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前後夾擊
「你是說,我哥哥和那個酒商?」希萊問道。
「是的,」泰爾斯點點頭,冷靜解釋,「在明面上,達戈里·摩斯是個中央領的酒商,暗地裡卻在替你哥哥服務,當然,他也在偷你哥哥的錢,中飽私囊。直到秘科找上他,利用這點策反摩斯。」
「嗯,毫不意外。」
「我所知的就是,王國秘科把摩斯派回了翡翠城,讓他去找你哥哥,提出要來我身邊做一個雙面卧底,結果……」
「結果我兄弟第一天就出人意料,當眾逮捕了摩斯,」希萊咬著煙嘴,一邊吐出一口煙,一邊從嘴角含糊不清地道,「用他潑了你一身髒水,說你包庇奸商?」
「謝謝你再提醒我一次,」泰爾斯皺眉道,「但這就是問題。」
「什麼問題?」
「摩斯才剛剛找到我,甚至沒來得及跟我一起出席宴會什麼的,就被逮捕了,」泰爾斯說,「按理說,等到摩斯跟我混得再久一些,關係更近一些,接觸更多一些,再來逮捕摩斯,曆數罪狀,不是更能打擊我的聲望,更讓我百口莫辯嗎?詹恩為什麼這麼急著下手?」
希萊眼珠一轉:「也許因為那個酒商曾經為他服務,我哥哥擔心他知道太多,於是先下手為強?」
「也許吧。」
泰爾斯露出深思的表情:
「總之,這一下搞得我有些措手不及,為了在翡翠城安心留下來,我不得已向詹恩透露了一點秘密。」
「一點秘密?」
泰爾斯頷首道:
「我告訴你哥哥,摩斯是秘科策反的間諜,是用來挑撥我跟他的關係的,至於我被派來跟你聯姻這件事,這是國王的陰謀,是為了拿下翡翠城,吞併南岸領。」
希萊輕哼道:
「也就是說,你出賣了陛下和秘科,來把自己摘清楚?」
泰爾斯面色不改:
「這是為了大局,他們會理解的,況且……」
你該數數他們出賣我的次數。
泰爾斯不快地想。
「況且什麼?」
泰爾斯回到當前的對話:
「經過這幾天的連番試探,我才發現,詹恩對王國的局勢和自身的狀況了如指掌、洞若觀火。」
泰爾斯想起詹恩在爭鋒宴上對他說的那些話,表情凝重起來:
「早在聯姻函到達空明宮時,詹恩就猜到了我父親對翡翠城的圖謀,猜到復興宮送我來是要做什麼。」
希萊露出懷疑的表情:「你確定?」
「他為此特意趕去了永星城,用計阻遏復興宮的野心,」泰爾斯肯定地道,「最糟糕的一次,他僅僅送出一把劍,就差點將兩條性命逼死在王室宴會上,鬧得御前會議焦頭爛額。」
「聽上去很像他的作風,」希萊點點頭,面色一變,「等一下,但這就意味著……」
「對,詹恩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泰爾斯冷冷道,「他不過一直在跟我演戲罷了,『什麼?你爸爸居然要害我?什麼?你也反對你爸爸?那太好了,泰爾斯,讓我們捐棄前嫌合作吧!』。」
希萊嫌棄地看著他:「你到底看了多少冥夜神殿的腦殘舞台劇?」
泰爾斯尷尬地咳嗽一聲:
「既是如此,以詹恩多疑猜忌的性子,肯定早在達戈里·摩斯第一次找到他,提出要來接近我時,就開始懷疑這個曾為他服務的酒商,已經被王國秘科策反變節了。」
「原來如此,」希萊恍然道,「因此,我哥哥就下定決心,在那個酒商混進你隊伍的第一天就下手逮捕,既不讓他發揮秘科間諜的作用,又能毀掉你的名聲。」
但泰爾斯卻搖了搖頭:
「太快了。」
「什麼太快了?」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
「根據我對詹恩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懷疑摩斯是王國秘科的間諜……」
希萊反應過來:「那我哥哥應該不動聲色,將計就計,任由那個酒商接近你,任由摩斯裝模作樣向他回報,任由摩斯做一個自以為是的間諜?」
