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是你親手給我下毒的
拓跋言已經可以勉強移動了。
不得不說他的生命力真的頑強,就這樣還能堅挺下來。
拓跋言初步恢複後,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跑,他想離開這裏,回到北夏。
首先要避開寧國的人,還好他的存在也算一個不怎麽為人所知的秘密,以後幾個人知道他的存在,不過他長得明顯異於常人,現在是交戰時期,他這個走出去就是個麻煩。
對了,他記得拓跋鈞有能遮住臉的鬥篷,如今他好像出去了,那麽他房間裏應該也有換洗的鬥篷吧。
拓跋言趁著阿招去做飯,偷偷下了床,阿招還沒想到他能動了,拓跋言這點上隱藏的很好。
這幾天他一直聽到拓跋鈞從旁邊的房間進出,所以他顫抖著打開旁邊的門,這也是個雙人間,一張床亂七八糟,上麵什麽都有,另一張異常整潔,拓跋言根據自己對拓跋鈞微薄的理解,還是選了整潔的那一側。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錯。
拓跋言打開床邊的衣櫃,看著裏麵七八套一模一樣的鬥篷,嘴角有些抽搐。
很快他就隨便拿了一套,裹在自己身上,因為不及拓跋鈞高,所以有點拖地,不過如今的拓跋言已經無力在乎這個,把臉仔細遮住就匆匆的準備出去。
可他一把開門,整個人都傻了。
拓跋鈞正站在他麵前,默默的對著他,戴著同樣鬥篷的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我知道你那時候還小,但是應該也有印象,你知道我很會算,對吧。”拓跋鈞清冷的聲音響起,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力量。
拓跋言點點頭,他似乎聽說過什麽,但從他有記憶起,這個三哥都是一副無能的樣子。
“你繼續走一定會死,進去。”拓跋鈞低下頭,略帶笑著對說,語氣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
拓跋言也沒得選擇,一方麵他現在傷的很重,就算武功寥寥的拓跋鈞也可以輕易製服他,一方麵拓跋鈞的話有種莫名讓人相信的力量。
一瞬間拓跋言真的相信隻要他走出這個房間,他就真的會死。
他應當是不怕死的,北夏男兒哪個不是錚錚好漢,隻是他應當死的光榮,必須要洗刷自己的才行。
錯看拓跋祚,就是他提起來就咬牙切齒的恥辱。
所以拓跋言還是轉身回去了。
“衣服送你了,或者扔掉,我不碰別人穿過的衣服。”拓跋鈞冷冷的說。
“……。”拓跋言無言以對,稍微有點覺得受了侮辱。
“你想去哪兒?走不出這個城門,你就會被重新抓進來,或者被北夏人殺死。”拓跋鈞忽然笑了,“你以為拓跋祚沒看到你的屍體,就會放心嗎?”
“不用你管。”拓跋言心裏也知道,但他再也忍受不了這個環境,隻想趕快逃出去,就嘴硬的說道。
“嗬嗬,”拓跋鈞伸出手,慢慢的拍了兩下,“勇氣可嘉,可我倒是不明白,你對我到底有什麽怨氣,死也不聽我的?”
拓跋鈞關上門,翻身掀下鬥篷,露出那張布滿紅痕的臉,看上去十分駭人,拓跋言也從沒見過這個三哥的真實麵目,很是嚇了一跳,後退一步,正好牽動到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你死了更好,你可能不記得了,也不會有人告訴你,我的臉,也腿,我的病,都是拜你所賜。”拓跋鈞言語輕飄飄的,雖然說著讓人驚心動魄的話,但卻無處著力似的,甚至讓人聽不真切。
“什麽?”拓跋言實打實的吃了一驚,不知道這事和自己有什麽關係,“到底是怎麽回事?”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的毒是你親手下的,你那時候很小,不記得也正常。”拓跋鈞冷冷的笑了,眯著眼睛,紅痕也在變化,他聽到了拓跋言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快到了,他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告訴拓跋言真相。
本來還想再等等,給他更大的打擊,不過如今碰巧了,也是個好機會。
“怎……怎麽可能?為什麽會是我下的?不是拓跋暉嗎?為什麽……。”拓跋言語無倫次的說,顯然已經陷入迷茫。
“信不信由你,那時候也是因為是你,我才會中毒。”拓跋鈞陰測測的說,當時他怎麽會懷疑他幼小的親弟弟呢,所以等自己中毒將要身亡的時候,才那麽驚訝,那麽恨。
他恨,雖然他慢慢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了,但每次見到拓跋言,看到他不諳世事的愚蠢樣子,視狼才虎貌為親兄弟的無知,拓跋鈞就沒興趣搭理他,也更沒心趣告訴他真相。
不過是個愚蠢到極致的棋子,就連怨恨他都沒有必要。
拓跋言依舊沉浸在這個消息裏,不能自拔,他不知道拓跋鈞的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他震驚了,以至於一下子,根本反應不過來。
“我……,給你下了,毒?”拓跋言訥訥的說,鬥篷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經聽過的傳言,拓跋鈞之前多麽驚才絕豔,遠超其他兩個兄弟,但他從記事看的就是拓跋鈞殘廢的樣子,根本就不相信這些傳言。
十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他也根本沒見過拓跋鈞多少次,更別說主動去看望他了,而每次見他,無不例外都是對他輕蔑不已。
如果他是拓跋鈞,一定會恨死自己。
拓跋言神遊了一會,看到拓跋鈞依舊站在自己麵前,冷冷的看著他,一向心高氣傲的他,不知為何忽然說,“對不起……。”
“那都不必了,因為我不會原諒你,不,準確的來說,隻有怨恨過你,才能原諒你,但你從小到大,蠢到都沒有讓我怨恨的欲望,我也懶得耗費精力去恨你,沒有怨恨,哪來的原諒。”拓跋鈞勾勾嘴角,“不過是我運氣不好罷了,有個這樣的弟弟,我還不如怪老天,怪氣運。”
“你……。”拓跋言雙手一瞬間緊握,又無力的垂下去,他想生氣,可又想到自己沒有生氣的理由。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說,“肯定是有人指使我這麽做的,我那時候這麽小,怎麽可能主動去害你呢,毒藥我也尋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