,後看著景煜道:“王妃說,要和王爺埋在一起,她怕王爺孤單!我老了,背不動了,煩請帝師把王妃抬上山吧。”
“好,馥香,去將素衣取來,我要代替平南王,給辛王妃,披麻戴孝!”
李媽媽萬分感恩地看了景煜一眼,後又落下淚來。
“王妃,一路走好!”
葉馥香跪在門前,看著辛王妃越行越遠的身影,看著那銀杏樹的方向,默默地喚了聲——娘!
弘王山莊。
從臨安寺回來之後,葉馥香便大病了一場,腦袋昏昏沉沉的,現在更是連視線都模糊了。
“長佑,咳咳,長佑……”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是你啊。”
“嗯,來喝藥吧。”景煜坐在葉馥香身邊,將藥一勺一勺地,喂入她口中。
“明日,是璃王妃下葬之日?”
景煜淡淡頷首:“是。”
“聽說,有許多百姓都披麻戴孝,要去給璃王妃送行?”
景煜又微微頷首:“是。”
葉馥香起身,輕步走向窗前,揉了揉幹澀的雙眼,看著外麵無邊無際的黑暗:“隻有人送行,沒有陪葬的,璃王妃,該多有寂寞。”
景煜看著葉馥香清寒的麵,看著她唇邊淡漠的笑意,當下走上前去:“你想做什麽?我幫你。”
“拿筆墨來。”
桌前,葉馥香將寫好的信放入了信封,遞給景煜:“讓人去送給元王府,魏江的夫人,魏夫人。”
元王府。
屋內,吳氏正在做虎頭鞋,有丫鬟走了進來:“夫人,給你的信。”
吳氏接過,看著信上的字跡,後道:“在哪裏撿到的?”
“外麵的地上。”
“嗯,老爺呢?”
“臨走前,說是去‘人來人往’客棧會友,晚上不回來用晚膳了。”
“嗯,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著了。”
錦江客棧。
吳氏徑自走了上去,來到了信裏所說的包間,推開門,走了進去:“元王,元王……”
驀地,眼前一黑,驟然倒了下去。
桌上,那香爐燃燒的正旺,絲絲縷縷,沁人心神。
人來人往客棧。
二樓的一個房間。
店小二走了進來,驟見魏江,當下立刻道:“呦,魏大爺,您怎麽還在這裏呢?您夫人該等急了。”
“嗯?什麽?”
“您還在裝糊塗呢?剛才我買菜回來,正好看到您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了錦江客棧,我還以為這是你們夫妻之間的小情調呢。”
魏江一臉茫然道:“我夫人在府上呢,你會不會看錯了?”
“看錯?左邊眉毛上有個美人痣,是不是?”
魏江當下猛地站了起來。
“哈哈,我說魏江,是不是你不能滿足嫂子,所以嫂子前去幽會別人了啊。”
“再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魏江說著,當下立刻向外走去。
錦江客棧。
“夥計,剛才是不是有個,左邊眉上有顆美人痣的女人來過這裏?”
“你是說?打聽這做什麽?”
魏江四下看了眼,當下立刻塞了錠銀子放入那夥計手中:“那是我家大小姐,心思單純,老爺怕她被騙了,所以一直讓我暗中保護著她。”
“哦,這樣啊,難道你不知道她已經懷了身孕了嗎?”
“啊?”魏江佯裝訝異道:“真的?那,她來這裏多少次了?”
“也不多,每個月來個兩三次。”
魏江眸光微顫,後又道:“那她都是和誰幽會啊?”
那夥計四下看了眼,後湊近魏江,神神秘秘道:“我也不知道。”
看著魏江暴怒的神色,那夥計當下立刻補充了句:“你別急眼啊。我是真不知道,那人每次前來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我沒見過他的樣子。不過,有次,他們早上離開之後,我去收拾房間,在床上發現了這個。”
說著,從櫃子裏拿出了一個瓔珞:“應該是玉佩上的,誰知道呢。”
魏江仔細看著那瓔珞,在看到上麵的和田玉珠時,驚的差點將那瓔珞給扔了。
這,怎麽會是他,這不可能!
翌日,元王府。
“老爺昨晚回來了嗎?”
“沒有。”
“嗯,下去吧,等等,如果老爺問起,就說,我昨晚並未出門。”
丫鬟頷首,當下退了下去。
吱呀……
房門打開。
吳氏的動作頓了下,透過銅鏡,看著魏江赤紅的臉,當下柳眉輕挑:“你還知道回來啊?”
魏江強忍著心中怒意,不動聲色道:“嗯,你昨晚去哪了?”
吧嗒……
吳氏的玉梳掉在了桌上,當下神色淡淡地撿起道:“我,我一直在家啊,不信,你問眉兒。”
“嗯,今日是璃王妃下葬的日子,不要再濃妝豔抹了。”
“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等會就去。”
花園。
兩個全身素白的小丫鬟慢慢走著。
“哎,你聽說了嗎?曾經有人看到,魏夫人和咱們王爺,一起用客棧走出過。”
“你胡說什麽?這事可不能亂說,雖然,雖然我也曾聽說過。”
“真的?我還聽那個眉兒,你知道吧?魏夫人的貼身婢女,她說,今早給魏夫人寬衣的時候,發現她胸前有草莓,而且,昨天晚上,魏大人根本就沒回來。”
“真的啊,你說這,我倒是響起了一件事情。王爺之前喜歡過一個叫玉歆的丫鬟,我聽說,魏夫人長的和她有幾分相似勒。”
“照你這麽說,這個魏夫人,和王爺應該好一段時間了,都不知道,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魏大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