泰爾斯點頭道:
「以便知己知彼,伺機而動,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摩斯的價值,反過來探知王國秘科與復興宮的行動——看來,你也很了解你哥哥嘛。」
希萊眯起眼睛:
「但我哥哥沒有這麼做,與此相反,他逮捕了酒商。」
「而且就在達戈里·摩斯跟我見面的短短几個小時之後,」泰爾斯道,「還讓翡翠軍團全副武裝,當眾曆數罪狀。」
王子凝重道:
「這等於直接棄掉這枚棋子:摩斯就算不死,也將身陷囹圄,再也不能出現在人前,再也無法產生價值,遑論反過來利用他刺探秘科或復興宮。」
希萊明白過來:
「所以,這枚本來可以很有價值的棋子,被我哥哥棄用得太快了。」
泰爾斯點點頭,懷疑甚深:
「快得不符合他的利益。」
————
「我們的調查遇到了阻礙。」
泰爾斯的休息室里,馬略斯的簡短總結讓王子殿下黑了臉。
「首先是孔穆托,他試著跟之前一樣找警戒廳里認識的熟人,想拿到達戈里·摩斯一案的卷宗,了解他之前在翡翠城裡的活動情報,但是摩斯死了之後,相關案件卷宗就被封存了,而且……」
馬略斯沒有說下去,而是看向身後。
孔穆托咳嗽一聲,上前一步,難為情地接續道:
「而且更蹊蹺的是,我在警戒廳的朋友只是試探著提了一嘴,就被上峰警告了,說是不該問的別問。這讓他怕得要死,不肯再向我們透露消息……我想,恐怕很難再從警戒廳這條線里挖到東西了。」
顯然,有人不想讓他們找到答案。
泰爾斯冷著臉,面無表情地摩挲著手裡的布偶小熊:
「所以,線索斷在這裡了?」
馬略斯扭過頭,另一邊,懷亞振奮上前:
「幸好,殿下,得益於翡翠城的管理規章,各部門的文書留檔制度相當完備。」
「文書?留檔?」泰爾斯眯起眼睛。
懷亞點點頭:
「市政廳里有一份報備檔案:幾天前,警戒廳封鎖了點金區的一處路口,說是搜捕逃犯,但落款不同尋常,是警戒廳長本人,時間恰好卡在摩斯被捕的第二天,而派去的人手也都是與摩斯一案相關的警戒官。」
泰爾斯眼前一亮:
「所以一定跟摩斯有關……可是,你是怎麼知道有這份報備檔案的?」
說到這裡,懷亞笑容一滯,聲音也低了下去:
「市政廳里有一個新來實習的文書官,在晚宴上認識的。他是……他有個叔叔在王都任職,恰好在外交司,所以,願意給我們行個方便。」
外交司……
泰爾斯有些沉默:所以,是託了基爾伯特的福啊。
「很好,然後呢?」
「摩根和奧斯卡爾森去了那處路口,」馬略斯接過話,「封鎖已經解開,但是……」
守望人望向身後。
奧斯卡爾森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盯著泰爾斯手裡的可愛小熊,戰戰兢兢:「那裡是豪紳富商扎堆居住的地方,殿下,所以警戒廳搜查也要向市政廳報備,但問題是……」
「那裡被『清理』過了,」老兵摩根看不下去,果斷開口,殺氣騰騰,「周圍的鄰居,看門的門衛,街上賣小吃的攤販,乃至常跑那條路的車夫們都被打了招呼,個個都對什麼『酒商』『逃犯』『抓捕』的字眼諱莫如深,好像吃准了會有人來打探似的,沒人肯開口。」
「路口周圍還有人盯梢,」奧斯卡爾森補充道,緊張地看了一眼摩根,「應該是本地的警戒官,甚至翡翠軍團,我們,我們好不容易才甩脫他們。」
去你的,詹恩。
泰爾斯嘆了口氣:
「所以,線索又斷了?」
「也不盡然,」奧斯卡爾森開口道,「有一個車夫說,他不久前拉過一個體態樣貌都很像那個摩斯的人,看著他進了其中一間宅邸。」
泰爾斯表情一動:「真的?」
「等等,」懷亞忍不住問道,「但你們剛剛說,周圍的人都被打了招呼,沒人肯開口?」
