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通向全知

  昏暗的環境中，災禍之劍們跟在約什的身後，向前步去，依稀可聽見腳步的回聲。&1t;/

  但釺子卻穿過人群，來到瑞奇麵前。&1t;/

  “等等，”釺子疑惑地看著被瑪麗娜挾持在身旁的泰爾斯：“你要帶他下去嗎？”&1t;/

  “你知道，我們可以在這裏等你的吧？”&1t;/

  泰爾斯皺起眉頭，他注意到：不少雇傭兵隱隱地圍了上來。&1t;/

  瑞奇轉過頭，瞥了一眼釺子。&1t;/

  “你們做得很好，省了我們很多事，釺子。”&1t;/

  他按住釺子的肩膀：“但我也知道，你們之所以如此配合又不遺餘力，全是因為在我們手裏的這位人質，”&1t;/

  釺子的表情僵硬了起來。&1t;/

  “換了個場合，就不一定了。”&1t;/

  “現在，你可以選擇跟我們走下去，或者留在這裏等我。”&1t;/

  瑞奇沒有再理會臉色難看的釺子，他揮了揮手，繼續向前。&1t;/

  塞米爾經過釺子的身旁，不屑地哼聲。&1t;/

  旁觀著的泰爾斯盼望著釺子能硬氣一些。&1t;/

  但可惜，釺子還是沒說什麽，他隻是做了個手勢，就和幾個打扮低調的詭影刺客們一起跟了下去。&1t;/

  就這樣，泰爾斯被成群的災禍之劍們押解著，繼續前行。&1t;/

  隨著他們越走越遠，災禍之劍越散越開，不少囚犯現了這群入侵者。&1t;/

  也不時有巡邏著的守衛遇到入侵的災禍之劍，他們往往在一陣激勵的搏鬥後，寡不敵眾地戰死。&1t;/

  白骨之牢漸漸躁動起來，混亂之處簡直乎泰爾斯的想象：&1t;/

  “那邊過來的守衛小哥……對，就是你，我跟你講，我這幾年倒賣武器賺了好多錢，大部分都是他們沒搜到的，隻要你放我出去，我保證給你……誒，你們，你們不是守衛？”&1t;/

  “該死的……又在鬧什麽！”&1t;/

  “哇哦哦哦真的有人劫獄啊啊啊太棒了……上次那幫混進來劫獄的，沒堅持上五分鍾就被怪胎們趕來包圓了，威廉姆斯把他們當柴火劈了，這次你們要給力點啊，一定要堅持到十分鍾！”&1t;/

  “放我出去吧！我是虔誠的冥夜神殿祭祀！他們不能因為我創作的藝術劇目就把我關在這裏……跟這群，這群……”&1t;/

  “喂，好朋友，打個商量吧，我關在這裏已經四年了，快憋瘋了……我不求你把我放出去……隻要，隻要把我轉移去女牢我就心滿意足了……好不好？”&1t;/

  “殺人啦啦啦啦！太棒啦啦啦！”&1t;/

  “草你爸爸……媽的，街上那麽多拉客的，為什麽單單把我關進來！女裝？女裝怎麽了，老子就喜歡穿著女裝拉客，怎麽了？不信你們來摸摸我的胸……”&1t;/

  “草，臭小子，回來！劫獄關你什麽事，信不信我再揍你！給我好好含住了，不要扭頭亂動……對，唉喲，乖，用力，啊，這才像話……放心，隻要我滿意了，明天就不揍你。”&1t;/

  “求求你，大麻……再給我一點大麻，求求你了啊啊啊啊你他媽不給我大麻，我就撞死在這裏我撞了啊，我要撞了啊，你看，我真的要撞了啊他媽的，你們倒是看我一眼啊！要是我真撞死了怎麽辦！”&1t;/

  “草他的男爵！草他的星塵衛隊！草他的刃牙營地！你們信不信，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威廉姆斯那個娘貨綁起來，逼他穿上女裝，找一百個大漢，三天三夜，輪流接力，就像這樣把他摁在床上嗯嗯啊啊唉唉喲喲嗷嗷哦哦嗚嗚……哎呀，糟糕，太用力了，出血了……”&1t;/

