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輕點兒的
東方的深紅開始減弱,天色越來越亮。
但沙地上的氣氛卻越詭異。
在無數對目光的注視下,俊美得堪比畫作的羅曼冷冷望著衣甲破損、滿身血汙,卻偏偏沒有一點外傷的瑞奇。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轉而看向周圍嚴陣以待的騎兵,緊張不安的雇傭兵,心情複雜的王室衛隊,以及視線遠端迷你而精致,濃煙滾滾的刃牙營地。
他若有所思。
終於,傳說之翼把頭轉向被克雷押守著的釺子。
“詭影……之盾?”
羅曼望著釺子不甘與痛苦並存的眼睛,輕聲開口。
釺子反望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意識到了什麽。
他不再無謂掙紮,而是皺眉深思。
“更多。”
瑞奇抬起雙臂,麵帶微笑:
“他跟在場諸位的關係可不淺呢。”
“除了是今晚絕大多數亂源的策劃者之外……”
災禍之劍的腦指向遠端的刃牙營地,語氣神秘:
“他還是十八年前,也即血色之年時串通外敵,潛入刃牙沙丘,刺殺海曼璨星,導致營地陷落的主犯。”
泰爾斯歎了口氣。
釺子不忿地閉上眼睛。
那個瞬間,沙地上安靜了下來,一時隻聽得見風沙呼嘯。
就連傳說之翼的懾人目光也凝固了。
下一秒,沙丘上第一排的騎兵軍官頓時嘩然一片!
“什麽?”
弗蘭克皺起眉頭,難以置信:
“你是說……鬼王子塔?還有……營地的陷落?”
“這個人?”
一時間,無數雙目光齊齊射向釺子。
瑞奇點了點頭,一臉滿意地看著他引的場麵:
“驚喜的禮物,對吧?”
坐在地上,顯然已經耗盡體力的薩克埃爾望著釺子,目光深邃。
“去你的,塞米爾,那家夥……”小巴尼狠狠推了塞米爾一把,但也許看在周圍弩箭的份上,他終究沒有繼續動手:
“你一直知道嗎?”
塞米爾隻是抿著嘴,並不開口。
稍顯混亂的場麵中,泰爾斯望向那個話語權最大的人。
傳說之翼沒有說話,也沒有約束他嘩然的屬下們。
白影騎士隻是緊緊地盯著閉眼的釺子,態度不明,一動不動。
“那不可能!”
騎在馬上的女騎士菲利希亞咬著牙齒,顯然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我小時候見過行刑現場,國王早就把當晚的刺客們給……”
但就在此時,一言不的羅曼終於舉起他的右手!
軍隊裏的嘩然議論與竊竊私語盡皆收束。
仿佛那一隻手有著無上的威嚴。
很快,雇傭兵與王室衛隊的人群也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麵色嚴肅卻心情緊張地看著羅曼的舉動。
但傳說之翼隻是輕輕扭過頭,望向瑞奇:
“證據?”
瑞奇扯起了嘴角。
他胸有成竹地摸向自己的懷裏。
“我有一封……”
但話說一半,瑞奇就想起了什麽,他放下手,表情古怪地看向遠處的王子:
“咳,我是說……我們的王子殿下有一封海曼王子的遺筆信,上麵帶著他身死那天的落款和日期,正是這個刺客頭子當年卷走的戰利品。”
釺子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盯著瑞奇。
羅曼的目光立刻電射而來,把泰爾斯驚得一個激靈。
約德爾的話從空氣裏響起,潛入泰爾斯的耳中:
“給他。”
泰爾斯皺眉望了傳說之翼那完美的麵容一眼,但他還是順從地掏出那封信,顫巍巍地遞出。
羅曼看著那封名貴的信紙,沉默了兩秒,這才緩緩接過,展開閱讀。
釺子的表情更見灰暗。
瑞奇隻是不言不語,靜靜地等待著。
終於,在成百上千雙眼睛的注視下,羅曼放下了信件。
瑞奇呼出一口氣:
“看,我可沒騙你。”
“所以……”
傳說之翼沒有說話,隻有一對琥珀眸子幽幽閃爍,映出大漠的蒼莽。
“克拉蘇啊……你以為你拿王子還有我做籌碼,他就會讓你走嗎?”