摩根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是的。」
「那個車夫為什麼就願意開口?」
「是我們文明禮貌,」奧斯卡爾森連忙接過話頭,「好聲好氣地問他,他才肯開口的。」
懷亞眯起眼睛,看向摩根的手臂:
「摩根先鋒官,你的拳頭,指關節為什麼淤血了?」
摩根不動聲色地把雙手藏起來,冷冷道:
「今天剛剛練過拳,對著……沙袋。」
眾人隨即恍然。
「你是說,」懷亞懷疑道,「文明禮貌地,好聲好氣地練拳?」
摩根眼神如刀,殺機盎然:
「你問夠了沒有?」
「總之,殿下,」奧斯卡爾森連忙打斷,把話頭圓過去,「我們問出來,嗯,摩斯拜訪過的那間宅邸,屬於一個羊毛商人,名叫迪奧普。」
「羊毛商?迪奧普?」
泰爾斯沉吟道:
「所以,摩斯拜訪過這個迪奧普,然後呢?」
馬略斯點點頭:「迪奧普太太說,在摩斯被捕的那天,她丈夫早早離家,卻久久不歸,至今不知去向。」
王子頓時皺眉:
「線索又斷了?」
馬略斯低咳一聲:「這倒未必。」
「行吧,」泰爾斯嘆了口氣,「這次又是哪位神通廣大的星湖衛士?」
馬略斯看了看下屬們,表情罕見地有些……不自然。
「丹尼·多伊爾護衛官,他通過非常規的途徑得知,」守望人竭力如實敘述,「那位迪奧普先生,他在外有一位情婦,另有一處居所。」
泰爾斯愣了一下:
「你是說D.D,什麼非常規途徑?」
馬略斯頓了一下,似乎在責怪泰爾斯不該多嘴,但他還是繼續道:
「據我所知,迪奧普先生的太太,她對多伊爾護衛官青眼有加,從而被多伊爾說服……」
青眼有加……
此言一出,星湖衛隊們發出「果然如此」的噓聲。
泰爾斯眯起眼睛。
大家七嘴八舌,陰陽怪氣地談論起來:「不知道D.D是怎麼『說服』她的呢……」
「當然是用嘴啦……」
「那是,D.D的口才可好了呢……」
「那又是在哪裡說服的呢?」
「在溫暖狹窄的卧室里?」
「迪奧普先生對此沒有意見?」
「迪奧普先生不知道嘛……」
「最好也不需要知道,對吧?」
「肅靜!」馬略斯不得不維持秩序,「我們在談正事!」
泰爾斯搓了搓額頭,反應過來:
「等等,D.D呢?」
「我正要說到這個,他和哥洛佛先鋒官自告奮勇,」馬略斯皺起眉頭,「先行前往迪奧普先生情婦的那處居所,打探情報了。」
這番話又引起大家一番陰陽怪氣的交頭接耳:
「噫……」
「他怎麼這麼積極……」
「搶功啊這是……」
「一定是為了那個情婦……」
「難不成還是為了迪奧普先生?」
「那誰知道呢……」
「但他還帶上了殭屍……」
「三個人,更好玩嘛……」
「你是說前後夾擊?」
「還有迪奧普先生呢,那就是四個人……」
「你怎麼這麼喜歡迪奧普先生……」
但一眾莫名其妙的討論里,馬略斯卻敏銳地注意到:
泰爾斯王子愁眉深鎖。
————
「那你有沒有想過,摩斯這麼快被逮捕,是因為我哥哥太忌憚秘科了?」
希萊提出疑問:「他不想冒險去利用這枚棋子,就從根源斬斷秘科的手,一開始把陰謀扼殺在搖籃里?」
「有可能,」泰爾斯點頭道,「但這樣一來,他又太慢了。」
「太慢了?」希萊疑惑道,「你是說,如果我哥哥這麼忌憚秘科,那他根本就不該讓摩斯去見你,他應該在懷疑摩斯的第一時間,就動手滅口或者逮捕,以免節外生枝?」
「是啊,」泰爾斯道,「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詹恩還想利用摩斯,那他拋棄摩斯未免也太快了,如果詹恩是忌憚秘科,那他逮捕摩斯又顯得太慢了。」
「那也許,他的心態處在兩者之間,既想利用摩斯給你一下狠的,又忌憚在暗處的秘科,不想給他們機會?」
「也許吧,勉強說得通,」泰爾斯嘆了口氣,「直到昨夜。」
希萊呼出一口煙:「摩斯死了?」
泰爾斯點點頭。
