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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螳臂擋車

  “韶夫人。”


  “哦?”元王淡淡喝了口雪梨茶水,似未有任何的詫異:“為何?”


  “她太過聒噪,留在這裏,未免會影響了王爺的心情去。”葉馥香也喝了口茶水,清甜爽口,倒是很適合潤喉。


  “還有呢?”


  “她在我手裏,會發揮更大的價值。”放下茶盞,含笑看著元王,眸底含了幾分偏執,似是,無論如何,今日都會把韶夫人帶走。


  “即使如此,那我待會就會讓人把她送到府上。”


  “多謝了。不過她的脾氣王爺也知道,一般的人,還真伺候不了她。”


  “我明白,”元王淡淡頷首:“那兩個服侍她的丫鬟,會跟著前去。”


  “王爺聖明!”葉馥香喜笑顏開,別有一番春味。


  回去的路上,馬車內。


  葉馥香半靠著柔軟的車壁:“元王府的廚子還真不錯。”


  “看來正對你胃口啊。”景煜給葉馥香揉捏著還有著清淺紅印的手腕。


  “若非你在,我真的要認為,這是場鴻門宴了。”


  “確實是,不過,卻不是針對你的。”景煜換了一隻手:“元王熱情好客,門生、幕僚眾多,朋友更是無數,卻也並非每一位都是萬分忠誠的。有些便是牆頭草,猶疑在他和太子之間,元王此番,隻是給他們一個小小的警醒罷了。”


  “這麽看來,這些人中,蠢蠢欲動的,元王應該早就心中有數了?那為何不直接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呢?”葉馥香不解,因為憑借著元王的實力,他完全有這麽能力。


  “你也說了,他們隻是蠢蠢欲動,最多隻是隔山觀火,昨收漁翁之利,還沒有真正背叛的,所以,暫時用不到這麽強硬的。而且,憑借著元王對這裏一草一木的了解,他們還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折騰出什麽動靜來。”


  也是,想到第一次見元王,他如魔鬼般,事事心知肚明的通天本事,隻怕那些小花花腸子,他還真的未必就瞧的上眼。


  這個元王,足夠有趣,卻也絕對,不容小覷。


  沒有誰,是真的蠢頓如紙的,即便有,也已經把自己給蠢死了。


  所以,小瞧了每一個人,可能都會給自己留下禍根!


  弘王山莊。


  風月冠。


  韶夫人抬眸,掃了眼上麵的暗紅鍍金大字,斜睨了身側的長佑一眼:“風花雪月?你家姑娘是在暗指什麽?去把她給我找來!”


  長佑直接無視她,推開了門,向裏走去:“你要是不喜歡這裏,那就隻能送你回原來的地方了。這裏廟小,供不下你這惡婆。”


  韶夫人的眉角還未上揚,當下倒豎了起來:“什麽惡婆!是大佛!真是個白丁!”


  “你若是有教養,知識淵博,也就不會讓人見你張嘴都想堵著耳朵了。”長佑低諷了聲,在她再度開口前,已經溜沒了蹤影:“你們兩個好好看著她,若是她逃了,仔細你們的皮!”


  清風苑。


  長佑還未走近,便已輕叫出聲:“姑娘,為什麽不直接讓人將她綁了,嘴裏塞上布?你是不是覺得日子太過無聊了些,可是抓兩個麻雀都比她叫的好聽啊!啊,少爺,你也在啊。”


  “嗯,”景煜將腰間玉佩遞給葉馥香,看著她不算嫻熟,卻異常認真地將玉佩穿在打好的瓔珞上,眸中多了幾分柔煦:“她是貴客,要招待好了。”


  長佑瞪圓了眼睛,目光來來回回在景煜和葉馥香身上掃著:“姑娘,少爺,她就是一個被毀了容的潑婦,死了丈夫的寡婦,有一個被通緝的女兒的娘,怎麽就成貴客了?”


  那他有著清白身世的小純潔,還不得受萬人膜拜了嗎?

  “帝師怎麽說,你變怎麽做,哪裏來這麽多為什麽?”葉馥香打好最後一個結,將玉佩遞給景煜。


  “嗯,聽你家姑娘的話,言聽計從便是。”景煜把玉佩重新掛回腰間,卻覺得,似乎比以前更晶潤、有靈氣了些。


  天!

  長佑抱頭,再度掃了眼兩人,當下拔腿向外跑去,他們也瘋了呢,說話都含糊了!


  “話說回來,任憑著她這麽鬧下去,怕是沒有安寧日了。”


  景煜摩挲著那玉佩,越覺得觸感滑膩異常,凝脂般讓人愛不釋手。


  “可是元王想塞給我,我更沒有不要的道理不是?”葉馥香眸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元王府那麽大,怎麽就偏偏那麽巧的聽到了韶夫人的咒罵。


  她隻是脾氣壞,又不是霹靂大嗓門。


  而且,韶夫人一直讓葉馥香請了元王這般做,不過就是給元王一個葉馥香這般請求的機會。


  就是不知,元王讓葉馥香帶走韶夫人的意思。


  但是,無論如何,她原本也有這個打算,所以,此舉算是一箭三雕了,還有一雕,就是相對於元王府,韶夫人本身也更願意待在這裏。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


  寒風呼嘯,頗為幾分北風的味道,雖然今年潤九月,但是葉馥香卻未覺得,冬天給了這個潤九月的機會,依舊來勢洶洶,恨不能,明天就霜降瑞雪!