  “喂，那邊的，幫我帶個口信給我老婆，她三年前就寫信說要來保我出獄的，結果現在都沒來……我會給你報酬的……”&1t;/

  臥槽，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啊！&1t;/

  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王子跟在瑞奇的身邊，擔心地瞥了一眼身後：快繩依舊被綁縛著，對這裏有陰影的他，一臉驚恐地望著這座臭名昭著的牢房。&1t;/

  終於，在約什的帶領下，他們在走下好幾層樓梯之後，來到了一個沒有牢房的空曠房間。&1t;/

  這個房間很大，大得足以容納下一百人，幾乎比得上貴族的宴會廳，就連囚犯們的嘈雜聲，一時也似乎被關在了身後，不再得聞。&1t;/

  但泰爾斯同時敏銳地意識到，這裏的地麵是用精心燒製的岩磚鋪就的，牆麵也頗有年頭，跟外麵幾層粗糙而肮髒的牢房對比鮮明。&1t;/

  房間的設計也很特異，居然有著整整八麵牆壁，就像一個正八邊形。&1t;/

  更奇怪的是，地麵上有著四個類似水井的狹窄洞口，裏麵幽黑一片。&1t;/

  不知為何，泰爾斯望著那些幽深的井口，突然感覺到一股心驚肉跳，寒意激湧。&1t;/

  奇怪。&1t;/

  那是……&1t;/

  那是……&1t;/

  釺子和拉塞爾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們頗有些驚奇地打量著這個地方。&1t;/

  就連克雷和塞米爾在內的災禍之劍們，似乎也是第一次來。&1t;/

  瑞奇掃視了一眼周遭的環境，站定在其中一麵斑駁而破舊的牆前。&1t;/

  “就是這裏？”&1t;/

  約什點點頭，嚴肅地指著類似井口的東西道：“對，我們觀察過，守衛們會定期把多餘的補給帶來這裏，他們一定是在這裏投放補給的。”&1t;/

  瑞奇蹲了下來，敲了敲“井口”，然後撿起一塊石頭，扔了進去，然後側耳聆聽。&1t;/

  整整數十秒，井口深處什麽聲音也沒有。&1t;/

  泰爾斯明白了什麽。&1t;/

  “沒錯，”瑞奇拍掉手上的灰塵，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就是這裏。”&1t;/

  “至於入口……”&1t;/

  他抬起頭，望向約什。&1t;/

  但約什隻是為難地搖搖頭。&1t;/

  瑞奇輕嗤一聲，似乎有些無奈。&1t;/

  “如果我是威廉姆斯那樣的性子，肯定不會自找麻煩。”瑞奇踱起步，低頭打量著地麵，喃喃自語：“這兒沒有梯子，表示一定在站著就能觸碰到的地方……”&1t;/

  釺子的臉色變了。&1t;/

  “等等，尊敬的克拉蘇，”釺子皺眉道：&1t;/

  “他的意思是，你們想進去黑牢，卻連入口都沒有找到？”&1t;/

  瑞奇沒有理會他，而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克雷手裏接過一支火把，走到牆邊上，繼續打量著這個空曠的房間。&1t;/

