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刀婊子(下)
砰!
千鈞一髮之際,一柄短劍從上方刺下,準確無誤地把這古怪的玩意扎穿,釘死在桌面上!
「操!什麼玩意兒!」
流浪者弗格緊握著短劍皺起眉:
被他釘穿的古怪兵器還在不斷動彈,六肢利刃顫抖來回,就像蜘蛛。
一起一落不過兩三秒,許多幫眾此刻才反應過來,他們盯著放出兵器的始作俑者,武器出鞘,怒吼討伐。
「搞偷襲?」
「殺了他!」
「保護大姐!」
紅蝮蛇這邊的人手同樣叫囂著拔刀回應,兩方人馬眼看就要打起來。
局勢急轉直下,衝突一觸即發。
「嘿!」
就在這時,凱薩琳高舉袖爪,怒喝出聲:「全他姥姥的給老娘冷靜咯!」
凱薩琳的威信起了作用,另一邊,紅蝮蛇也展開雙臂,令自己人克制。
角落裡,齊米卡斯緊張地抱頭蹲下,哥洛佛則看清了凱薩琳機關袖爪的全貌,下意識地回頭望向羅爾夫——今天,羅爾夫沒有裝配袖劍。
但他注意到,羅爾夫吐出一口氣,鬆開了一直顫抖的右拳頭。
「冷靜!都退後!」雙方人馬仍在不斷叫罵,弗格不得不站出來維持秩序。
凱薩琳眯起眼看向桌上的古怪兵刃:那不是輪盤,反倒更像是人偶,有著六肢利刃的人偶。
它在桌子上抽動了好幾秒,這才徹底失去動力,不再動彈。
「這是……亂神兵儡具?」
弗格認出了什麼,他抽出短劍,將人偶推到凱薩琳面前,不無疑惑。
凱薩琳端詳了那個人偶一會兒,這才抬起頭,看向那位幫眾。
後者拉下面罩,望著桌上的人偶,面有不忿。
「小紅?你手下這是什麼意思?掀桌了?」弗格沉聲道。
紅蝮蛇望了凱薩琳一眼,哈哈一笑。
「請原諒,年輕人嘛,衝動了……」
涅克拉隨即走上前來,拍了拍那位幫眾的肩膀:
「忘了介紹,這是平,來自夙夜,現在混在冰河城,生意可謂是風生水起。」
平抱起雙臂,冷哼一聲。
「平?夙夜人?」
凱薩琳眯起眼睛:
「你跟從前的『亂神兵』宋,是什麼關係?」
弗格目光一動。
「說來也巧啊,平跟宋有同一個老師,」涅克拉麵有得色,「對,他有跟宋一樣的異能和技藝,也是傀儡戲師——怎麼,你也想念宋了,對不?當年血瓶幫有八大幹部,從小丑到戰狼再到亂神兵,還有魯貝和索洛,個個異能超凡,獨當一面,多風光啊……」
「宋的師兄弟啊,看不出來,小紅,你還真能找人。」
但弗格下一秒話鋒一變:
「但我希望你的脖子比宋硬實一點,年輕人,我聽說,當年在紅坊街那夜,琴察可是把宋的頭顱摘了當球踢,連著他那些傀儡人偶。」
平勃然色變,他正要再次掀開衣服,卻被紅蝮蛇一把攔住。
「不錯,平,你很夠種,血瓶幫需要你這樣的人,」凱薩琳盯著平和紅蝮蛇,若有所思,「當然,前提是你跟對了人。」
「不止是他!」
涅克拉眉飛色舞,似乎忘記了自己這方正處在劣勢。
他伸手拍了拍身旁一位衣飾罕見,髮型奇特的屬下。
「各位,來見見都穆拿,來自東陸的都瑟里草原。」
那位草原來的屬下冷哼一聲:
「基瑟里。」
「哦抱歉,對,基瑟里草原。」
紅蝮蛇笑道:
「都穆拿是我們的老朋友——『戰狼』喀爾卡的天誓死敵,也就是說,如果這輩子都穆拿不能把『戰狼』碎屍萬段,操個內臟外翻,靈魂就永不得回歸草原天父。」
「天父詛咒的喀爾卡,他趁著我父親不在,擄走了母親和妹妹,讓部落和家族蒙羞,」都穆拿操著一口生硬的西陸通用語,「戰敗之後,他怯懦怕死,逃到西陸,讓天父不齒。」