此時,麵色灰敗的釺子出近乎絕望的慘笑。
“他可是傳說之翼啊,果決狠厲,冷酷無情。”
在所有人的厭惡目光下,釺子冷眼看著出賣了他的瑞奇,惡毒地道:
“就不提他喜不喜歡你的威脅了……顯然,把你們一起吃掉,才更符合他的利益。”
雇傭兵們的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
正在此時,一個不太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
“咳咳,那個……”
眾人齊齊皺眉,轉向那個被忽視的少年。
“我能拿回來了嗎?”
泰爾斯無視著身後約德爾的焦急提醒,一邊摸著頭,一邊傻笑著向羅曼伸手:
“你知道那屬於我……的叔叔?”
所有人愣愣地看著他。
就像有人戳破了一個氣球,緊張的氣氛頓時一泄。
羅曼皺了好幾秒的眉,仿佛要重新審視這個膽敢再一次打斷他的少年。
而泰爾斯隻能硬起頭皮承受,笑容僵化。
幸好,也許是確認了他的身份,傳說之翼沒有再動不動“殺了你”,而是反常地默默伸手,把信件交還給泰爾斯。
“嘀,嗒。”
一邊的瑞奇眯眼模仿著時鍾的聲音:
“時間在流逝,大人。”
他指了指遠處冒著煙的刃牙營地。
羅曼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轉向第三麵沙丘:
“杜羅?”
第三麵沙丘上,一個身形壯碩的騎士,在一眾看上去著裝特別隨意的騎兵中騎出,來到傳說之翼的麵前。
泰爾斯和快繩雙雙一動。
他們認出來了。
是杜羅。
是他們在歸途中遇見的異能戰士,星塵衛隊中那個“怪胎小隊”裏的“老大”。
“小子們都準備好了,大人,”左臂比右臂要粗壯一圈的杜羅恭敬地回答:
“隨時。”
羅曼盯著遠處的營地,點了點頭。
“當然,如果您想的話,我們現在就能搶回王子,”杜羅看向泰爾斯顯然沒有認出比之前的荒漠之旅還要狼狽的少年又輕蔑地瞥了一眼雇傭兵們:
“然後隻需要一個衝鋒,甚至連卡爾的輪換部隊都用不上,我們就能把他們全部碾碎。”
杜羅的目光就像其他騎兵們的目光一樣,飽含敵意與殺機。
這話讓雇傭兵們,包括王室衛隊們都變得緊張起來。
唯有瑞奇不慌不忙地歎了口氣。
“另一則附送消息,大人。”
災禍之劍的現任克拉蘇眯起眼:
“你的這位副手之一,似乎叫……杜羅?”
下一秒,瑞奇指了指杜羅,再指了指釺子:
“他長期以來,都在向詭影之盾出賣著情報。”
泰爾斯皺起眉頭,先是想起這位杜羅的斂財之舉,隨後想起在酒館裏的三方對話。
被點名的杜羅先是一愣,隨後臉色一變。
他策馬衝向瑞奇,怒不可遏:
“我草你媽媽的”
那一瞬,克雷和約什下意識地靠過來,想保護仍舊笑眯眯的瑞奇,前幾排騎兵們也紛紛弓弩預瞄,刀劍出鞘!
就連泰爾斯也被暗中的約德爾抓緊了手臂。
場麵頓時混亂起來!
就在此時。
“唰!”
白光一閃!
白色的長槍瞬間出現在傳說之翼手裏,被他單手紮進沙地!