  “黑牢畢竟是個傳說，”克雷冷冷道：“除了進去的人，沒人知道怎麽進去，而進去了的人……”&1t;/

  “沒人出來過。”塞米爾輕哼道。&1t;/

  拉塞爾走上前來。&1t;/

  “你們知道我們時間有限，沒空慢慢玩尋寶遊戲吧？”&1t;/

  隻見拉塞爾不滿地道：“一旦營地反應過來……”&1t;/

  “閉嘴。”&1t;/

  塞米爾打斷了他，他臉上的烙印在火光下更顯猙獰：“北地人。”&1t;/

  但拉塞爾不但沒有收斂，似乎還被前星辰衛隊激起了火氣：“你知道我們冒著怎樣的風險……”&1t;/

  就在此時。&1t;/

  “啊哈。”&1t;/

  瑞奇突然出聲，引來了所有人的注意。&1t;/

  泰爾斯好奇地望向災禍之劍的領。&1t;/

  隻見後者舉著火把，麵對著一麵牆壁，伸出左手，輕輕拍掉上麵的灰塵和蛛網。&1t;/

  “以前的人大概沒想著隱藏，”瑞奇笑著道：“至於星辰人，他們大概沒想到，會有人能混進這裏來。”&1t;/

  眾人驚疑地看向這麵牆壁。&1t;/

  隨著灰塵灑落，一個奇怪而殘缺的圖案出現在了斑駁的牆壁上。&1t;/

  在瑞奇的拂拭下，先出現的是一個三角形，其中一角指向左邊，它對應的那條邊，卻向著三角形的中心內凹。&1t;/

  很快，這個三角的右邊，一個圓圈被瑞奇拂拭出來。&1t;/

  圓的中心，是一個凹向牆內的圓孔。&1t;/

  瑞奇笑了，他繼續拂拭著。&1t;/

  圓圈的右邊，一個與剛剛的三角對稱的新三角形浮現出來，不過這個三角形卻一角向右，凹邊在左。&1t;/

  瑞奇向後一站，滿意地看著眼前的圖案：兩個不規則的對稱三角，將一個圓圈夾在中間。&1t;/

  “我們找到了。”&1t;/

  但包括拉塞爾在內的許多人都露出疑惑：“這是什麽？一個眼睛？”&1t;/

  瑞奇抿起了嘴。&1t;/

  在滿心不解的人群中，泰爾斯愣愣地看著那個圖案。&1t;/

  沒人知道，在這個圖案被擦拭出來的瞬間，泰爾斯整個人都僵住了。&1t;/

  那一刻，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1t;/

  那是……&1t;/

  那是……&1t;/

  釺子也不明所以地盯著這個圖案，但眼力出眾的他看到了別的東西。&1t;/

  “這下麵，”釺子走上前來，伸出手，拂開圓圈底下的一行塵土：&1t;/

  “好像是一句話？”&1t;/

  果然，在他的手掌下，一行鐫刻在牆壁裏的奇怪文字顯現了出來。&1t;/

  但無論是釺子還是拉塞爾，抑或是克雷和約什，都一頭霧水地看著這行文字。&1t;/

  “我看不懂這句話。”&1t;/

  拉塞爾皺起眉頭：&1t;/

  “這個徽記就夠奇怪了，我熟讀過星辰的各大貴族紋章，但是無一符合……而下麵這些文字，這些甚至連通用語都不是，也不像我所認識的帝國語……”&1t;/

  感覺不安的拉塞爾看向瑞奇，臉色凝重：“克拉蘇，這裏白骨之牢究竟是什麽地方？”&1t;/

  瑞奇沒有回答。&1t;/

  另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1t;/

  “古帝國文。”&1t;/

  所有人齊齊轉頭，看向站在另一邊的塞米爾。&1t;/

  隻見這個留著烙印的男人神情複雜地看著圖案下的文字：&1t;/

  “這是最純正的古帝國字母，是從沙文古國傳下來的文字，而非參雜了通用語的近代帝國語，據說是第一批古代人類在上古精靈的教導下創立的，語法複雜，晦澀難懂。”&1t;/

  塞米爾緩步向前，身側的災禍之劍們紛紛為他讓出通道。&1t;/

  “現在已經沒人使用它了，就連星辰王國的貴族們，也少有通曉它的人。”&1t;/

