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意被救
馬兒前蹄騰空,直接從嚇的跪地的王項頭頂躍過。
那影衛見葉馥香背後之人,立刻收起弓箭,遠遠飛起,避開了識途。
識途又奔跑了片刻才停下。
輕嗅著那溫熱而陌生的氣息,葉馥香凝眉,正欲下馬,身後一空,那人卻是已走至她麵前。
盈白色大麾披身,風帽上的雪白貂毛圍繞在頸間,更顯得膚白若脂。
額頭較為飽滿,鼻子高挺而圓潤,唇瓣若染了瓊脂,似能滴出冬梅的醇香來。
一雙眸子卻似綻放的精雕玉蕾,傾盡了日月光華的燦然般,將一切映射其內。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也不過如此。
葉馥香在打量他時,他也已將她映入眸底。
麵色蒼白,略顯憔悴,遂瞧著並非絕色。
然而那雙晶潤的眸子,卻瀲灩著碎玉般的秋水,微微漾著,便如凝了麝香般,勾人沉溺。
這雙眸子,卻是極妙的。
凝望著男子眸底的淡漠,直覺,此人不簡單。
正欲下馬,遠處夾雜了哭腔的聲音倉皇襲來:“讓帝師受驚,小人罪該萬死。”
景煜牽著韁繩,看著膝行爬來的王項,似笑非笑。
似將一切看透,卻又從未將萬物映入眸中的模樣。
帝師?掌管整個貢院,皇上被稱“天皇”,便封他為“地皇”,身兼皇上謀臣,直言不諱,曾三度把皇上氣的將其貶官千裏,卻又親自前去接回的帝師?
別的不說,單憑這相貌,也難怪了。
王項形同爛泥,跪地不起。
葉馥香雖不待見他,到底還是她的長官。
當下再度欲下馬,卻是被景煜用眼神製止。
雖然驚愕,卻也求之不得。
畢竟之前騎馬時扯裂了傷口,渾身都火辣辣的疼著。
遂,眼觀鼻,鼻觀心。
心底默道,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烈馬難訓,出現意外,實屬正常。王大人何須自責。”
景煜好看的眉眼浮動著幾分笑意,隻是那淡淡的語調,卻莫名讓人心顫。
王項將腦袋垂的更低了。
“多謝帝師饒恕,不知帝師前來,有失遠迎,帝師便留下……”
“不用了,”轉眸,看著葉馥香淺素衣衫上的點點殷紅,冬梅般綻放。
適才他握她手時便探出她脈象極為虛弱,當下道:“這位姑娘受了傷,你隻牽馬將她送至‘醫藥閣’診治便是。”
王項心中狐疑,難道,今日帝師隻是為她而來?
那他和她,又是什麽關係?
想著,笑意更加諂媚:“小人遵命。”
說著,起身去拉韁繩,一手遮褲中,似是要將那腥臊也一並掩了去。
對於王項眸底的屈辱,繼續無視之,笑意清淺:“有勞大人了。”
感覺到來自背後的目光,下意識轉眸。
那抹白色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
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啊。
卻是不知,他堂堂帝師,為何會救下她小小民女。
狐疑歸狐疑,隻是,既然沒死成,幸得重生,那麽她定然會親眼看著那些害死他爹的人下地獄!
她本富商葉榮洋之女,自幼跟著父親走南闖北。
可以說幾乎遊遍了整個大陸,五年前救下遭遇劫匪的青年容鶴,後與其日久生情。
葉榮洋花費十萬金助容鶴之父升官,待其官職京都知府,兩家定親換貼,奈何容鶴卻是被慶王次女丹寧郡主相中。
容鶴退婚,與丹寧喜結連理。
丹寧卻依舊不放過葉馥香,私捕了她逼其做郡主府歌姬。
後在一次家宴上,寒王誇其歌聲“沉魚出聽”,丹寧便又將其送給了寒王。
寒王轉瞬便忘了她,葉馥香不願獻身於管家,就被其扔給了王項。
幾經碾轉,她如同破布般被扔給馴馬人李銳。
那時葉馥香才知,她父親被汙蔑“販賣私鹽”,因而入獄,已抱病死於獄中。
而處理這件案情的,便是容鶴親父容伍德!
再後來,便有了她為出去見家父而主動接近李銳之事。
嗬,這一樁樁,一件件。
她可記得清楚!
有清涼盈於眼眶,緊緊閉上了眼睛。
恨意卻在心中滋長,藤蔓般,深深紮根至她身體各處。
這些人,她一個,一個,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