  燭光恍惚了下,閉著眼睛的葉馥香卻似看到了般,輕緩睜開了雙眸,隻看著窗外婆娑作亂的樹影,便覺得今晚的風,可真是不太平。


  起身,披了件墨綠色的葡紋大氅,淡淡向外走去。


  每當睡不著時,出去轉一圈靜靜神,回去後便一定能睡個好覺。


  葉馥香並未叫醒長佑,提著馬燈,圍繞著竹林,淡淡走著。


  也不知努爾赤調查的如何了,已經十餘日沒有給她送信了,說是不擔心,卻是不可能的,當下卻也並非十分擔心,畢竟,她信得過努爾赤是其一,她也準備了他們能全身而退的萬全之策,這是其二。


  “求菩薩保佑,王爺能夠平安無恙,希望他不再這般作踐自己,讓奴婢做什麽都行。”


  陰森幽靜的竹林中,一抹火光隱隱晃動,卻若人們常說的,墳墓裏的鬼火。


  可是,這裏是竹林,葉馥香經常來此,又哪裏來的目的,聽著那低低的聲音,當下吹滅了燈,緩步上前。


  一陣窸窣聲,一抹明黃色灑金長裙的身影已提著燈,輕步離開。


  月光下,那身影金亮清晰,異常明顯。


  葉馥香即便跟得遠,卻也不會跟丟了去,不知不覺中,卻是已跟到了降霜閣。


  看著那閃到了院中,便消失了的身影,葉馥香想了想,還是沒有跨進去,正欲離開,高台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頓時定住了她的視線。


  葉馥香上前兩步,但見那飄飄若白綢的男子,不是洛夙染又是誰?


  大晚上的,他風寒還未痊愈,就出來吹風,還站的那麽高?

  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在他沒站一會,便消失了身影,倒是讓葉馥香覺得,方才,不過是她的錯覺罷了。


  當下轉身向清風苑走去,出來這麽久了,受了寒可就悲催了。


  太子已經在打元國的主意了,不管是招兵買馬,還是對元國周圍的城市進行進攻,無不在表明,他意在元國。


  並且,已經有所行動。


  所以景煜終是忙著和元王商討戰事,弘王山莊的大小事宜,便盡數落在了葉馥香身上。


  葉馥香本欲看洛夙染,卻遇見了前去的康禦醫,當下便與之同行。


  “康禦醫,我見平南王的風寒似乎更為嚴重了,這和他的舊疾有關嗎?”葉馥香並未將昨晚所見說出。


  “平南王脈象一直為衝脈,是為風寒之症,隻是他若一直服用湯藥,沒有還未痊愈的道理。而且,他除了舊疾之外,再無其他症狀,所以若是說,他為何一直風寒未愈,卻是和舊疾是有一定關係的。”


  葉馥香聽康禦醫這般說,但見他微蹙的眉峰,當下微正了神色:“康禦醫,我知道您德高望重,再者,您救過我的命,我自是信得過您的。不管怎樣,我想,您都應該知道,平南王現在若是出了意外,於我,於你,於帝師,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聽著葉馥香略微懷疑的話語,康禦醫非但沒有怨怒,反而肅道:“蕪香,你且放心,這些我自然省的。而且我是奉皇上命前來,不會愚蠢到自掘墳墓的。但是,我所說的的確屬實,可能是我能力有限,若不然,還是請其他大夫前來診治吧。”


  “若是您的醫術都信不過,那就無需再尋找別人了。”葉馥香含了幾分笑意,當下也隻輕歎了兩聲:“罷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康禦醫看著葉馥香眉間的一抹愁色,想了下,終究還是道:“平南王似是很喜歡吃鱷芒,恕我醫術有限,我隻知,鱷芒性寒,對此,其他的便不知曉了。”


  鱷芒,一種精致嬌小,和櫻桃差不多,卻是金黃色的一種水果,酸甜多汁,葉馥香有幸嚐過,也很是喜歡,隻是,可惜了,她對此果過敏,隻得望洋興歎了。


  “你發現什麽了嗎?”葉馥香多問了句,雖然康禦醫是大夫,可能會因病情而對這種水果產生質疑。但是他行事一向謹慎,否則也不會深得皇上信任了,所以,若是沒有十全的把握,他定然不會將這件事情告訴葉馥香的。


  他,必定知道些什麽。


  “康禦醫,有什麽,你大可直說便是。往往你認為不起眼的小事,可能就是事情的突破點。”葉馥香循循善誘,再度勸道。


  康禦醫聽此,眸中多了分堅定,當下便直接道:“有次,我給平南王把脈,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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