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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交鋒時刻(上)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邁爾克一手按著牆壁,一手提著刀,痛苦地喘息著。


  他的肋間,一道劃破衣袍的傷口正往外浸著鮮血。


  “相信我,父親,”他的身前,克羅艾希一臉冷酷地抖掉劍上沾染的血跡,“我比過去二十年裏的任何時刻,都更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邁爾克咬緊了牙齒,按了按自己的傷口,眉頭緊蹙。


  畢竟還是老了,也不再是一個白刃衛隊了。


  刀法生疏,雙手滯澀,身體總是慢半拍。


  而且沒有趁手的武器裝備……


  邁爾克緩緩地離開牆壁,歎了一口氣。


  他反拿刀柄,用刀背護住小臂,橫攔在身前,彎腰做出一個保守的反擊式,沉聲道:

  “你母親不會想看到我們刀劍相向的。”


  女劍士臉色一變。


  克羅艾希的表情很複雜,也很微妙,似笑非笑,執劍的手微微顫抖。


  “難為你還記得她,”克羅艾希的聲音裏包裹著慍怒:“當然,對她而言,她的男人,她的丈夫就是一切……”


  “我們怎麽能做對你不利的事情呢?”


  話音剛落,克羅艾希直步上前,長劍如毒蛇般,毫不留情地破空刺來!


  邁爾克下意識地抬手,將劍尖格離頭部。


  “我知道我不是個好父親,也知道你很好強,但如果這是為了報複我……”邁爾克頂住克羅艾希的劍鋒,咬牙道:“這不值得。”


  克羅艾希像是聽到了最大的笑話,她冷哼一聲,輕聲道:“別太自大了,父親,你還沒那麽重要。”


  下一刻,隻見克羅艾希毫不遲疑地縱劍下削,直取邁爾克的大腿!


  邁爾克吃力地閃避開一步,卻又在肋部迎來一次刺擊。


  麵部、大腿、肋間、手腕,克羅艾希的每一記攻勢都像預知了下一次的進攻點一樣,不斷調動著邁爾克的動作,為下一次進攻的有效前奏,節省出劍的時間、力矩、角度。


  邁爾克知道,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對方預想的節奏裏——除非有出乎預料的變招,否則久守必失。


  果然,下一秒,克羅艾希的劍鋒劃破邁爾克的左肩,鮮血淋漓!


  邁爾克翻滾著避開下一劍,狼狽至極地退開五步之外。


  克羅艾希點了點頭:可惜了。


  本來,下一劍能夠毫不費力,直取咽喉。


  該說不愧是曾經的白刃衛隊麽?

  “那是為了什麽?”


  隻見邁爾克麵目猙獰地沐浴在鮮血中,怒道:“為什麽站在叛徒的一邊,背棄你的君主,背棄北地人的信條?”


  克羅艾希冷冷地望著她的父親,輕蔑地搖搖頭。


  “我剛剛被大公閣下提拔為親衛隊長,”她輕聲道:“當然要忠心竭力,恪盡職守。”


  邁爾克目光一凝。


  前國王從事官搖了搖頭。


  “清醒點吧,”他緩緩地歎出一口氣,看向克羅艾希的眼神裏盡是失望:“你以為這是他賞識你?所以忠心回報?”


  克羅艾希執劍的手不自覺地捏緊。


  “倫巴不會平白無故讓一個小姑娘做他的親衛隊長,”隻見邁爾克一字一句地道:“我在宮廷裏太多年,太了解他們了——他們看中的不是你的能力,隻是你的身份和關係——無論是我還是終結之塔。”


  克羅艾希的瞳孔慢慢縮小。


  沉默。


  “多謝提醒,父親,”克羅艾希吐出一口氣,輕輕咬牙,不忿地道:


  “就像過去一樣。”


  邁爾克皺起眉頭。


  “在他的手下,你隻是一次事件裏剛好用得上的奇貨,一件可資利用的工具,一個可以榨取價值的人,”邁爾克的話音繼續:“所謂親衛隊長,隻是一個虛假的餌料而已。”


  女劍士拉開雙腿,沉下腰部,嚴肅地將劍鋒舉到胸前。


  像是在麵對最可怕的敵人。


  “別再沉淪下去了,克羅艾希,”邁爾克悲哀地搖了搖頭:“你母親肯定不想看見……”


  “別再提她了,”克羅艾希斬釘截鐵地打斷他:“你不配。”


  邁爾克臉色一黯。


  但他隨即抬起頭來。


  “那阿黛爾夫人呢?”


