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鑽漏洞
白紙黑字還不算，葉馥香還讓劉正名在落款處蓋了印章，後寶貝似的將那契約放在木匣中，遞給長佑。
“大人神威，這第一杯，是慶祝大人凱旋的。”葉馥香給劉正名倒了杯救。
“嗬嗬，沒出兵，又哪裏來的凱旋？這一杯，暫且放放，過段時間，等真正凱旋了，再慶祝也不遲。”
葉馥香輕笑，眸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後淡然問道：“那大人可知，朝廷是派哪位大將前來的？”
“聽說是江相國的小兒子，叫做江德源。”
是他……
但見葉馥香的表情，劉正名輕道：“你認識他？他領兵打仗如何？”
“聽說，很神勇，大人想要與其對敵兵雙麵夾擊，那麽他應該是沒問題的。”葉馥香給劉正名吃著定心丸。
抬眸，卻見劉正名定定地盯著她，當下抹了下臉：“有什麽？”
“總覺得你有讀心術。”
葉馥香微怔，卻是驟然想到，似乎，有人曾經說過，與她心有靈犀的！
“相處的久了，知己知彼之後，許多想法自然是會不謀而合的，你嚐嚐，今晚的大閘蟹如何？”
劉正名收回眸光，咬了一口：“嗯，比今早的還鮮美。”
“是了，那大人可曾忘記了，助蟹神威之人？”
劉正名當下放下了銀箸：“你是說，諸葛神算？我請了他入住劉府，卻被他拒絕了，聽說咱們府上的香辣蟹好吃，要了兩隻做晚餐，多一隻都不要。卻是個怪人啊。”
葉馥香聽了，麵上並無訝異之色，仿若，早就知曉了這老者的本心：“大人不也說了，他無欲，隻求溫飽啊。”
膳後，葉馥香習慣吹吹風，散散步。
月色濃鬱，晚風清鮮，偶爾有蟲鳴鳥叫，便似有沉香功效般，能助人心靜如水。
但見那湖水中的倒影，葉馥香轉身：“跟著就跟著，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長佑上前，委屈開口：“你不是喜歡獨自散步嗎？”
“那你又為何跟著我？”繼續上前，不知不覺中，卻是已經走出了院子。
“晚膳的時候，聽你們說什麽打仗不打仗的，這不是，戰事還沒結束嗎？”
葉馥香腳步踉蹌了下，險些沒左腳絆倒右腳，睇了長佑一眼：“你太過杞人憂天了。”
長佑卻謹而又慎，上前，走在葉馥香的影子裏：“姑娘，你有沒有發現，劉大人最近麵上有笑了。”
“嗯，”葉馥香頷首：“恭喜他能從悲戀中走出來。”
長佑卻撇了撇嘴：“你沒聽說過嗎？徹底地忘記一個人，便是心內再裝一個人，看他今天看向你的眼神，嘖嘖……”
看著葉馥香鄙夷的眸光，長佑立刻爭辯道：“姑娘，你是當局者迷，你……”
“跟我走！”葉馥香伸手，製止了長佑下麵的話，隨即向前走去。
“哎，姑娘，你帶我來劉大人的院中做什麽？”長佑壓低了聲音道，四下張望著。
葉馥香卻直接走至劉大人的窗前，微微蹲下身子，聆聽著，長佑見狀，也微微屏住了呼吸。
“婉婉，今晚，敵兵不戰而退，我很想和你分享……你別擔心，爹已經原諒我了，等到明日，等你生辰那日，我要送你一份大禮……你很想知道是什麽，是不是？那我就提前告訴你，我會把你遷到劉府的祖墳，給你立墓碑，在上麵刻上，劉正名之愛妻，好不好……”
長佑紅著眼睛走開了，邊走邊揉：“太癡情了，太感人了……”
“所以……”
“劉大人竟然腳踏兩隻船？”長佑驟然才回味過來般，瞪大了眼睛！
“咣當！”葉馥香抄起身邊，花架上的水瓢就向他腦門上招呼去：“你大爺！他一腳踏陰間，一腳踏陽間啊！還是你詛咒我呢？”
“啊，我沒有，姑娘，手下留情啊，啊噗……”
劉正名忙著戰事，葉馥香也不怎麽前去何府了，長佑便知道，她想做的事情，算是準備充分了，因而，他們應該也快要離開了。
“姑娘，總是坐著對脊椎不好，我帶你出去轉轉？”長佑生怕臨走之前，會漏下什麽沒買，那就太可惜了。
“聽說糧倉已經建好了，你去查看清楚了嗎？”
“昨天就去了，我幾乎每三天就去查看一次，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並且，這次的機關我進行了改進，算得上是全新的一次超越了。”
說著，殷切地看著葉馥香，伸長了脖子。
葉馥香下意識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嗯，不錯，很好，年輕有為，後生……”
“姑娘！”長佑不滿叫囂，當下哀怨地站了起來：“都沒有點實際獎勵。”
葉馥香才似想到了什麽般，隨手一指房門：“梳妝台的抽屜裏有銀子，去拿吧。”
“可是，”長佑上前，磨蹭開口：“我想陪你一起出門。”
啪！
葉馥香驟然拍下書：“牛皮糖似的，非得讓我黏著你是吧？”
