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翎羽
“這是什麽?”瞬間,紅光一閃,那男童卻是已經來到葉馥香麵前,扯住了她腰間紅色的香囊,舔舐了下唇角。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移動大法?
葉馥香扯下那香囊,在男童麵前晃了晃:“想要?”
男童瞳孔晶亮若湖,點頭如搗蒜,見葉馥香神色鬆動,當即奪過那香囊,啊嗚一口,直接塞到了口中。
“你!”
葉馥香剛阻止,男童卻是已經吐出了香囊,一臉嫌惡。
“難吃,真難吃。”
“誰告訴你這是能吃的了?”葉馥香白眼翻飛:“難道你阿薩沒告訴你,這叫做香囊?”
“翎羽餓,好餓。”話落,男童卻是已經倒在了地上,捂著肚子打起滾來。
葉馥香看了景煜一眼,摸了摸身上,可是卻沒任何食物,當下看向翎羽:“平時都是阿薩來給你送吃的?”
“阿薩怎麽還不來?翎羽都要餓死了。”翎羽委屈地撇嘴,並不時地向西南角望去。
葉馥香眸光微頓,隨即走上前道:“我帶你出去找東西吃?”
翎羽當即一個鯉魚翻身站了起來,眸光微亮之後卻又迅速暗淡了下去:“阿薩不讓我出去。”
葉馥香淡然聳了聳肩膀,隨即向溪水走去:“你要是想餓死在這裏,我也攔不住。”
話落,抬眸看了眼景煜,抬步離開。
“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想要餓死我?”瞬間,翎羽便來到葉馥香的身邊,抱住她的腿,不讓她離開。
可是你又不願離開。”葉馥香說的坦然。
清泓般的瞳孔骨碌碌轉了圈,翎羽的眸中多了幾分商議:“要不然,我出去找了吃的就回來?”
“腿可是長在你自己身上呢!”說著,葉馥香捏了捏翎羽水嫩的臉頰,卻似能掐出一汪清水來。
“嗯,我隻是出去找吃的,阿薩一定不會怪我的。”嘀咕中,翎羽卻是已經瞬間奔到了角落中。
看著那在四處尋找著什麽的翎羽,葉馥香走向景煜,壓低了聲音:“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有這麽俊的輕功?”
“你既是看出了他並非普通的孩子,有些特殊能力也純屬正常,不是嗎?”景煜眸光似清月,饒是這一宮殿的血玉在他麵前也暗淡無光。
葉馥香輕咳了聲,恢複了慢半拍的心跳,還未言語,翎羽卻是再度一個瞬間來到了她麵前。
“我沒有力氣打開那石門。”說著,圓潤的小短手扯著葉馥香的衣角晃了晃。
景煜當下走上前去,在翎羽的指示下有規律地扭動著形狀迥異的血玉,看著有些雜亂,其實卻是一個七星陣的陣法。
最後一聲“哢嚓”,石門打開的同時,略耀眼的光亮照射進來。
而葉馥香早已用絲帕纏住了翎羽的雙眸,拉著他向外走去。
舉目望去,周圍奇峰險峻,隻有一條狹窄的踩出來的小路。
景煜上前幾步,四處觀望了下,隨即道:“我們應該是在山的後麵,順著這條路應該能走回去。”
話落,卻是已經上前,在前麵帶路。
即便有錦帕捂著眼睛,翎羽卻還是有手背擋在眼睛麵前:“這是什麽?刺的眼睛好疼。”
說著,又騰出一隻手去抓眼前的東西。
“過會等你的眼睛適應了,就能看的到了。”葉馥香輕淡說著,抓著翎羽軟嫩的小手跟在景煜身後。
山穀清幽,清新浮動,然而葉馥香也沒心情去欣賞周圍的美景,看著早已扯下錦帕,問東問西的翎羽,若非她一直拽著他,隻怕他早就如同山中的野猴躥的沒個邊際了。
“啊,好吃的!”伸手扯下頭頂的紅色山花,翎羽直接向口中塞去。
“……”葉馥香奪過那山花:“不是所有紅色的東西都能吃。”
翎羽一臉迷茫,又含了萬分委屈:“餓。”
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看到紅色石頭都啃上去了,也難為你沒把那山洞裏所有的血玉都給吞了!
想著,葉馥香扯了扯翎羽發髻上兩塊血玉,血若紅霞,紅的剔透瑩亮,內裏隱隱似有紅色的霞光浮動般,更為這血玉平添了幾分靈動。
這血玉莫說價值連城,隻怕有一塊流傳出去,也會造成江湖動蕩了。
餘光瞥過一抹紅色,葉馥香當即上前將落霜紅藤蔓扯下,代替了那血玉,係在了翎羽的發髻上。
走動間,那藤蔓的葉子在眼前閃閃晃動著,翎羽敲的有趣,卻是上前扯過大片的藤蔓向身上纏去,邊纏邊跳:“嘻嘻,好好玩。”
看著那玩的不亦樂乎的“野孩子”,葉馥香輕歎,果真是從山野裏出來的,兩塊血玉換了兩條藤蔓都高興成這樣!
索性今天遇見的是他們,換做旁人,早就被盜走所有血玉挺屍了有木有?