那個瞬間,泰爾斯隻覺得周圍的空氣被替換成了水,所有嘈雜的聲音響動皆為之一滯!
羅曼輕聲開口,卻像是在每個人的耳邊囈語一般:
“肅靜。”
泰爾斯生生一個激靈。
這句話仿佛有某種力量,逼得混亂的眾人齊齊收手住口,下意識地收斂了動作。
一秒,兩秒。
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不再動彈。
場麵瞬間恢複了肅靜,隻餘風聲沙沙。
傳說之翼這才拔出他的長槍,收回背上。
在場的人如同大夢初醒一樣,好像記起了怎麽喘息。
“大人……”杜羅的坐騎前蹄高揚,人立而起,生生停下了步伐。
杜羅憤怒地指著瑞奇,氣得嘴唇抖,語無倫次:
“他,他,這狗娘養的……好壞,好壞……”
但傳說之翼隻是輕輕一瞥:
“他的話。”
“是真的嗎?”
看著上司的麵孔,杜羅的話語登時為之一滯。
但他馬上反應過來:
“怎麽可能,我根本不認識這個所謂的刺客……”
然而瑞奇輕輕推開把他掩護在身後的約什,輕笑道:
“但他告訴我,你的妻女得了重病,對麽?”
杜羅一愣。
“也許為了她們,你會做一些不尋常的事情?”
杜羅狠狠咬起牙齒,他瞥了一眼周圍的騎兵們,怒道:
“你他媽的別汙蔑我……”
此時,傳說之翼又輕輕話了。
“我,討厭,爭論。”
短短的三個詞,卻像是宗教聖言一樣,霎時讓杜羅和瑞奇都住了嘴。
羅曼輕輕抬起頭,雙目如電,直射杜羅:
“你隻需說,是或否。”
杜羅一急:
“當然不是!我是您一手提拔的,從來都對您忠……”
可他再次被上司打斷了:
“但你聽上去沒那麽確信。”
傳說之翼的聲音依舊平穩而空洞,聽上去就像從天邊飄來的一樣。
杜羅頓時一滯。
他望著上司的雙眼,下意識地低下頭。
似乎開始猶豫。
“他們……我的妻女確實身體不好,大人。”
杜羅的語氣有些軟化,他的手在馬韁上搓了又搓,話語艱難:
“我的役錢沒法……有時候我會想辦法……跟一些商人……賺點錢。”
傳說之翼皺起眉頭。
在一邊的菲利希亞看著杜羅的窘態,再也忍不住:
“大人,這些事情我們應該日後處理,但是營地那邊……”
可她沒說完,就被策馬到身邊的弗蘭克按住了肩膀。
中年騎士對疑惑的菲利希亞搖了搖頭。
作為旁觀者的泰爾斯微微蹙眉。
“賺錢?用情報?”
瑞奇輕哼著看了看釺子:
“你的妻女沒有生病,她們隻是定期被這些刺客下毒而已。”
這一刻,杜羅終於臉色大變,他轉向似乎已經視死如歸的釺子:
“什麽?”
瑞奇諷刺道:
“不用謝,但這就是病因。”
另一邊,被製服的釺子笑得彎下了腰。
傳說之翼靜靜地看著杜羅:
“所以,你確實在出賣情報?”
杜羅的臉上一片鐵青,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僚,慌張不已:
“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您知道,刃牙營地沒有警戒廳,商人們總是很擔心治安,想要搞點內幕……”
他的同僚,弗蘭克輕輕歎了一口氣。
但羅曼打斷了杜羅:
“比如這次,各路軍隊匯聚刃牙營地,主力常備軍大規模出動的所謂‘情報’?”