  克羅艾希的表情變了。


  邁爾克的聲音很平穩,很平靜,卻有一種別樣的哀傷:“你母親去世後,夫人她把你帶在身邊,撫養你,愛護你,視若己出……”


  克羅艾希低下頭,把麵孔隱藏在昏暗裏,她的左手緩緩握上劍柄。


  “她出資送你去終結之塔,不是為了讓你去給某個領主流血賣命,”邁爾克繼續淒涼地道:“成為他們的工具而不自知……”


  話音未落,克羅艾希突然暴起,一劍斬來!

  “鐺!”


  邁爾克左手按住刀背,硬生生地格住這一劍。


  他的麵前,女劍士神情瘋狂,雙手握劍,比以往更加勢大力沉!


  “阿黛爾?”


  “她是個好人,”克羅艾希咬牙切齒,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父親:“卻連自己都拯救不了。”


  與女兒角力的邁爾克頓時心中一慟。


  邁爾克也咬緊了牙齒,雙手開始顫抖。


  “所以她送你去終結之塔,是為了讓你有自保之力,不必依賴著他人,不必受製於他人,能自由而幸福地活下去,”邁爾克痛苦地道:“遠離……遠離她自己所麵對的黑暗與不幸。”


  出乎他的意料,克羅艾希聽見了這句話,居然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那一刻,她的臉上出現了不知是嘲笑還是不屑的表情。


  “你從來沒有變過,不是麽,拜恩·邁爾克?”


  隻聽克羅艾希平靜而失望地道:“就像所有其他人一樣。”


  邁爾克微微一怔:“什麽?”


  下一刻,克羅艾希突然動了終結之力,長劍突然一鬆!

  在邁爾克覺得長刀失去阻隔,去勢難回的時候,克羅艾希的劍在他的刀上一絞,已經奇跡般繞回原位,直取他的咽喉。


  但就在此時,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從邁爾克的身後探出!

  不偏不倚地擊在克羅艾希的劍脊上。


  “叮!”


  邁爾克隻覺得耳邊輕響,克羅艾希的劍鋒偏過了他的左耳,傳來絲絲涼意。


  那柄長劍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進擊,直刺克羅艾希的手腕!


  克羅艾希立刻收劍,連退數步,避讓開長劍的攻勢。


  三人拉開了距離。


  邁爾克驚疑不定地看向自己的身後。


  “你?”他艱難地問道。


  克羅艾希雙目冒火,死死地看著新來的攪局者。


  來人挽了個劍花,輕聲開口。


  “走吧,”米蘭達·亞倫德神色凝重地站在邁爾克的身側:“你去幫助其他人——敵人不多,但分布很廣,試圖阻攔我們。”


  米蘭達死死地盯著克羅艾希:“讓我來對付她。”


  克羅艾希冷笑一聲。


  邁爾克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了看米蘭達,神色掙紮:“我……”


  米蘭達打斷了他。


  “你下定不了決心,更無法與自己的女兒為敵,”她淡淡地道,眼神一直停留在克羅艾希的臉上:“在這裏隻會讓場麵變得更糟。”


  “那就讓我來。”


  邁爾克怔住了。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但克羅艾希沒有半分要理會他的意思,隻是盯著米蘭達。


  最終,邁爾克沉痛地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邁爾克的身影越來越遠。


  米蘭達輕輕向前一步。


  克羅艾希也向她走去。


  兩位女劍士默默相對。


  “你變了很多,你們都是,”米蘭達打破了沉默,她輕聲呼喚著朋友的昵稱:“艾希。”


  克羅艾希臉色微動。


  “你,還有拉斐爾。”


  克羅艾希靜靜地看著她的同期好友。


  “並非所有人都像科恩一樣萬年不變,”過了好一會兒,克羅艾希才露出笑容:“米拉。”


  米蘭達搖了搖頭。


  “你錯了。”


  “科恩過去是很開朗樂觀,”米蘭達淡淡地道:“但遠沒有現在這麽刻意和誇張,”


  克羅艾希神色一怔。


  隻聽米蘭達繼續低聲道:“他也變了,試圖用那副沒心沒肺的笑容來隱藏和否認一些不願意麵對的事情。”


  米蘭達抬起眼睛。


  “而你呢,艾希?”亞倫德家的女孩肅穆地看著好友的眼睛:“你又在隱藏些什麽,否認些什麽?”