“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麽辦?”景煜看著葉馥香道。
生活在那麽怪異的地方,約莫五六歲輕功卻奇高,守著一個寶藏庫卻懵懵懂懂,還有一個有著異常古老身份的阿薩守護者,這個翎羽,本身就是一個謎啊!
“摸清楚他的身份再做打算。”葉馥香淡淡道,看著不遠處還在玩著藤蔓的翎羽,腦海裏卻飄過一個久遠的傳說。
“翎羽!”
驀地,一個空寂久遠,似來自天際的聲音幽急傳來。
轉瞬間,翎羽身邊便多了一位帶著月牙麵具的青衫老者。
月牙麵具清冽若寒光,散著幽寂的森然。
“阿薩!”翎羽當下握住了那老者的拐杖:“翎羽餓。”
說著,向老者懷中望去。
老者眸底閃過一抹愛憐,從懷中摸出紅色的饅頭遞給翎羽,聲音很輕,卻很曠遠,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吃吧。”
翎羽當下樂顛顛地接過,大口咀嚼起來:“嗯,好吃,好吃。”
阿薩看著翎羽身上的藤蔓,移向葉馥香的眸光多了幾分深幽,那目光落在景煜身上時停頓了下,後又不動聲色移開。
“如果你們當作從沒見過這個孩子,那兩塊血玉便送與你們了。”老者聲音淡漠,雖距離不遠,可是卻空曠似來自山穀,讓人有種與他相隔萬裏,空穀傳音之感。
葉馥香掃了眼手上的血玉,唇角的笑意有些古怪:“是很想要這血玉,但是相對於翎羽,我覺得你的選擇應該會和我一樣。”
話落,玉指微揚,那兩塊血玉向山穀劃去,若紅色流螢,消失在了一片薄霧之中。
老者神色不變,後又遞給翎羽一塊紅色的饅頭,拉著他的手,幾個瞬移,消失在了一片碧綠之中。
地麵上,還有著散落的紅色藤蔓,一片深綠之中,格外顯眼。
世外有高人,果真不假。
葉馥香收回視線:“走吧,長佑該等急了。”
果不其然,兩人還未從這條路繞到山前,遠遠的,便聽到了長佑焦急的呼喚。
“叫魂呢!”葉馥香走上前去,拍了下長佑的後背。
看著驟然出現的葉馥香和景煜,長佑卻是吸了下鼻子,眸底泛紅:“你們怎麽去了那麽久?”
“這不是回來了嗎?”景煜輕聲開口,柔緩中卻自有一種能讓人安心的魔力。
“少爺,你們不知道你們走了之後我看到了什麽!有什麽在這山裏麵閃來閃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長佑喋喋不休,如同一個半天沒見父母,等著向其匯報這半天狀況的孩子。
有關翎羽與那個神秘老者的事情,葉馥香和景煜很有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過。
若是有緣,自然還會再見到。
夜幕降臨,可是三人卻依舊處於一片山林之中。
偶爾有夜梟尖叫著劃過,連空氣都變得有些尖銳急躁了。
葉馥香抬眸,看著那殘溶月色,輕歎道,注定又是一個不太平的夜晚啊。
許是和景煜待的久了,空氣中,她也嗅出的感覺越來越過精準。
靜靜地躺在馬車裏,透過車簾被吹開的一隅,看著不遠處那月華般的男子,葉馥香呼吸微窒,百看不厭,說的便是他吧。
似有風遠遠拂過,那月牙長衫被吹起一角,緊接著,鏗鏘,尖銳的聲音劃破空氣,直直向周圍射來。
葉馥香淡淡起身,摸出腰間玉簫放於唇間。
簫聲輕靈若玉佩叮鐺,緩緩從那紅唇間吐出。
明明是陽春三月的曲子,可是曲調從玉簫中發出,透射到空氣中,與那暗器相撞的嗡鳴聲,卻狠狠地撞擊著眾人的耳膜。
無風,景煜的衣擺卻搖曳生輝。
簫聲越來越急切,隱隱有從湖光春色過度到千軍萬馬之勢。
車簾劇烈地飄搖著,看著那淺藍色,月神般端坐的女子,景煜眸底閃過一抹訝異,他從未教過葉馥香如此震懾力的曲子。
葉馥香沒有內力,景煜是在玉簫上做了手腳,才會讓玉簫本身散發出猶如吹簫者有渾厚內力的功效。
所以,再沒有內力的情況下,根本無法用這支玉簫吹出氣壯山河的曲調來!
即便強行吹出,也會反噬,自身受創。
景煜正欲阻止,那刀光火影的鏗鏘簫聲繼而回歸於柔和,空間的暗器掉落的同時,暗夜中,有黑影向遠處飛去,如同被什麽彈出般。
簫聲沉寂之時,車簾落下的瞬間,景煜卻是已來到馬車內。
葉馥香的臉色有些蒼白,眸光卻晶亮若火炬,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把玉簫當作利器。
“我有辱師名了嗎?”
“當然沒有。”景煜的手指從葉馥香手腕劃過:“雖然氣息有些紊亂,但是你能運用自如,及時轉換,這點很好。隻是,你不能再冒險嚐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