  拉塞爾和釺子驚異地轉過頭，再次看向那行陌生的文字。&1t;/

  塞米爾神色迷離地伸出手，仿佛在懷念什麽：“除了各脈精靈，大概就隻有少數龍吻學院裏的考古學家和史學家們才懂吧。”&1t;/

  “我不認識這些詞，但我記得這個詞根。”&1t;/

  他的手指觸摸上其中的一個詞語。&1t;/

  “少年時，為了爭取進複興宮，入選王室衛隊的資格，父親請的那位老學士帶我認識過一些。”塞米爾的表情黯淡下來：&1t;/

  “這個詞根，大概是‘總共’或者‘全部’……”&1t;/

  每個人都靜靜地聽著前王室衛隊掌旗官的話語。&1t;/

  除了一個人。&1t;/

  “全知。”&1t;/

  人群中，一個少年的聲音淡淡地響起。&1t;/

  釺子驚奇地轉過頭，和臉色不渝的拉塞爾一起，看向那個最出人意料的家夥。&1t;/

  克雷和約什向領投去詢問的眼神，可瑞奇也挑起了眉毛。&1t;/

  就連被五花大綁的快繩都瞪直了眼睛。&1t;/

  “全知，或者無所不知，”泰爾斯歎息著，越過皺眉盯著他的瑪麗娜，緩步上前，怔怔地看著那行文字：&1t;/

  “這才是那個詞的意思。”&1t;/

  那一刻，塞米爾看著泰爾斯的目光無比複雜。&1t;/

  一秒後，塞米爾歎了口氣，低頭道：“當然，身為帝室後裔，古帝國文是璨星王室必學的……”&1t;/

  泰爾斯搖了搖頭。&1t;/

  “我學得不怎麽好，除了最早的幾個月，其他基本都是自學，”星辰王子神色凝重地看著那行文字：“但是隻看單詞的話，我想，這句話的意思大概是……”&1t;/

  泰爾斯輕聲道：“通向全知。”&1t;/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咀嚼著這句話的意思。&1t;/

  通向全知。&1t;/

  泰爾斯在寂靜的環境裏緩緩抬起頭，凝視著那個眼睛也似的圖案。&1t;/

  感覺，就像在跟另一個人對視一樣。&1t;/

  這讓他很是不安。&1t;/

  但泰爾斯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有想到，曾經在書本上苦尋多年而不得的東西……會在這裏。&1t;/

  白骨之牢。&1t;/

  這個“眼睛”。&1t;/

  這是……&1t;/

  “很好，既然如此，”瑞奇笑眯眯地開口，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1t;/

  “那就讓我們通向全知吧。”&1t;/

  他說著話，從懷裏抽出一塊長條形的、有棱有角的暗綠色石頭。&1t;/

  “這是什麽？”釺子眯眼打量著那塊隻有手掌長，二指粗細的石塊，似乎感覺到一絲不妥。&1t;/

  而這次，瑞奇沒有要隱瞞的意思。&1t;/

  “打開黑牢，需要一把能開鎖的鑰匙，”瑞奇定定地注視著手裏的東西，眼神複雜：“而營地裏唯一的一把鑰匙，常年掛在刃牙營地男爵的身上。”&1t;/

  瑞奇輕輕地舉起手上的暗綠色長條：“直到我們現了營地外的第二把。”&1t;/

  拉塞爾不解地道：“鑰匙？”&1t;/

  瑞奇不再說話，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將手上的“鑰匙”按進了“眼睛”中央，那個類似瞳孔的小圓裏。&1t;/

  咯噔！&1t;/

  一聲悶響。&1t;/

  泰爾斯嚇了一跳。&1t;/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那個“瞳孔”連帶著中間的“鑰匙”，突然向外突起了一截圓柱。&1t;/

