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神乎奇乎
額,長佑咂舌,怎麽好端端的,就發起脾氣來了?
還未想明白,那老者已經站起來,抄起身邊的棒槌,就要招呼長佑等人。
長佑立刻向後跳去:“我說你這個大爺好生奇怪,莫名其妙的就要打人不成?到時候傷了自己可不得還是我們的錯了?行了,您老站著別動,我們走就是了!”
話落,看著那老者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立刻跳的遠了。
“越老越糊塗不成?”路上,長佑小聲嘀咕,見葉馥香神色淡淡,似是絲毫不受影響,便道:“姑娘,你怎麽不說話?”
葉馥香看著他好奇的眸子,便解釋道:“我聽說,這個劉正名為了能和這個清倌兒在一起,都已經和劉仲墉斷絕了父子關係。後來清倌兒去世後,便有人傳言,是劉府那個鬼鬧的。為什麽呢,因為有人說那個鬼是劉府裏的,劉家人的祖先,見劉正名忤逆生父,實為不孝,特來此教訓一番。傳言雖然是傳言,不管是否是無稽之談,都會有人相信。那老者又和劉正名交好,便隻當我們也是那等傳謠之人,便來趕我們。”
長佑恍然大悟,抓了抓腦袋:“你這麽一解釋,似乎還真的就是這樣。那,按照這麽說,那個鬼,劉大人肯定不會驅走。”
“這隻是你,或者說一部分人的猜測,實情,還要等到了劉府才知道。”
當晚,未至夜色,江德言便親自前來,載著葉馥香,泛舟行至劉府前。
守門的是個老者,見到江德言後毫不訝異,似是早知道他會來,然而待看到葉馥香時,混濁的眸中多了些狐疑,但見他們是一起來的,當下也未多問:“請吧,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
府邸很大,但是卻很空曠,不知是否是因為灌木若傘蓋的緣故,所以夜色的籠罩下,看著有些森然。
人煙稀少,偶爾能碰到幾個下人,也都是上了些年紀的,不是木著臉,麵無表情,就是一副驚惶未定,厲鬼將至的模樣。
看來,這個鬧鬼事件,或許還真不是無中生有。
江德言目不斜視,仿佛並未受到任何影響,葉馥香見狀,便也隻安然跟在他的身邊。
後有管家直接將他們帶到了正廳,輕微的咳嗽聲斷斷續續傳來,江德言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向裏走去。
“劉老……”
“德言,你來了,這位是……”劉仲墉看著葉馥香,神色有些疲憊,似有幾分強撐的意味。
“喔,她是我的一位朋友,劉老,見你身體微恙,可找大夫了?”江德言關切開口。
“無妨,老毛病了,不礙事的,管家,看茶。”
接下來,江德言便是和劉仲墉敘舊了,見他神情憔悴,江德言欲告辭,劉仲墉卻不願,拉著他要留他多住幾日。
江德源盛情難卻,看了葉馥香幾眼,劉仲墉見狀,便又將她也一並留下,葉馥香想了想,當下也應了。
近水樓台,畢竟更有利於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江德言與劉仲墉居住在正院,葉馥香就住在隔壁的“秋客院”。
一個麵色白淨的嬤嬤上前帶路:“姑娘,這邊請吧,可有什麽東西在客棧,老奴幫你去取來。”
“喔,不必了,秋媽媽,麻煩你了。秋媽媽可有孫兒?”
“有一個,性情頑劣,怕擾了老爺休息,就沒讓他居住在府上。”秋媽媽眸底閃過幾分不自然,似隨意地四下望了眼,沒再說什麽。
葉馥香見狀,不動聲色地輕揮了下衣袖,一個金葉子做成的小馬便從袖中滑落,滾在了地上。
秋媽媽看著那金光閃閃的一團,眸光微亮,卻也上前撿了起來,遞給葉馥香,後者卻並未伸手接過。
“喔,小馬兒,我那小廝就喜歡這些小玩意,這可能是他隨手丟在哪裏,我撿起來的。罷了,便送給秋媽媽的小孫兒玩吧,也省的我再弄掉在了哪裏。”
秋媽媽推辭了幾下,當下便也愛不釋手地放到了懷中,暗中咂舌,一個小廝都這般闊氣,可見,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看著卻很遵穩的小姑娘定然不是一般人。
再者,她還是這些年來,前來拜訪劉仲墉的為數不多的人中的其一,想著,秋媽媽麵上更多了幾分笑意:“姑娘要是缺少什麽,盡管使喚,您是老爺的客人,老奴等有招待不周的,姑娘盡管明說。”
“嗬嗬,秋媽媽客氣了。晚間的時候,你去休息便是,無需服侍。”
秋媽媽頷首,應了,後想了想,還是道:“姑娘,晚些的時候,您最好不要出門,老奴就在隔壁,有事情,您喊一嗓子,老奴保證聽得到。”
“那,要是入廁呢?”葉馥香疑惑開口,眸中清亮,並無絲毫探究的意味。
“等下老奴給您準備個痰盂,就在屋內方便吧。”
“這樣啊,可是我會不習慣呢!”葉馥香微微皺眉,有些不情願道。
“哎,姑娘,您可能不知道,看在您這麽美貌靈俏的份上,老奴我就和您直說了吧。不過,您可千萬別說老奴我多嘴。”
葉馥香眸底閃過一抹喜色,麵上卻不動聲色,連連頷首:“秋媽媽,進來說吧。”
秋媽媽關上了房門,隨即站在了葉馥香麵前,壓低了聲音道:“實不相瞞,在這府上,晚間,不管是下人還是主子,都不出門的。因為,有鬼嘞。”
葉馥香作驚嚇狀:“此話怎講,劉大人的府邸,明正高懸,怎麽會有那等髒東西?”
