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露出馬腳
兩人對視一眼,葉馥香當下立刻走出,卻是那日前來送錦被的婢女。
“出什麽事情了?”
婢女麵色微紅,不知是否是一路跑來所至,當下緩了口氣之後方道:“奴婢路過清華園的時候,聽到有打鬥聲,當下便躲了起來,等打鬥聲消失了,卻撿到了這個。”
說著,將一個荷包遞給了葉馥香。
這荷包,是元王送給長佑的!
葉馥香看著那荷包,微眯了雙眼,眸如深淵:“清華園是通往清風苑的唯一園子,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出現在那裏?”
看著那毫無溫度的駭人冷眸,婢女立刻垂眸道:“奴婢,奴婢……”
“若是不說,就把你舌頭拔出來!”葉馥香狠了眸光。
“我說,我說,奴婢,奴婢自從上次見了公子,就,奴婢該死,不該覬覦公子,但是奴婢真的沒別的心思,就是想經常見到公子。因為奴婢經常悄悄來這裏,所以知道這荷包是您身邊的那小廝的。公子恕罪,求公子不要告訴王爺,奴婢……”
一抬頭,葉馥香和景煜早已不見了身影。
婢女見狀,跪了會也不見人來,當即慌亂地向回跑去。
我真的不是故意帥成這樣的,長佑,希望你不要太感激我。
葉馥香想著,隨即卻又是一聲輕歎,他這麽俊的武功,怎麽就失手了呢!
“你,你別叫。我可不是故意要抓你的。”假山後,長佑的聲音響起。
葉馥香和景煜趕過去時,長佑隻著中衣,壓在一個婢女身上。
“咳咳!”葉馥香輕咳兩聲。
長佑驟然回眸,但見葉馥香,立刻起身向景煜奔去,無限委屈:“少爺……”
景煜當下扯了風衣,給長佑披上,看著那被五花大綁的婢女,道:“這怎麽回事?”
“我走的好好的,她悶頭給我一棒!一下沒打暈我,就把我向這裏麵拖,要不是,要不是我把她綁了,怕是她就,嗚嗚……”
看著眸光微紅的長佑,葉馥香拍了拍他的臉,這時候她說得了便宜還賣乖,會不會被報複?
想著,終究沒說,看著地上婢女那能殺死長佑的眼神,葉馥香隨即走上前去:“如果你不喊叫,我就給你拿出來。”
那婢女立刻連連頷首。
“呸,你這色胚!白給我我都看不上!”婢女率先啐了長佑一口。
長佑眸光湛亮:“那你不早說?害得我還搭上了一件衣服!”
咳,貌似這不是重點!
葉馥香拂額,當下隻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揍他?”
“我,我以為他要欺負我!你快放了我!我和他沒關係!”婢女掙紮道。
明明就是先出手打長佑的,又為何說以為長佑會欺負她?
葉馥香當下起身,看向長佑:“她打你了是不是?你自己報仇,現在把她扔河裏喂魚去。”
長佑微怔,看著景煜含笑的眸子,當下真的上前,扛起婢女就要扔下去。
“你們住手!快放開我!”婢女驚叫。
“叫吧,等到所有人都來了,你想跑也跑不了了。”
葉馥香神色淡淡,輕輕撫摸著豆蔻指甲道。
似乎,還是琉璃甲更晶亮瑩潤些。
那婢女立刻閉上了嘴巴。
“噗通。”
婢女直接滾落在了水中。
葉馥香下巴跌落一地,當下直接一腳把長佑也給踢了下去:“救她上來!”
長佑一臉哀怨,怎麽剛扔下去又救?
等到將那婢女救上來時,兩人都已衣衫盡濕。
“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草菅人命的嗎?”葉馥香白了長佑一眼,上前將捆著婢女的衣服解開,壓著她的胸口。
不多時,婢女便已轉醒。
遠處,有聲音細微傳來。
“快,你們去那邊,不要讓她跑了!”
婢女瞳孔緊縮,隨即死死抓住了葉馥香的衣袖:“救我,我不要被抓,求求你,救我!”
“你是誰?”葉馥香立刻問道。
“我,我是紅將軍身邊的婢女,含煙。”
“假山那邊也仔細搜搜,不要放過!”
一個侍衛當下立刻走上前來,四下看了眼,看著地麵上的水漬,當即警惕地向假山走去。
一塊石頭擋在了假山麵前,石頭上麵,幾根鬱鬱蔥蔥的灌木迎風搖曳,月光下,凝了露水的蛛網似嵌了珠寶般,嬌小而晶潤,多像少女純真的明眸啊。
侍衛唇角含笑,今晚不會再忘記給丫頭買頭花了。
“那邊有沒有?”
侍衛驟然緩神,掃了眼假山後立刻離開:“這邊查過了,沒有!”
“走,去南邊!”