“不是，不是，那人家不是想跟著你嗎？”
說著，垂眸，揪著衣角，一副委屈極了的小媳婦模樣。
葉馥香心內哀歎，越來越發現，長佑越活越倒退了，卻並非是，越活越女人，或許是因為，她心內從未把他當作正常人吧。
起身，向外走去，看著還佇立在原地的長佑，蹙眉：“走哇，還愣著做什麽？”
“啊，好嘞，等等我啊，我先去拿銀子！”
一路上，長佑便如同剛出籠的麻雀，不對，應該是金絲雀，因為他那鼓鼓的荷包中，應該是將葉馥香的銀子全部拿來了，外加一個金鐲子！
歡蹦亂跳，樂此不疲，不知倦怠。
“姑娘，你看這象牙扇，多精致啊，你也買啊，總是我一個人買，咳咳，多不好意思啊。”
葉馥香立刻擺了擺手：“感謝你，幫我花錢。”
“哈哈，客氣，客氣……”
驀地，餘光無意中，卻是瞄到了一個清亮的東西。
抬眸，葉馥香徑直向一個攤販上走去，直接摸向一個扳指，玉質的，上麵鑲嵌了一塊紅寶石。
即便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假珠寶，還是不忍丟下。
“難道，這比我送你的，更為精心？”
精心，而非精致……
指尖的扳指驟然滑落，轉眸，看著那張時不時就會在眼前蕩漾的臉，她有意識，無意識地幻想過許多，他出現在她麵前的場景，其中，也包括是這一種，但是，卻不是這樣的開場白。
“少爺！”
咣當咣當……
丟掉了懷中的所有東西之後，長佑立刻向景煜撲去，如果此時，你看到一個正在抱著男子痛哭的，男子，對，不要懷疑，不要猶豫，那就是長佑。
景煜並未覺得有任何的難為情，仿若早已經習慣了般，隻是，那雙看向葉馥香的眸子，卻深情依舊。
“你是和江德源一起來的？”葉馥香總覺得這場麵有些怪異，但是看著痛哭流涕的長佑，又不忍將他向他身上扒拉下，隻得找些話題。
景煜頷首：“你瘦了。”
葉馥香眉角輕抽：“那他現在在哪呢？”
景煜搖了搖頭：“頭發倒是長的快，倒是與心閑長頭發的俗語相違背。”
……
“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景煜隻是用手指了指長佑，神色不變：“也長高了些，至少，嗯，應該到了我肩膀的位置了。”
葉馥香當下轉身就走，頭也不回，真當他對她的改變這麽看的這般清楚嗎？
那是否注意到，其實她那晶瑩清亮的眸中，是能倒映出他的影像來的？
“最近，你過的好嗎？”景煜追上前去。
“少爺，姑娘，你們等等我啊……”長佑帶著哭腔的聲音逐漸淹沒在了人群中。
實際上，走在人群中，葉馥香卻發現，她的耳中，甚至她的整個世界，似乎隻能聽到了景煜的聲音。
“很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四平八穩的響起，而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心內的波濤駭浪，突然的，她就很想抓著他的衣領怒吼質問，為什麽你到現在才回來！你知不知道空城計的那日，我有多擔心，擔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
想著，卻是驟然想到了如今的狀況，還好，現在一切都過來了，所以也沒有再說的必要了。
“最近，師父沒有照顧好了，接下來的日子，為師會好好補償你的。”
聽著那淺輕的話語，葉馥香唇角多了幾分笑意：“補償我？是不是從請我吃大餐開始？”
“想去哪裏？前麵帶路。”
葉馥香轉眸看了眼後麵，大包小包，還在哼哧著趕來的長佑，清爽開口：“前麵吃大餐，速度點啊！”
她沒有帶景煜去最好的酒樓，隻是隨意去了最近的一家，環境較為偏靜的，但是，這裏同樣有特色菜。
景煜一邊看著菜單，一邊道：“在路上，我聽到了敵兵不戰而退的消息，翻屍節？太白星？螃蟹？”
長佑當下抹了一把汗，繪聲繪色地將最近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和景煜過了遍，後道：“姑娘才是真正的神算呢。”
葉馥香隻淡笑道：“晚上，劉大人該給要給你接風洗塵了。”
“不用麻煩，我在這裏的消息，京城中沒人知道。”
“我知道，”葉馥香附和：“你還在府上麵壁思過嘛！”
景煜的眸底閃過一分狹促的笑意：“我還以為，你對我的事情一無所知呢。”
葉馥香淡淡道：“還不知長佑，每日在我耳邊聒噪。”
“可你還不是聽進去了嘛。”長佑小聲嘀咕著，但見葉馥香投來的凶狠眸光，立刻向外跑去：“我去看看菜上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