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金蘭迷鳶
景煜吃下最後一塊糕點,起身,撣了撣袍子上並不存在的碎渣,神色淡淡。
“終於清靜了,散了吧。”
話落,抬步離開。
葉馥香看了雲霓一眼,見後者也在望著她,當下微微頷首,轉身跟了出去。
“你很喜歡吃糕點?”
葉馥香自然不會忽視,每次景煜去她那裏,她桌子上的糕點絕對會被打劫一空。
景煜微怔,隨即認真地看著葉馥香:“小時候沒飯吃,餓怕了,長大了,就養成了閑下來就會吃東西的習慣。”
……多可怕的習慣。
驀地,葉馥香似想到了什麽,唇角揚起幾分笑意。
“王項,你是如何打算的?”
“畢竟是長官,受傷了,總得送份大禮的。”
看著那笑,景煜卻為王項擔憂了一把。
驟然覺得,惹上她,還不是自殺的好。
“我把長佑調來給你,也方便些。”
“呃,他似乎很怕我。”
笑意輕揚,含了戲虐:“第一次見麵,便看到你將人爆頭,你認為呢?我還聽說,當日那個藥童,直接被嚇傻了。”
……真是罪過。
長佑的住處,在葉馥香旁邊。
第一天搬過來,就在整個院中都安了機關。
對於長佑的膽小如鼠,葉馥香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晚間,一起用膳。
“王項很怕疼,所以你去告訴醫館長,要溫柔對待。要在他的藥膏中,放入羊絨草這味藥,清涼驅痛的。”
啪嗒,筷子掉落在地。
羊絨草,羊絨草……
這是要讓他徹底殘廢嗎?
隻是,既然他已經是她的人了,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麵無表情地撿起筷子,頷首道:“飯後我就去告訴醫館長。”
這……
變化不要太快!
看來,他確實,和景煜的關係不一般。
夜晚,碧梧居。
抬眸,空中並無星子,天際那一輪殘月也微微泛著血色,一派肅冷。
葉馥香驟然就想到了,葉洋榮所說的,有關血月含血的征兆。
看來,近日,又將不太平了。
不知因何,自從那日撞見王項夢遊後,便總是夜不能寐了。
隻因,尚且不知,那個下藥之人究竟是誰。
既是無法安睡,不若走走,清靜清靜。
葉馥香離開後,並未注意到,暗中,有個輕巧的身影,一直帶跟著她。
毫無意識的,卻是來到了王項的住處。
凝望了會,正欲離開,驀地,一陣輕微的窸窣聲傳來。
立刻躲在了灌木後麵,透過縫隙,卻見兩人輕步向院內走去。
從身形看去,一個是男子,另外一個身段苗條,應該是女子。
隻是那服裝,看上去卻有幾分怪異。
因隔得較遠,葉馥香無法具體分辨。
隻是,王項卻是不近女色的。
因為他曾被野豬撕咬過,下體受損,不能人道。
這也是,為何他這般喜鹵豬的原因,隻因痛恨!
那,這個女子……
王項深夜召此女子,又是因何……
月黑風高,周圍萬簌寂靜。
卻靜的有些詭異。
馴獸院的後門處,一輛馬車隱在黑暗中。
一更天的打更聲漸漸遠去,終於,遠遠的,兩個人影向馬車走來。
看著女子上了馬車後,那小廝才隻身返回。
馬車幽幽前行,不多時,卻是驟然停下。
車內女子心中生疑:“何事?”
驀地,車門被打開,一個嬌小身影閃進了馬車內。
“姑娘別怕,我不會傷害姑娘。”
借著車內,夜明珠散發的光亮,車夫裝扮的葉馥香,打量著那女子。
金絲羅裙上綴滿了閃亮金片,處處可見異國風情。
不同於京都女子的妝容,額間、眼角、唇瓣處,皆畫了桃瓣。
當真是,逃之夭夭。
隻是,這熟悉的容貌……
“多情卻似總無情。”葉馥香輕聲開口。
那女子便有女子進來時,一直神色淡淡,但聽這句時,長睫輕顫,紅瓣微張:“唯覺樽前笑不成。”
迷鳶笑意更深:“蠟燭有心還惜別。”
“替人垂淚到天明。”話落,迷鳶雙眸微紅:“是你,馥香,真的是你。”
“是我,五年前一別,卻是不想,今日會在這裏相見。”
迷鳶,本西塞女子,一直跟著父親四處奔波,以雜耍為生。
五年前與葉馥香的商隊偶遇,兩人一見如故,雖未結拜,卻依舊如同金蘭。
“你和王項,是什麽關係?”
迷鳶的一雙茵茵水眸輕眨,泛出濃濃恨意來。
“他,是我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