“哎,說來也奇怪,那鬼,像是有形的,也像是無形的,”秋媽媽回憶道:“從頭到腳都是白的,這府裏的人,幾乎都見過。有的說,她白色的長頭發,是個女的,有人隻看到過影子,忽的一下,就這麽晃走了。還有的還撞到過,軟軟的,好像是真人,不過醒來後,也都嚇的有些不正常了。也就我們這些一隻腳邁進棺材的,也在這裏待了幾十年的沒走,其他年輕的下人,都離開了。”
秋媽媽唏噓不已,眸底還有幾分驚悸。
葉馥香眸光微轉,又道:“這麽說來,這鬼,還是真存在的。那這鬼存在多少年了?我之前也曾聽說過,聽說,是府上的先祖顯靈呢!”
秋媽媽立刻擺了擺手,四下看了眼,隨即壓低了聲音:“姑娘,這話可不能在老爺麵前說。這鬼出現一年多了,是有人說先祖顯靈,教訓少爺的。哎,這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不提也罷了。不過老爺不信,他說,他一生為官清正,不怕那些鬼神之說,不過是三人說虎罷了,讓我們都不要相信。”
這麽看來,這個劉仲墉,還真是挺正派的,也沒有借此事大做文章,勸諫劉正名。
“好了,姑娘,天色已晚,您早些休息吧。”
話落,秋媽媽迅速向外走去,不過片刻,隔壁,房門緊閉的聲音響起。
葉馥香看著桌上的沙漏,窗外,寒風中的樹影晃動都是無聲的,平添了幾分森然。
看著窗前那晃動的影子,葉馥香向外走去,輕輕打開了房門,瑟縮成一團的長佑立刻閃了進來:“姑娘,嚇死我了。”
“三丸子呢?”
“客棧呢,那咱們現在做什麽?真去找鬼啊?”長佑緊縮著脖子,眼睛如小鬆鼠般四處瞄著,含了驚惶。
“嗯,你隻跟著我,暗中跟著也行。”
葉馥香說著,向外走去,行至門口時,摸出了袖中的夜明珠。
院落雖大,但是很空曠,而且晚上又沒人會外出,所以葉馥香如履平地,根本不需要躲藏,以免被人發現。
雖然很多人都在不同的地方見過那白影,但是見到次數最多的,還是在最西麵的那個柴房。
柴房獨自占了一處院落,聽說之前是下人居住的,因著這鬼的緣故,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所以也就荒廢了。
破舊的木門上麵落滿了厚厚的灰塵,牆頭上麵都長滿了荒草,遠遠看著,如同女鬼般,飄忽不定,直嚇的長佑躲在葉馥香身後不敢露頭。
葉馥香定定走上前去,“嘎吱”,沉重的開門聲在這個沉寂的夜顯得尤為突兀尖銳,當下後退了幾步,待灰塵飄落的差不多了,方輕步走近。
然而那院中伸過牆頭的荒草卻直接讓她傻了眼,哪裏是荒草長在了屋頂上,分明就是荒草高的蓋過了屋頂。
乖乖,這荒草都是吃了什麽長這麽高的,拔苗助長嗎這是?
“姑,姑娘,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長佑打了退堂鼓,實際上他是對這鬼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你在這等著我。”葉馥香說著,已經撥開荒草,向裏麵走去。
每走一步,葉馥香都感覺周圍又陰沉了幾分,寒風呼嘯,背脊發寒。
她總感覺,暗中,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她,吞噬她。
眼看著就要穿過荒草,走向走廊,驀地,有白色的影子在她麵前一閃而過,陰風陣陣中,葉馥香定住了腳步,她聞到了,一種死亡的味道。
“誰?”葉馥香沉聲道,聲音卻因為太過緊張,微微變了調,摸緊手中的匕首,不管是人還是鬼,隻要出現,她一定會捅上一刀!
呼,呼……
似有什麽東西在她耳邊沉重的喘息,她能感覺到耳邊溫熱而又陰寒,身體似被定住了般,再也無法動分毫。
半透明的陰影覆蓋在她眼前,一種死亡的壓抑感,漫天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