聽著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長佑終是鬆緩了一口氣,看著幾乎靠在了他身上的婢女,正欲推開,驟然想到了什麽般,當下放了下手。
假山外,葉馥香看著還在辛勤織網的蜘蛛,燦然輕笑,當下繞過那蛛網離開。
清風苑。
葉馥香看著跪在地上的婢女:“你既是紅將軍身邊的婢女,為何要逃跑?按理說,我們隻是這山莊的客人,是應該把你送回去的。”
“不,不,我不回去。”婢女猛烈搖頭:“我回去她一定會殺了我的。”
“她為什麽會殺了你?”葉馥香接著問道。
“她……”
驀地,那婢女驟然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不已,狂吐著汙血。
葉馥香當即上前:“你怎麽了?”
“毒,下毒,她,黑木,崖……”
話落,婢女腦袋一歪,再無呼吸。
看著七竅流血的婢女,葉馥香眸底閃過一抹晦暗。
翌日,天剛蒙蒙亮,一聲爆炸性的尖叫便打破了這份淩晨的安寧。
“你聽說了嗎?西湖園死了一個婢女。”
“聽說了,全身都水腫,可嚇人了。你知道怎麽死的嗎?”
“聽說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
看著走遠的婢女,葉馥香微微眯了眯雙眸,眸底冰寒若萬古玄冰。
“姑娘,紅將軍有請。”一個綠藕衣裙的婢女走上前來。
微風拂過,那衣裙微揚,一抹豔麗的玫紅輕輕晃過。
葉馥香眸光微頓,定睛看著那嫣紅,唇角含了幾分看似柔煦的笑意:“前麵帶路吧。”
安平橋。
大紅色的羅裙若驕陽般,將這料峭的秋景也給燃燒的似火溫暖。
一望無垠的碧藍之上,她若錦簇的櫻花,遙遙綻放,自成一道絢爛。
紅色絨毛的大氅也擋不住這寒風,似能隨時帶動著那嬌軀也跟著其搖曳飄飛般。
這一刻,葉馥香在紅綾身上,卻似看到了一抹即將西落的紅霞。
“那個婢女在哪裏?”
葉馥香沉聲開口。
“你是為她而來?”
“更是為了真相而來。”
紅綾轉眸,淡淡輕笑:“很難想像,殺人從不眨眼的你,竟然會在乎一個小小婢女的安危。”
葉馥香眉角微揚:“別說的我魔鬼似的。”
至少,景煜也隻是說她陰邪而已。
“你知道了什麽?你的條件又是什麽?”紅綾開門見山,端坐在涼亭內。
四麵環水,倒是真的不擔心有人聽牆角。
隻是,葉馥香擔憂的是,如果談不攏,會不會被直接扔下去?
看了眼深不見底的喝水,葉馥香當下坐在了紅綾的身邊:“空宗是不是你殺的?”
紅綾頷首:“是,我在匕首上抹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兩天之後屍體才會出現中毒症狀。”
葉馥香眸光微亮:“這麽厲害?哪裏能買到?”
紅綾淡笑:“你似乎問錯重點了。”
“哦?既然知道我要問什麽?不若你直接回答了吧。”
紅綾起身,衣裾魅魅:“至於我為什麽要殺了他,那是因為他該死。壞我的名聲,還試圖欺辱我,自是不能饒恕。哦,對了,很感謝你為我著想,把他傳成一個喜歡偷所有女性經帶的變態。”
葉馥香淡笑著接受:“為了回報我,繼續回答我的問題。難道你不知,他若是死了,你做噩夢的症狀就無法消除了嗎?”
“你是說,血魘禪?”紅綾輕笑,眸底有著不屑:“這等惡棍,便是死,我都不稀罕他來救我。”
“難不成,你還有別的方法?”葉馥香接著問道。
紅綾卻是神色清冷道:“知道的太多了,對你未必就是件好事。”
“那你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了嗎?”葉馥香起身,迎著紅綾的眸光,眸底帶著慣常的狡黠的笑意。
“你想得到玉麵佛皇,因為那裏麵有解除血魘禪的方法,是不是?”
看著神色驟變的紅綾,葉馥香知道自己猜對了,接著道:“你得到了玉麵佛皇,就能讓元王賞賜你一本古書。然後你就可以拿著這古書去黑木崖,那裏會有人用解藥和你交換,是不是?”
看著葉馥香戲虐的眸光,紅綾卻是驟然揮袖,將其揮的後退了幾步:“根本不是這樣!你不要猜了,根本不是!”
“不是這樣,是哪樣?”葉馥香揉了揉胸口,依舊上前,掃了眼桌上的沙漏,隨即定定道:“兩個時辰已到,可是你的人依舊沒有回來,難道你還對那人抱有希望嗎?”
“你胡說!”紅綾驟然將沙漏拂落至湖水中。
波光瀲灩,看著那沙漏琉璃瓶上倒映的影子,紅綾驟然轉身,死死盯著葉馥香:“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看著紅綾眸底的殺意,葉馥香手指微動,細碎的粉末從指尖滑落,空中驟現一隻蜈蚣。
緊接著,數道黑色的人影從水麵掠過,直直向紅綾撲去。
紅綾轉眸,冷冷掃過那黑影,抽出腰間的紅鞭,狠狠回擊。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從橋底躍出,黑白相間,卻飛向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