「那你怕是見不到天父了——戰狼已死,血瓶幫沒這號人了,」弗格悶聲道,「應該也是一夜戰爭,被莫里斯那個臭胖子活活悶死了,恥辱憋屈得很。」
都穆拿目光一厲。
「沒錯,所以當幾年前,都穆拿千里迢迢趕到星辰,卻發現失去了復仇的目標,」紅蝮蛇點點頭打圓場,「你知道,這不好,非常不好。」
凱薩琳不動聲色,只是重新開始打量涅克拉帶來的人。
「所以,在我的大力邀請下,他留下來了,在幫里效力,」紅蝮蛇嘖聲道,「都穆拿決心把天誓延長一些,去殺掉那個讓他沒法復仇的人,以維護尊嚴,完成終極復仇。」
弗格呸聲搖頭:「草原蠻。」
「為了這個目標,」涅克拉語氣收緊,「他不懼死亡,不惜代價,哪怕要跟黑綢子不死不休。」
倉庫里的幫眾齊齊一凜。
「操死黑綢子!」一個暴戾而痛苦的聲音從紅蝮蛇身後響起。
「啊,這是達爾頓,」紅蝮蛇高興地側身,拉出一個滿頭亂髮,喘息粗重的壯漢,「你們都知道,當年大家都害怕小丑,覺得他瘋了,精神不穩定,直到一夜戰爭,小丑被那個『靜謐殺手』抹了脖子。」
「操死殺手!」壯漢怒吼道。
紅蝮蛇眨眨眼睛:「但是,嗯,在小丑的手底下,在那群瘋子遍地的『馬戲窩』里活下來的人,至少還有達爾頓一個——青皮們在監獄里把他折磨得更瘋了,也許還更強了。」
角落裡,哥洛佛頓時一驚。
「操死小丑!」達爾頓捂住臉蛋,痛苦地怒吼道,把許多幫眾都嚇了一跳。
「而達爾頓,我這麼說,」紅蝮蛇拍拍達爾頓,「總得有個目標。」
達爾頓痛苦喊著:「操死黑綢子和小丑!」
他身側的一位姑娘連忙拔出一截針管,將一管液體注射到他體內。
「他都這副樣子了,小紅,你還真下得去手。」弗格陰沉沉地道。
紅蝮蛇亮出微笑。
「等等,你不是說你以前是跟小丑的?認識不?」角落裡,齊米卡斯悄聲問道。
哥洛佛怔怔地盯著達爾頓。
「那確實是達爾頓,但他,他過去還沒這麼……瘋。」
齊米卡斯咽了一口唾沫。
「這些人的態度,」他緊張道,「我感覺不太妙——不會真的要見血吧?」
場中,紅蝮蛇興高采烈:
「而各位,我是不是還沒介紹魯貝的侄女,這位擅長下毒的女藥劑師……」
「夠了,小紅!」
凱薩琳打斷了他,冷冷道:
「看得出來,你確實很不安分。」
涅克拉哈哈一笑。
「跟隨我來的,都是幫里這些年新崛起的人物,有活力,有想法,有前途。」
他眨眨眼:「但卻缺少相應的地位。」
「你是說地盤?」弗格不屑地加了一句。
「但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和兄弟會有一筆血債要算,」涅克拉一左一右,拍拍平和都穆拿的肩膀,「慫不住,也等不來太久——為此,他們不怕死。」
凱薩琳定定地盯著紅蝮蛇,也盯著他帶來的亡命徒。
「既然等不來,那你還等什麼?」
幻刃豎起袖爪,面色不改:
「動手啊。」
紅蝮蛇獰笑一聲。
下一秒,他瞬間展臂抽刀,刀尖直指凱薩琳!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不少人下意識地舉起武器。
但凱薩琳卻紋絲不動,她面對紅蝮蛇的刀刃,只是向後揮了揮手,示意稍安勿躁。
緊張的局勢持續到下一秒。
咚!
殺氣騰騰的紅蝮蛇怒吼一聲,手腕一翻,將短刀狠狠扎進眼前的桌子!
