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兄弟
然而最後拓跋言也不知道他的計劃到底算不算成功。
晚上拓跋鈞和孤伶一起回來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做什麽去了,這段時間他們好像比夏靖淮還忙,至少現在沒在交戰,夏靖淮還是有很多空閑時間的。
林語冰也沒問他們,畢竟人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不過這事放在同樣剛剛從軍營回來的阿招身上就不適用了。
林語冰對打探別人談戀愛非常感興趣,恨不得把兩個人說了幾句話臉紅了幾次都問個清楚。
這個女人好煩啊……,拓跋言滿臉鬱色,為了更好的看管他,也為了能騰出客棧房間給更多傷員住,他就一直安置在夏靖淮和林語冰房間裏,孤伶另外和拓跋鈞住一間,而阿招和一個傷員一個房間,她心靈手巧手藝又好,傷員沒事就被投食,現在已經胖了一圈了。
不過等吃晚飯的時候,他們都會準時的坐在林語冰房間裏,眼巴巴的等著阿招做飯。
就連拓跋言也承認那個叫阿招的確實還有點用。
拓跋鈞最近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血腥味也越辣越濃了,就算看不清楚臉,從下拉的嘴角和無力的站姿也能看出來,他狀態很不好,幾人都看出來了,紛紛關切的詢問了一番。
“無事,”他一一向人解釋,“我記得我說過我每個月都要治病,這就是去治病了。”
林語冰和阿招才想起來,他說每個月都要去泡蛇血浴,想必身上的血腥味就是這麽來的吧。
拓跋鈞也覺得自己解釋後應該就沒事兒了,悶聲不響的準備進食,不過耳邊傳來的細如蚊呐的聲音讓他著實吃了一驚。
“你沒事吧。”
是拓跋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聲音沙啞有氣無力,實在是因為他傷了這麽久,又沒有全力治療導致身體虛弱引起的。
拓跋鈞一頓,好像忽然想起來房間裏還有這個人似的,扭頭看向他,不過估計他遮住眼睛也看不見什麽。
“啊?我不會是聽錯了吧。”拓跋鈞嘴巴微微張開,表示他有多驚訝,這個隻會罵他殘廢廢物的蠢弟弟,剛才說了什麽?
拓跋言隻好在眾人忽如其來的注視下,咬著牙又說了一遍,“你沒事吧。”
“哦,沒事,比起你來我這能算什麽。”拓跋鈞看著自己的倒黴弟弟,他才是這裏傷的最重的,最近還一直在發燒,大家隊他的治療都不怎麽上心,結果隻能維持他半死不活的狀態,拓跋鈞也覺得時間久了,他肯定撐不下去了。
而且時間拖的越長,傷越難治。
拓跋鈞第一次良心發現,忽然覺得這是自己的親弟弟,他還沒玩夠,怎麽就能這麽死了呢?
雖然他隊拓跋言一點好感都沒有,但一想到他就這麽死了,好像感覺哪裏有點不對。
太輕率了,對,就是太輕率了。
拓跋鈞直接走過去,低頭在兜帽下凝視拓跋言,他的弟弟剛剛有了少年人的樣子,就重傷在此,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咽了氣。
“別說了,看你這不情願的樣子,你是想和我套近乎然後治傷吧。”拓跋鈞居高臨下的說,“說實話,整個王庭沒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拓跋祚也沒有。”
提到拓跋祚,拓跋言的神色忽然大變,一臉沉痛憤怒的表情,看的拓跋鈞先是驚訝,又一臉感興趣。
“怎麽,拓跋祚把你怎麽了?”拓跋鈞忽然心情大好,以一種落井下石的心態,搬了凳子在拓跋言旁邊坐下,“他怎麽對不起你了?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這話讓心高氣傲好不容易做好心理準備的拓跋言馬上就怒了,他本身就很意氣用事,聽了這話,打算死也不讓拓跋鈞嘲笑。
林語冰和阿招對了個眼色,知道他們兄弟感情不好,不過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也知道阿鈞不是壞人,能讓他這麽殘忍冷漠,那之前是受了多少罪啊。
拓跋言在做激烈的心裏鬥爭,服軟還是不服軟呢,一邊覺得服軟很沒麵子,讓他對拓跋鈞卑躬屈膝那樣還不如殺了他,一邊又覺得這樣死了太窩囊,他還沒對拓跋祚複仇呢。
想起拓跋祚,他心裏又氣又傷心,一陣難以忍受的憤怒感席卷了他,他受傷的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其人實是很複雜的,他自己也太年少無知,錯認了很多東西。拓跋祚對他溫情款款,背地裏卻想害死他,親生哥哥雖然對他冷漠無情,卻也沒有趁機一刀捅死他,他知道拓跋鈞確實有機會這麽做。
想通之後,拓跋言深吸一口氣,卻被牽扯的傷口一痛,臉色煞白喘氣急促。
“你們不是不想讓我死嗎?再不給我治,我就要死了,難道你們不會把我治好,然後把我綁起來嗎?”拓跋言怒了,“要是真想要我的命,現在就殺了我,也不至於讓我慢慢痛苦死!”
“臥槽,為什麽我們沒有想到呢?”林語冰猛地站起來,“我們可以把他治好,再綁起來呀!”
阿招手一抖,“是你說慢慢治省得他跑的,當時我還覺得,他如果不小心死了,你肯定會受主帥懲罰的。”
“我糊塗了,你們也不提醒我,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啊,這孩子看起來嘴這麽硬,骨頭也挺硬的,都主動開口了,是不是回光返照啊。”林語冰急的抓耳撓腮,“我現在就去請一個大夫。”
“不用,”孤伶今天穿的跟個花蝴蝶似的,打著哈欠說,“我不會醫術,但我能看出來一個人是不是要死了,他還能再撐個三五天,別急啊,先坐下來吃頓飯。”
“還剩三五天,這如何能不急呢。”林語冰訥訥的說,然後看向拓跋鈞,撓撓頭,“阿鈞,我去找大夫治他,你沒意見吧。”
“沒啊,”不知道為什麽,拓跋鈞也鬆了口氣,他總覺得如果拓跋言真的因為他都不作為喪命,總覺得有點怪怪的,這種感覺是什麽呢?他也說不上來。
“心軟了?”孤伶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似笑非笑的問。
“那倒沒有,不過我也不知道,我剛才是怎麽了。”拓跋鈞低聲道,“那應該是我最後的救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