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赤裸裸的挑釁
一連數日的大雨,近日,天終是漸漸放晴了。
碧梧居。
“徒兒,你要的東西。”
一個激靈,立刻從躺椅上起身,來到石桌前。
琉璃瓶盞中,巴掌大的小蛇,呈乳白色。
葉馥香勾唇,讓長佑準備了些許雞血,後將灰色粉末融入其中,倒入了琉璃瓶。
不時有血泡湧出,像是小巴蛇在呼吸,不多時,那雞血竟是全部融入其體內。
小巴蛇扭動了下身子,便趴在瓶中不再動,像是睡了去。
葉馥香眸底含笑,當下道:“長佑,去將骨粉給醫館長送去,就說王項的傷口奇癢無比,並被他抓破,遂需要在藥膏中添些骨粉,以愈合疤痕。”
長佑隱約猜測到了什麽,遂樂顛顛地前去了。
“聽西郊的村民說,幾乎每晚都會從荒山處傳來怪異之聲。”
“哦?看來,你已經摸到大魚了。”
“可是目標太過龐大,地毯式搜尋的話,定然會打草驚蛇。”
“無妨,我們可以,引蛇出洞。”
接下來的幾日,馴獸院的所有大小官員,都曾給帝師送過禮的事情,已經在私下裏傳開了。
並且,亦傳到了寒王耳中。
這日,一大早,葉馥香便被喧嘩聲驚醒。
起身出門,卻是聽聞,今日寒王要來馴獸院。
眸底含笑,果真,是按捺不住了嗎?
看著眾人慌裏慌張的模樣,今日,又要熱鬧了。
不多時,便被王項召了去。
表麵上,能看出葉馥香女子身份的人很少。
隻因,馴獸場,清一色的都是青灰長錦衣,葉馥香也不例外。
葉馥香前去正廳時,諸人都在等著了,葉馥香隻選了偏僻角落站著。
整個正廳,一片壓抑,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每當這種情形,便是寒王要來的節奏。
想到那個冰雕般的男子,眸底浮現茵茵冷厲。
隨著“寒王到”的聲音響起,周圍的空氣都似勾芡了白麵般,沉抑的厲害。
寒王一襲玄色長袍,末端用金紅線勾勒了大片大片的彼岸花,行走之下,那彼岸花便似漂浮於眼前,帶著幽冷死寂的味道。
“好些日子沒來這了,有何趣事?”
慵散的話語從那張微長的薄唇吐出,唇角略帶幾分狂野不拘。
一國字臉老者上前一步,麵容諂媚。
“說來稀奇,前些日子,一隻白虎竟是衝入鹿群。
屬下想著這白虎定然會吃了狩鹿的,可是卻不曾想,這白虎竟是與其中一直梅花鹿交配起來。
這隻梅花鹿竟是還懷了崽,哈哈,王爺,您說,是否有趣?”
說著,那老者兀自大笑起來,但見所有人低垂著腦袋,並無附和聲,驟然尷尬的止了笑,訕訕而惶恐地看著寒王。
寒王隨手撥了撥,搭落在胸前的青絲,語調淡淡,讓人摸不清意思:“如此,卻是有趣。”
眾人立刻僵硬地大笑起來,口中連道著“有趣,有趣”。
“本王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那鹿究竟是懷了什麽。”
金黃色的長睫下,琥珀色的瞳孔似天然凝成的冰珠,透著似集了天地間所有陰冷之物的寒光。
隻那麽隨意一瞥,眾人便覺得有寒氣絲絲縷縷從眸中滲出般,驟然垂下了腦袋,更覺脖頸上懸了把刀。
那老者顫微開口:“屬下立刻將把鹿剖腹……”
“現在剖腹,怕是隻會看到一個肉團吧。”
老者微怔,腦門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來。
旁邊,坐在輪椅上的王項開口道:“王楠,你便先鑽到那鹿的腹部看看,後托夢告知王爺吧。”
說著,對著門外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前將癱軟的王楠拖了下去。
王楠此時才明白王項的意思,那就是將他當飼料喂鹿啊,當下掙紮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就要去抱寒王的腳:“王爺饒命啊,那鹿隻吃草,不吃肉啊,王爺,王爺……”
葉馥香心中微歎,寒王讓你舍身喂鹿,不感恩戴德,深感榮幸,反而爭辯,是怕自己死的不夠有零碎感嗎?
“不知此時出現,是否會打擾了寒王雅興?”
葉馥香驟然抬眸,正好撞上景煜似隨意掃來的含笑眸光。
兩虎爭鬥,甚為有趣。
“帝師多慮了,”話語淡淡,卻是未起身,隻掃了眾人一眼:“從今日起,你們定要竭力配合帝師,若有差池,我想,你們定然會很思念王楠的吧。”
嗬,這話說的,帝師又不是今日才管理馴獸院。
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