  “嗒噠，”瑞奇勾起微笑：“正中靶心。”&1t;/

  他麵向所有人：“黑牢一定在地下……也許，你們會想要後退一點，留出空位？”&1t;/

  空曠的房間裏，眾人連忙向後退，直到靠上身後的牆壁。&1t;/

  下一秒，隻見瑞奇試探著握住那個突出的圓柱，緩緩地扭動。&1t;/

  直到聽見一聲“啪嗒”的機括響。&1t;/

  所有人屏住呼吸，好奇地四處打量。&1t;/

  第一個感覺不對勁的人是泰爾斯。&1t;/

  他從地獄感官裏看見，地上的那四個“井口”，居然在抽取著空氣。&1t;/

  不，是空氣在向裏麵躥！&1t;/

  這是……&1t;/

  泰爾斯還在驚疑的時候，地下就傳來了若有若無的響動。&1t;/

  轟隆隆……&1t;/

  帶著微微的顫動。&1t;/

  眾人齊齊一驚，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房間裏的地磚。&1t;/

  轟隆隆……&1t;/

  但他們錯了。&1t;/

  變化的不是地麵。&1t;/

  而是牆壁。&1t;/

  轟隆隆……&1t;/

  “不對！”塞米爾轉身怒喝道：“牆！”&1t;/

  “牆在後退！”&1t;/

  泰爾斯下意識地跨前一步，跟其他人一起焦急地望向身後。&1t;/

  轟隆隆……&1t;/

  果然。&1t;/

  是牆壁。&1t;/

  八麵牆壁，正在同時平行後退！&1t;/

  看上去，就像地麵在擴大一樣。&1t;/

  轟隆隆……&1t;/

  在一眾人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這個房間的幾麵牆壁同時在後退，不同的牆體之間暴露出縫隙，且在不斷增大！&1t;/

  幸好，異動僅僅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就安靜了下來。&1t;/

  牆壁不再後退了。&1t;/

  泰爾斯震驚地看著莫名後移的牆麵，看著它們移開的地麵上，所出現的長達數米的中空縫隙。&1t;/

  從上麵俯視，就像八邊形的房間，突然被人向外拉大了一圈一樣。&1t;/

  而被拉開的那一部分……&1t;/

  泰爾斯看出來了。&1t;/

  那些不是縫隙，而是一層層的旋轉石梯，以房間中央為中心，層層向下。&1t;/

  不知通向何處。&1t;/

  想到這裏，泰爾斯下意識地又望了一眼那個圖案下的那句話。&1t;/

  “我的天……”&1t;/

  拉塞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腳下的旋梯：“我雖聽過星辰王國與鋼之城交好，鍛造技藝高，但這也……”&1t;/

  釺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突兀的變化，警惕地打量著變大一圈的房間：“這裏到底是……”&1t;/

  瑞奇笑了。&1t;/

  “你知道，白骨之牢明明是重犯監獄，卻為何隻有這麽一點維持基本運作的守衛？”&1t;/

  瑞奇換了一支火把，淡淡道：“那是因為真正守衛這座牢獄的，並不是活人。”&1t;/

  “而是數百上千年前的逝者們。”&1t;/

  他當先一步，跨進那道縫隙裏，走下石質旋梯。&1t;/

  “白骨之牢不僅僅是一座牢房，它要關押的也不隻是罪犯。”&1t;/

  隨著他的前進，瑞奇的聲音從地下傳來。&1t;/

  “它真正要關押的，是過去。”&1t;/

  他邁開步伐，走下不知通向何處的旋梯，身後的災禍之劍們齊齊跟上。&1t;/

  拉塞爾愣住了。&1t;/

  “逝者？”&1t;/

  埃克斯特的前男爵登時蹙眉，轉向釺子：“關押過去……他是什麽意思？”&1t;/

  但詭影之盾的刺客卻神情凝重。&1t;/

  “在我這麽久的職業經曆裏，見過不少怪事，”釺子盯著這個怪異的房間，吐出一口氣：“但其中最讓人不安的，是見聞廣博的騰，在一個夜裏所講述的傳說。”&1t;/

  拉塞爾愕然：“騰？傳說？”&1t;/

  釺子點點頭，越不安：“傳說，在終結之戰以前，甚至在帝國時代之前，世界上就存在著這樣一批人。”&1t;/

  “他們藐視禁忌，蔑視權威，偏偏知識廣博，手段高，不可思議。”&1t;/

  釺子咬起牙，抬頭看向牆麵上那個奇怪的徽記：&1t;/

  “他們曾經是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1t;/

  “直到無情的曆史，把他們統統化作塵土，隻言不見，片紙不存。”&1t;/

  拉塞爾的眉毛起伏不定。&1t;/

  最耀眼的存在？&1t;/

  “你說的是……”&1t;/

  釺子搖了搖頭，他看見泰爾斯也被押送下去，於是快步跟上。&1t;/

  泰爾斯跟在塞米爾的身後，提心吊膽地走在向下的階梯上，這裏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了，以至於每走一步，都會帶起大量的塵土，以至於身量不高的王子殿下不得不捂住口鼻，才不至於連連咳嗽。&1t;/