「無論是誰做的,一個身份敏感的秘科間諜死在他的監獄里,詹恩都該更加警惕多疑,窮追不捨才是,」王子露出懷疑的表情,「但他一來指使手下偽造證據乃至案發時間,全力掩飾,說這是為了不影響爭鋒宴,二來在被我發現並指出后,他卻順著我的話,試圖說服我這是秘科做的,說摩斯之死只是錯誤引導,說摩斯可能是秘科用來挑撥矛盾的——然而這原本就是我幾天前編出來取信他的故事。」
「除非這就是詹恩自己乾的,」希萊皺眉道,「那個酒商背後有問題。」
泰爾斯點頭同意:
「這樣一來,我大概拼湊出了另一套真相。」
泰爾斯輕輕摩挲著自己的手,目中有神:
「一開始,摩斯去找詹恩,讓後者懷疑這個酒商被秘科策反了,但是詹恩成竹在胸,非但絲毫不懼,反而故作不知,將計就計讓摩斯來接近我,以獲取最大的利益。」
「但就在我到達翡翠城的時候,詹恩突然發現摩斯這個人有問題。這讓你兄弟改變了主意,決定拋棄原計劃,當街逮捕摩斯,甚至在他入獄后還窮追不捨,要滅他的口。」
希萊皺起眉頭:「摩斯有什麼問題?」
泰爾斯搖搖頭:
「不知道。但是詹恩既然能放心讓摩斯來接近我,那他之前一定徹查過了摩斯,能讓他改變主意的,想必不是什麼陳年爛穀子的舊事,比如摩斯中飽私囊或者酒業生意虧損什麼的。」
希萊瞭然點頭:
「而肯定是在這個酒商到達翡翠城之後,甚至可能是他去找你之前發生的事情?」
泰爾斯點點頭:「正是。」
「是王國秘科。」
希萊沉吟幾秒,肯定地道:
「無論詹恩從摩斯身上發現了什麼問題,讓他如此失態,都一定與秘科有關,這是唯一的解釋。」
泰爾斯表示同意,凝重道:
「我想,在摩斯這件事上,也許王國秘科和你哥哥,他們已經在看不見的暗處,來回交手好幾輪了。」
希萊想起了什麼,表情微變:
「等等,這麼說你派人去追查摩斯了?」
「已經去了,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口。」
「讓他們回來。」
「好的——你說什麼?」泰爾斯訝異道。
只見希萊搖了搖頭:
「如果摩斯身上的問題,真讓我哥哥忌憚到這種地步……相信我,你是什麼都查不到的。」
「你確信?」
希萊肯定道:
「首先,你們是外來人,以我哥哥對這座城市的掌控,你們的任何行動都瞞不過他……」
「其次,如果你的手下們運氣好,查到了蛛絲馬跡,那就更糟了,那以我哥哥的性格,他會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地……」
泰爾斯皺起眉頭: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希萊深吸一口氣,認真道:
「你的手下,他們危險了。」
————
「我們來遲了一步。」
一間奢華的宅邸里,D.D跟著哥洛佛,走進一個滿是血腥味兒,窗帘被拉得嚴嚴實實的房間。
「這應該是那個叫迪奧普的羊毛商,還有他的情婦,他們這些天一直躲在這裡,直到……」
哥洛佛皺眉看著床上死去多時的一對男女。
他身後,D.D面色慘白地扶著牆,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沒見過死人?」
「見過,只是……」D.D咬著牙,強迫自己望向床上的那對屍體,「他們沒必要連她也殺掉的。」
哥洛佛鎮靜地拉開窗帘,光線照進房間:迪奧普死前的表情十分驚恐。
「不是『他們』,是『他』。」
「他?」
「這手法,是同一個人乾的,」哥洛佛抓起迪奧普的手腕,細細觀察,「制住目標,破開手腕,跟監獄里的摩斯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為了避免目標掙扎,摩斯大概是被打暈之後滅口的,而這位……」