杜羅話語一窒。
“我……”
他驚恐不已,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我不知道,大人,那些‘商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
傳說之翼依舊冷漠以應。
一邊的菲利希亞再也看不下去:
“大人,”她試探著道:
“我們還是,還是先救援營地……”
可羅曼卻毫不猶豫地打斷她:
“營地永遠固若金湯。”
他緊緊盯著滿頭大汗的杜羅,語氣中的寒冷甚至感染了空氣:
“但我的副手們,卻未必始終如一。”
這話說得他身邊的弗蘭克和菲利希亞一個激靈,齊齊噤聲。
杜羅渾身一顫:
“大人!”
羅曼邁起腳步,緩緩走近杜羅的坐騎:
“你的家人病重……為什麽不來找我呢?”
騎在馬上的杜羅明明比羅曼高了一個身位,可此時的他看上去卻像一隻抖的老鼠,見到了捕鼠貓:
“我……”
下一秒,泰爾斯隻覺得眼前白光一閃,緊接著就是杜羅的慘叫聲:
“啊!”
前幾排的騎兵們出一陣驚呼!
等到嚇了一跳的泰爾斯回過視線來時,杜羅已經落在了地上。
怪胎的老大沒有死,他躺在沙子上,驚魂未定地喘息著,看著胸前的那一截白色槍身。
槍尖距離他的咽喉隻有幾寸。
“也是,因為你知道,”羅曼冷冷地道:
“我不在乎。”
傳說之翼一個回身,白色長槍回到他的背上。
杜羅這才呼出一口大難餘生的氣。
就像其他騎兵們一樣。
“蛇手。”羅曼揚聲道。
第三麵沙丘上,一個騎士被人推了一下,這才急急打馬馳來,看樣子有些慌張。
“大人!”
泰爾斯認出來了,他是杜羅手底下的另一個異能者,曾經在荒漠中與他有一麵之緣。
傳說之翼抬起頭:
“現在起,你就是‘怪胎’的新老大了。”
綽號蛇手的騎士一愣,他看了看地上的‘老大’杜羅:
“啊?可我”
一邊的弗蘭克攥住了他的手臂,不讓驚慌的蛇手繼續說話。
“至於你。”
“今天過後,就退役吧,”羅曼看著躺在地上,一臉呆滯的杜羅:
“去找涅克拉解決錢的事情。”
“從愚蠢到盲目,你們有太多共同點了。”
他冷哼著轉身,任由地上的杜羅被蛇手跟菲利希亞雙雙扶起。
但下一刻,傳說之翼就走向了釺子。
這頓時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克雷在瑞奇的示意下,輕輕地鬆開了壓製著釺子的手臂。
“所以,就是你。”
羅曼冷冷看著釺子:
“十八年前向營地伸手,而現在則向我的軍隊伸手。”
傳說之翼的聲音輕靈空洞,卻蘊藏涵寒意:
“你。”
釺子微微一滯,像是被對方的氣勢嚇到了。
他隨即歎了口氣。
“隻是工作而已。”
釺子低下頭,狠狠咳嗽了幾聲,看上去狼狽不堪:
“如您一樣,男爵大人,我隻是服從……更高的命令。”
泰爾斯想起了什麽,又是微微蹙眉。
“我不服從命令,刺客,”傳說之翼冷冷地回答:
“我隻保護我的財產。”
羅曼緩步上前,隨著他的語氣,英俊的五官仿佛霎時化身鋒利的鋼刃,直逼每一個注視他的人:
“而刃牙營地,就是我的財產。”
“沒人能動它。”
羅曼逼視著釺子:
“沒人。”
釺子怔怔地看著他,似乎有些被這個時刻的男爵嚇到了。
“你不需要這樣,大人,我已經認輸了,而我會配合你,”感覺到對方話裏的意思,釺子似乎有些失態,但他依舊竭力自救:
“這一切,包括整個血色之年裏所有刺殺事件,都出自我們主人的手筆,他名叫‘騰’秘科肯定也知道他。”
“而我能幫你,幫秘科,幫星辰王國找到他。”
釺子不甘心地向泰爾斯望了一眼:
“他手裏捏著某個可怕的秘密,包括血色之年的主謀。”
“涉及整個星辰王國的命運。”
弗蘭克與菲利希亞對望一眼,就連薩克埃爾也抿緊了嘴唇。
可這一次,釺子失算了。
“但刃牙營地屬於我。”
隻見刃牙營地的主人,傳說之翼,羅曼威廉姆斯目不轉睛地盯著釺子,輕輕道:
“隻屬於我。”
泰爾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釺子一急:
“當然,而您把它保護得很好。”
“聽著,我知道都有哪些人參與了這次事件,北地人,暗室,甚至別的勢力……我能帶你把他們……”
“我的手下還有很多可供利用的資源,你可以把我當作……”
然而下一刻,傳說之翼就動了!