「得了刀婊子,別再玩兒勝券在握的大佬排場了。」
涅克拉呸了一聲,自然地鬆開短刀:
「來說點實在的吧——媽的,這刀真不趁手。」
看著被涅克拉釘進桌子的刀刃,再看看他的這副樣子,凱薩琳早有預料地哼聲一笑。
「不愧是你啊,紅蝮蛇。」
弗格在一邊不屑道:
「你這亮完肌肉就丟下武器,縮頭認慫的樣子,嘖嘖,差點讓我以為贏的人是你呢。」
凱薩琳一方的屬下們適時地發出鬨笑聲,讓涅克拉眼裡的凶光更甚。
「聽著,凱薩琳,來翡翠城是我的主意,但這些兄弟們,尤其是本地的兄弟們,他們都是損失慘重,走投無路才來找我的。」
「我說了,既往不咎,」凱薩琳向圓桌示意,「只要你肯挪挪屁股。」
「我說的不是這個。」
紅蝮蛇冷哼道:
「既然凱薩琳你來了,那就代表:弗格作為本地老大,已經解決不了弟兄們遇到的難題了,他們被黑綢子殺得……」
「我有個提議,凱薩琳,」弗格向紅蝮蛇投去危險的眼神,「對某些人,我們還是別既往不咎了,如何?」
紅蝮蛇沒有理會他:「但是現在,刀婊子,既然你坐回了翡翠城老大的位子……」
「翡翠城由弗格管事,這點毋庸置疑,也不必挑撥。」凱薩琳不慌不忙。
但涅克拉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
「……那又準備怎麼對付黑綢子呢?既然你反對我去找黑綢子算賬的提議……」
「你是說反對你的篡位。」弗格冷冷道。
涅克拉向他投去兇殘的一眼:
「……那刀婊子你又打算怎麼替幫眾們出頭,為失蹤冤死的弟兄們討債,重申血瓶幫的威信呢?」
幫眾們面面相覷。
紅蝮蛇繼續道:
「如果你來這裡,就為了借著人多,把大家嚇得給你舔屁股,那不少兄弟們,尤其是那些蒙受損失的,哪怕忍了今天,回去也不會服氣的。」
他警告道:
「也許下次,他們找的就不是我,而是更危險的人物了。」
幻刃冷笑一聲:「噢,幫里還有什麼人比你更危險,小紅?」
涅克拉嘖聲搖頭:「那你可不曉得,對吧?」
凱薩琳目光一動。
他這個口吻……
是重新搭上了魔能師嗎?
哪一個?那個噁心的女怪物?
不,不可能。
「我知道,」血瓶幫的大姐大轉向周圍,沉聲開口,「這幾周來,弟兄們緊張恐慌,因為你們承受傷亡,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古鐵雷斯怒道:「還用問嗎?黑綢子們——」
但他沒說完話,凱薩琳就怒吼著打斷他:
「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去過了北門橋!」
此言一出,倉庫頓時安靜下來。
凱薩琳冷眼掃視幫眾們:「沒錯,我去了兄弟會,見過了拉贊奇·費梭。」
紅蝮蛇看著她,頗有些難以置信:「那你怎麼還能完整地走出來?」
「因為我是單槍匹馬去的,我向他們展示了我的誠意,以及膽子。」
凱薩琳冷哼道:
「而非躲在人堆里煽風點火的慫逼。」
她轉向整個倉庫的大家,高聲道:
「所以我能明確告訴你們:『頭狼』拉贊奇當著我的面向我保證,這幾日的命案不是他們乾的,他對這幾周來的謀殺和失蹤俱不知情,而黑街兄弟會一如既往地遵守停戰協定,哪怕是黑劍本人,都沒法改變這一點。」
「那就好,」好人托米鬆了口氣,「我就說嘛——」
「那個賣葯的臭毒販,他當然會這麼說!」加曼迪亞不肯相信。
「對,詭影之盾也不會天天嚷嚷他們宰了王室啊!」桑加雷不爽道。
「啊,我差點忘了,刀婊子,你跟拉贊奇·費梭是老朋友了,對吧?一定很熟,熟透了那種。」紅蝮蛇嘖聲道。
「看,我就說吧,」弗格看向凱薩琳,「有些人就不適合『網開一面』。」
「我們怎麼知道頭狼不是在說謊?」古鐵雷斯咬牙道。
幻刃猛地轉過身來:
「因為他們也一樣!」
她的怒喝震懾了絕大多數人。
「拉贊奇親口告訴我,」凱薩琳冷冷道,「這幾周里,在北門橋,他手下的人,藥販子,人販子,打手,收賬的,走私商,包括外鄉移民,都有不少人死亡和失蹤,和我們如出一轍,最近的一次甚至就在昨晚。」
凱薩琳斬釘截鐵,目光凝重:
「沒錯,黑街兄弟會,也在被攻擊。」
所有人都怔住了。
哥洛佛和羅爾夫對視一眼,雙雙蹙眉。
「什麼?」好人托米疑惑道。
「那……那怎麼……」賈加摸不著頭腦。
「我相信你,大姐頭。但是這樣一來,」羅傑猶豫著道,「我們的血債是誰幹的?弟兄們要找誰報仇?」
「簡單,找水屍鬼啊。」涅克拉冷哼道。
凱薩琳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是誰,」她淡然道,「只是我怕說出來,會嚇著你們。」
老大們彼此對視,表情不解。