哥洛佛看著迪奧普的表情,又看看染紅了的床單,不由皺起眉頭:
「迪奧普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只能看著自己不斷流血,慢慢死去。」
感受著生命一點點離開身體。
D.D好不容易調整過來,恢復了正常呼吸:
「為什麼?」
「要我猜,為了拷問,」哥洛佛端詳著傷口,「在這種情況下,你問什麼他都會回答。」
「不,我是說,為什麼要殺他?」
「跟摩斯一樣,這羊毛商肯定知道些什麼。」
「所以,現在線索又斷了?殿下怕不是要——」
噹啷。
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悶響,讓兩人齊齊一驚。
D.D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
「你剛剛說,我們來遲一步?」
哥洛佛死死盯著天花板,按住劍柄,膝蓋微彎,悄然步出房間:
「看來他還沒走,還在樓上搜查。」
「我們怎麼辦?」
「走廊有兩邊樓梯,你左我右,我們前後夾擊,把他堵在樓上。」
跟著他踮腳走出房間的D.D面色一變:「真的?要是他跳窗咋辦?要不我去叫點後援……」
「他要跑了,我們沒時間,」哥洛佛眯起眼,「正好,回憶一下,你的劍術還剩幾成——現在!」
話音落下,哥洛佛就邁開步子,悄然摸向一側樓梯。
「糟糕!」
D.D低聲道:「哥洛佛!」
但事已至此,多伊爾沒有辦法,只能按照哥洛佛的安排,輕聲邁步,摸上另一邊的樓梯。
老爹真的是看走眼了。
D.D貼著牆,邊邁步邊在心裡罵道:
待在王子身邊,這哪是什麼「吃吃喝喝混日子」的活計啊!
他悄悄上到二樓,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的走廊。
D.D咽了咽口水:我不怕黑。
就在此時。
「來得真快啊,」一個陌生的聲音隔著牆響起,陰冷,沙啞,充滿不祥,「大塊頭,你是王子的人?」
D.D先是一驚,旋即反應過來:
糟糕,敵人發現了哥洛佛!
「哼,藏頭露尾之輩,」哥洛佛的聲音響起,顯然不再掩藏身形,「你是身懷通緝見不得光,還是長得太丑見不得人?」
多伊爾連忙加快速度,去跟哥洛佛會合,準備前後夾擊。
敵人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這麼說,你是王室衛隊,對吧?」
但D.D還沒跑幾步,就撞上一面牆!
操!
多伊爾明白過來,在心底里唾罵:
這兩側樓梯上去之後,兩邊互不連通!
而哥洛佛……大概還在等他「前後夾擊」?
事態緊急,D.D咬著牙向回頭路跑去!
操你姥姥的殭屍!什麼餿主意,去你媽的前後夾擊!
「鳶尾花給了你多少錢?」哥洛佛在牆的另一邊道。
「足夠多。」
話音落下,兵刃交擊聲突兀響起,連帶著哥洛佛的怒吼聲!
顯然,哥洛佛已經和敵人交上手了。
「哥洛佛!」
多伊爾顧不上被敵人發現,一邊跑一邊大喊,提醒他自己的位置:
「哥洛佛護衛官?」
幸好,哥洛佛算是王子身邊身手最好的人,嗯,也許那個亞倫德除外?
但很快,交手聲就止歇了。
哥洛佛的怒吼也不再傳來。
D.D心中一緊。
「哥洛佛?」
不會吧?
「嘉倫·哥洛佛?」
但哥洛佛沒有回答。
「殭屍?」
D.D怒吼道:
「哥洛佛?草泥馬的殭屍!」
「回答我!」
哥洛佛依然沒有回答。
多伊爾越來越急,他三兩步衝上哥洛佛走過的樓梯,衝上二樓的走廊。
衝進眼前的黑暗與未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