詭異的白光瞬間閃出,化成長槍,直奔釺子的心髒!
“嗤!”
血肉撕裂的聲音。
泰爾斯神經一緊。
下一秒,釺子呆呆低下頭,看著胸前湧出無盡的鮮血。
不。
他有些不明白。
傳說之翼的話還在繼續,冷漠不搖,毫無感情,就像根本沒聽見釺子的話:
“那是……我的。”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釺子,仿佛在看一隻無力掙紮的蟲子。
釺子似乎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下場。
他把目光從胸前的致命上抬起來,竭力擠出一個最後的慘笑,隨即化出猙獰:
“詭,詭影不滅,永……”
可白光再次一閃,劃過釺子的脖頸!
後者狠厲的遺言戛然而止。
“想從我手裏動它的人……”
羅曼麵無表情地提著被割下來的人頭,任由右手上的槍身汨汨滴血:
“……都要付出代價。”
釺子的無頭屍身軟倒在了地上。
泰爾斯睜大眼睛看著這一幕:
詭影之盾的釺子,曾經在龍霄城和刃牙營地的黑夜裏操弄風雲的人物,就這樣,靜靜地死在荒漠的某個角落裏。
連遺言都未能完整。
但下一刻,羅曼手裏的槍身一收,化作一截短矛,刺進人頭的嘴裏!
他接下來的動作讓快繩驚恐地捂住嘴:
“我了個”
泰爾斯怔怔地看著羅曼的動作:隻見他悠閑而熟練地用短矛來回撕扯人頭上的血肉,在
切割?
所有人盡皆色變!
令人恐懼的輕微摩擦聲中,骨肉飛濺,鮮血淋漓。
羅曼動作嫻熟,表情淡然。
就像在切菜。
看得周圍人一陣心寒。
幸虧羅曼不喜歡多話,否則泰爾斯甚至猜測:他此刻必然要哼上一小曲。
很快,幾秒之後,釺子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僅僅剩下兩個血洞,而他的下頷骨也已經與頭顱分離。
人頭越猙獰,血滴兀自不休。
看得泰爾斯毛骨悚然。
而羅曼收起槍身,饒有興趣地左右轉了轉手裏的半個人頭,那表情……
就像在觀賞一件……
工藝品。
這個想法讓泰爾斯一陣惡寒。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唯有弗蘭克咳嗽了一聲:
“大人?”
傳說之翼這才回過頭來,把釺子的半個人頭拋給弗蘭克後者忍著極大的嫌惡接住它,把上麵血淋淋的眼洞轉向另一邊。
羅曼表情淡然,不動聲色,但泰爾斯總覺得對方此刻心情不錯。
他抓起一把沙子,搓了搓手上的血汙:
“先就地處理,戰後再好好燒製。”
燒製?
泰爾斯皺起眉頭。
“奇魯薩裂石酋長的質量還不錯。”
麵對屬下奇怪的目光,羅曼晃了晃肩膀,敲了敲左肩上醜陋的半個獸人顱骨。
“就是十幾年了,戴得有些厭,我想換個……”
傳說之翼指了指正被弗蘭克綁上馬的猙獰頭顱,輕聲道:
“輕點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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