凱薩琳轉過身。
「告訴我,巴爾塔,用你那無孔不入的本事,告訴我,在我們血瓶幫的人手頻頻死亡失蹤的時候,翡翠城裡還發生了什麼事兒?」
被突然提及的剃頭匠吃了一驚,他面對大家的目光,嘿嘿一笑:
「額,這些日子,在開翡翠慶典?」
凱薩琳目光一寒。
巴爾塔微微一顫:
「好吧,額,翡翠城裡,還發生了另外兩件命案。」
他咽了咽喉嚨。
「一個酒商,死在了監獄,有消息說,他是被仇人買兇幹掉的,至於是哪個團伙下的手,還不知道。」
「還有一個羊毛商,死在情婦家裡,據說是債務糾紛,」巴爾塔嘆了口氣,「迪奧普是我的老主顧了,事實上,是很慷慨的主顧。」
哥洛佛神色一動,更加仔細聆聽。
弗朗戈攤開手:「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凱薩琳盯著巴爾塔:「你的消息就只有這些嗎,老剃頭匠?」
面對凱薩琳的眼神,巴爾塔敗下陣來。
「好吧,那個酒商,他跟泰爾斯王子關係密切。」
「那個羊毛商,嗯,他也跟空明宮不清不楚。」
凱薩琳注意著周圍人們的情緒,追問道:
「既然如此,你的結論是什麼?」
巴爾塔嘆了口氣。
「那個第二王子,雖說是來聯姻的,但他顯然跟詹恩公爵看不對眼,」他搖頭道,「我想,這倆大人物,此刻正在空明宮裡爭權奪勢,那兩條命只是附帶的損傷。」
倉庫里傳來一陣交頭接耳聲。
「大姐大,您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這些?」塔瑞米不解地問道。
但凱薩琳沒有理會他,只是自顧自開口:
「剛剛,我不止去了北門橋,我還去見了空明宮的大人物。」
這句話讓所有人安靜下來。
「你們知道,這座城市,甚至整個南岸領,數十年來在凱文迪爾的治下,繁榮發達,蒸蒸日上,」凱薩琳沉聲道,「而我們長年以來也習慣了配合,跟空明宮合作,維持秩序,守護規矩,彼此利用,相安無事,就連兄弟會也不敢造次。」
「直到現在。這幾周里,我們的人包括兄弟會的人,他們之所以這樣蹊蹺地死亡、失蹤,正因為有人打好了主意,要挑起我們的憤怒,要逼我們打破規矩——正如今天,正如現在。」
倉庫里的弟兄們靜靜地聽著,懷疑,疑惑,憤恨,厭煩,情緒多種多樣,不一而足。
「而一旦我們在恐慌和憤怒中失去理智,不顧一切,把事情鬧上街頭乃至血流成河,」凱薩琳吐字清晰,「那他們就成功了:破壞治安,引發動亂,癱瘓翡翠城賴以為生的秩序。」
紅蝮蛇深深蹙眉。
羅傑搖了搖頭:「我不明白,大姐大,無論是誰,把翡翠城毀了有什麼好——」
他想起了什麼,面色大變。
「古鐵雷斯,羅傑,你們手下的拳手和打手們都不是善茬,還有你那群兇悍成性的狗,桑加雷,」凱薩琳沉聲道,「想讓他們無聲無息地消失還不留下一點線索,那可不容易,我猜連黑劍都做不到。」
她轉向老大們:
「能做到這點,要麼是世所罕見的極境高手,要麼是一支有組織有規模有紀律,資源深厚的精悍隊伍。」
包括紅蝮蛇在內,老大們都仔仔細細地聽著,若有所思,順著凱薩琳的話向下思索。
幻刃眼神一厲:
「而此時此刻,在翡翠城裡有如斯實力和能力,還有此動機與需求,更不在乎凱文迪爾統治與翡翠城安危的,只有一方。」
弗格輕輕搖頭,難以置信:
「不可能……」
凱薩琳冷笑一聲:
「沒錯,這些日子,我們之所以處處傷亡,日日報損,擔驚受怕,憤怒委屈,不是因為其他,而是因為卷進了宮中大人物們的政治鬥爭。」
此言一出,不少人瞠目結舌,吸氣屏息。
紅蝮蛇表情聳動。
「怎,怎麼會?」壞鞋匠賈加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凱薩琳看向每一個人,緩緩放低音量,輕聲細語,卻如有雷霆:
「而那個坐在宮中,只需動動嘴皮子和手指,就能調動深厚資源發起無數行動,談笑間要了我們血瓶幫的命,也要了翡翠城的命的人……」
凱薩琳的表情越發冰冷:
「是這座城市,嗯,也許還是整個王國里最尊貴的人……」
「星湖公爵,第二王子……」
「王座的第一繼承人……」
在所有幫眾難以置信的眼神中,她小心翼翼,輕聲吐字:
「北極星。」
轟!
那一瞬間,安靜的倉庫猶如炸開了花,聽眾人群一片嘩然。
「操。」角落裡,哥洛佛一拳捶上牆面,忍不住罵出聲來。
「弟兄們,敵人空前強大,面對生死存亡,我們是時候結束爭鬥,再度團結起來了,」凱薩琳提高音量,威風凜凜,果敢自信,「為了血瓶幫!」
那一刻,羅爾夫望著凱薩琳那成竹在胸的樣子,只覺手足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