  這個地方給他很不好的感覺。&1t;/

  黑漆漆一片的視野裏，就連地獄感官也沒法幫上他的忙。&1t;/

  隻有火把，照耀著腳下的石梯。&1t;/

  越來越深。&1t;/

  越來越下。&1t;/

  越來越黑。&1t;/

  不知道走過多少階梯之後，終於，泰爾斯踩到了地麵，心下一鬆。&1t;/

  “第一層，”瑞奇的聲音悠悠傳來：“我們到了。”&1t;/

  星辰的王子深吸一口氣，帶著難以抑製的好奇激動和莫名其妙的不安與恐懼，抬頭看向周圍。&1t;/

  災禍之劍們紛紛舉起火把，驚奇地打量四周。&1t;/

  這依然是一個八邊形，足以容納數十人的空曠房間。&1t;/

  但與地麵那個房間不同的是，這裏的暗色磚石工藝精細，不知是何質料，而房間最中央的地方矗著一根粗壯的立柱，立柱邊上擺放著一圈弧形石桌。&1t;/

  但瑞奇沒有關注那個石柱，而是轉向八麵牆壁。&1t;/

  跟著他的火把，泰爾斯這才注意到，這裏的八麵牆壁並不是“牆壁”。&1t;/

  而是一根根從上到下的金屬細柱組成的柵欄，每一根柵欄上都鋪著灰蒙蒙的塵土。&1t;/

  就像……&1t;/

  泰爾斯看著這些柵欄，透過它們隱約看到後麵隔出的空間。&1t;/

  就像……&1t;/

  泰爾斯惴惴想道：就像一個牢房。&1t;/

  瑞奇舉著火把，靠近其中一麵金屬柵欄，照亮了欄杆後的情景。&1t;/

  泰爾斯渾身一顫，倒退一步！&1t;/

  骨頭。&1t;/

  確切地說。&1t;/

  是骸骨。&1t;/

  人類的骸骨。&1t;/

  瑞奇舉著火把轉了一圈，照亮了八個寬闊的牢房。&1t;/

  每一個“牢房”後的地麵上，都鋪滿了厚厚一層風幹的人類骸骨，有肋骨，有手臂，有腿骨，有頭骨，不少骨頭上還覆蓋著同樣積滿灰塵的褪色衣物。&1t;/

  不知何年，不知何月。&1t;/

  塞米爾站在泰爾斯身前，他看著這些年代久遠的骸骨，心情激蕩，下意識地捏緊拳頭。&1t;/

  “看來，第一層已經沒有活人了，”瑞奇無奈地搖搖頭：“很不幸，我們還得向下走。”&1t;/

  拉塞爾和釺子緊隨在後，來到了這個“第一層”的牢房。&1t;/

  “這是……”&1t;/

  拉塞爾看清了周遭，瞪大了眼睛：“這才是白骨之牢？”&1t;/

  釺子緊皺眉頭，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了。&1t;/

  瑞奇輕哼一聲，向著周圍同樣驚奇的同伴們揮了揮火把。&1t;/

  “當然。”&1t;/

  “歡迎來到‘黑牢’白骨之牢的真正主體。”&1t;/

  瑞奇走到房間中央的立柱邊上，舉起火把，照亮了立柱上的圖案。&1t;/

  那是另一個“眼睛”。&1t;/

  與地上的房間相同的徽記。&1t;/

  以及眼睛下的那句古帝國文。&1t;/

  “千年之前，這地方有著另一個稱呼。”&1t;/

  災禍之劍的領看著這個徽記，歎息道：“煉金之塔的第四分部禁錮實驗室。”&1t;/

  那一刻，泰爾斯不自覺地咬緊了牙齒。&1t;/

  瑞奇轉過身，神色凝重地看著八個牢房裏的骸骨。&1t;/

  “也是不為人知的曆史裏……”&1t;/

  他的下一句話，讓泰爾斯瞪大了眼睛。&1t;/

  “第一批反魔武裝……”&1t;/

  “誕生的地方。”&1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