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到底是誰呢?
宣揚門很快就到了,蘇葉很人道主義的把他丟在宣揚門外,出了這個門,就是出了皇宮,阮明楚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蘇葉站在他旁邊,阮明楚自然客氣的對她道了謝。
都這個時辰了,人已經散的差不多了,宮門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乘上馬車準備回家,阮明楚眼尖的看到了唯一認識的人,自然而然的上去打了個招呼。
“原來是宸王殿下和太妃娘娘,阮某有禮了。”
“阮大人客氣了……。”
“在下沒在宴會上看到宸王殿下……。”
“……剛從軍營趕過來,接母妃回去,今天宮裏不上匙,母妃待的晚了一點。”
他不知道的是,身後的蘇葉一張臉更白了。
好巧啊,這一天遇上林語冰不說,又遇到夏景懷,這是什麽不好的啟示啊,啟示她的宮女生涯必定不會安穩?
紫菀看著那個和阮明楚寒暄的男人,他早就脫離了蠱蟲的控製,她知道,因為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愛意了。
虛假的愛也是愛,建立在欺騙上的愛難道不是愛嗎?她沒有那麽挑剔,畢竟她永遠得不到真正的愛。
那個男人看起來比以前更英俊,更成熟了,一雙眼冷淡清明,眼裏也不再對她有柔情,她離開的這段時間,仿佛他過得更好了,玄衣挺括,眼眸像暗夜中被點亮的星辰,總是堅毅的抿著的嘴角在愉悅的聊天中總算放鬆了一些,一個從欺騙者的愛情裏逃出來的男人,有什麽可能不會變好呢。
夏,靖,淮。
紫菀偷偷的在舌尖品味這幾個字,她藏在心底沒來得及感謝的三個字。她早就明白了,雖然那段時間,夏靖淮對她溫柔無比,她簡直要溺死在這片柔情裏,但若是沒有子母蠱,夏靖淮這個人一輩子都不會愛上她。
愛是偷來的完美愛情,那麽到了期限也該償還了。
真是奇怪,她當然愛夏靖淮,似乎這麽多年,她唯一愛過的就是他,或許這麽多在她人生中來來往往的男人,盡管有的人更重要,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最愛夏靖淮,奇怪的是,那種愛也是可以舍棄的,盡管是最重要的。
和別人的記憶總是腥風血雨的,而和夏景懷的記憶,總是寧靜安穩的,她一瞬間分不清她愛的是這種生活還是這個人,但哪有那麽容易分得清的,所有的一切都像打翻的顏料擦在一起,構成愛情的所有。
真是好奇怪的感覺,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他,紫菀心裏早就釋懷了,這個男人不屬於她,她從一開始心裏就很清楚,所以逃離後很快讓自己“想通”了,就像自己操控的一個美夢,每次回憶都像吃了一顆糖,但她知道那僅僅是美夢而已。
他們在說話,三個人的嗓音交雜,紫菀更輕而易舉辨別出那個男人的聲音,多少次那個聲音在她耳邊呢喃,就算慎南複活,她也不一定能認出來,但夏靖淮不一樣,因為悲哀的是,生活的痕跡是最難洗清的,重要的人僅僅是心裏的一座墳。
她熟悉夏靖淮,就像熟悉曾經的生活。
或許是她的臉色太奇怪,夏夏靖淮看了她一眼,紫菀還來不及反應,他的目光就收回去了,清淺的好像感覺不到。
就像一根羽毛從心底劃過,初時沒有感覺,一會兒才有抓心撓肺般的癢。
她最終什麽也沒有做,覺得自己應該回去了,不屬於自己的人,再看有什麽用呢,她再貪婪的看了夏靖淮一眼,轉身離開了宣揚門。
月光下紫菀的脖頸修長瑩白,格外引人奪目,她戴著不屬於自己的臉一步步走向深宮,月亮好像發出了聲歎息,所以她的裙擺被風吹的飄揚起來。
“那個宮女,很奇怪。”看到紫菀有了,夏靖淮皺著眉說了一句。
阮明楚往後一看,正好看到紫菀的背影,他哦了一聲,“她本來就很奇怪,我也這麽覺得,不過她是從南靖來的,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不過想來蘇葉隻是奉鸞妃的命令才“劫持”他,而最後也沒駁了他的請求,把她送回去,阮明楚還是習慣的為她說了句話,“不過人還挺好的。”
他不知道鸞妃的陪嫁宮女還有這麽一個古怪的人,他一向不注意送嫁隊伍,對遠遠在前麵走著的宮女沒注意過,不過想想蘇葉和他共同走了這麽遠的路,阮明楚內心也生出一種感慨。
他當然不知道後來蘇葉都是和鸞妃一起做馬車的。
“鸞妃的人?”夏靖淮忽然變得毫不在意,“原來是這樣,如今多事之秋,我怕別有用心的人混進去。不過既然是鸞妃的人,那就是明麵上混進去的,我們拿他沒辦法。”
就連鸞妃也是整個大張旗鼓明麵上混進去的,別人有什麽辦法。
“那個公主,注定不是安分的人。”太妃說,“把她放在宮裏,可要看好了,有多少亂子是從後宮流出來的,我最清楚了。”
“而且那個宮女,應該是有武功,”夏景懷皺著眉,回憶紫菀走路的姿勢,“我好像在哪見過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嗯?”阮明楚忽然覺得問題開始複雜起來,這句話誰說都無所謂,但是夏靖淮說就代表他一定見過蘇葉,這確實是個說不通的事情,阮明楚驚訝都說,“可是她是鸞妃的陪嫁宮女,一直都在南靖待著,宸王如何見過她?”
“很強烈的熟悉的感覺,定不是空穴來風。”夏靖淮陷入沉思,“上次鸞妃來的時候,不管她帶了什麽人,但我隻在壽宴上見過她一次,那時候南靖的宮人必定不會在場,那……有種可能,她根本不是南靖的人。”
“什麽?”阮明楚啞然,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不過夏靖淮很快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看來應該好好查查了,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戰爭麵前沒有小事,我會留意的。”
他這麽說著,腦海裏一直苦思冥想著,感覺真的很熟悉,那種將要脫口而出卻怎麽也想不出來的感覺,讓夏靖淮狠狠的皺了皺眉,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