  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再向前一步,就是攻擊範圍了。


  克羅艾希沒有回答。


  “或者我換個方式問,”米蘭達表情平靜:“你為倫巴效力,到底是為了什麽?”


  “別告訴我什麽‘榮譽’‘忠心’‘報答’‘野心’,”米蘭達在對方開口之前,就果斷的搖頭道:“以我的了解,這些東西都不足以讓你背叛朋友,背叛信念,背叛身為北地人的驕傲。”


  克羅艾希看著舊日好友,神色複雜。


  幾秒後,埃克斯特女孩冷笑一聲:“這可不是問問題的正確姿勢。”


  米蘭達挑起眉毛。


  她看了一眼對方的左手腕——上麵是被自己劃出的傷口,纏著繃帶。


  而自己的腹部,被克羅艾希擊傷的地方也還在隱隱作痛。


  “很好,”米蘭達輕笑一聲,“那就讓我們談談吧。”


  在克羅艾希的麵前,米蘭達臉色一肅,甩開長劍,眼露冷光:

  “用劍士的方法。”


  ————


  詭異的窸窣聲傳來。


  “惡魔的血肉,”卡斯蘭皺著眉頭,看著從地上奮力掙紮起來的拉斐爾,目光停留在他不懂湧動的雙臂上:“果然一如傳說,恢複得如此之快。”


  拉斐爾緩緩地呼出一口氣,甩了甩自己的雙臂:“準備好下一輪了嗎?”


  卡斯蘭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一定不好受吧,孩子,”半晌,老頭歎了一口氣:“和那些不屬於你的肢體共處一身,總是有代價的。”


  拉斐爾臉色一動。


  下一刻,年輕人突然暴起!

  鏘。


  金屬聲響,長劍出鞘!

  度之快,幾乎難以反應。


  但卡斯蘭根本沒去動他的戮魂槍,任由它靠在牆上,冷冷地看著敵人的劍鋒離他的麵部越來越近。


  下一刻,老頭突然頭部一偏,身體一側,向著一邊閃過劍鋒刺來的軌跡。


  拉斐爾在心中冷哼。


  那一刻,他體內的終結之力與那東西同時被激,爆出不同尋常的力度和度!


  在尋常人察覺不到的間隙裏,拉斐爾渾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痛苦地呻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也在那個瞬間,拉斐爾的身體度和力量都提升到了極致,完成了不可能的變向,劍鋒急轉!


  務求趕在卡斯蘭的閃避路徑上,一舉斃敵。


  這是他從天馬樂章中得到的靈感——逼出敵人閃避的路徑,然後用他獨特的終結之力與身體優勢,在不可能變招的瞬間硬生生地轉向,意想不到地斬殺敵人。


  簡單,直接,往往也很有效。


  但下一秒,卡斯蘭麵無表情地輕輕甩動腳步,踢向了牆上的戮魂槍。


  戮魂槍一晃,隨即滑落。


  在摔落的過程中,它以槍身三分之二處為軸心,慢慢旋轉。


  拉斐爾卻臉色大變!


  原因無他:戮魂槍的槍刃,正倒在他變向後的路徑上!


  按照這個軌跡——拉斐爾心中驚懼莫名:在擊殺卡斯蘭之前,衝勢難停的他,就會被槍刃擊中。


  那可是……


  戮魂啊。


  那個瞬間,拉斐爾已經動的終結之力再度扭轉回來,和體內的東西強行衝撞。


  拉斐爾痛苦地踏出兩步,硬生生地刹住了身體變向的趨勢。


  慣性折磨著他的骨骼,拉斐爾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


  槍刃劃過他的一片衣袖。


  但卡斯蘭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胸前!

  拉斐爾知道這是生死關頭,他體內的那東西前所未有地配合起來,不惜代價地爆出能量。


  他的右手在詭異的窸窣聲裏膨脹了一圈,血管賁張,死死攔住卡斯蘭的拳頭。


  咚!

  但拉斐爾的臉色又變了——卡斯蘭的拳頭輕飄飄的,毫無力道。


  果然,下一刻,卡斯蘭單拳化掌,抓著拉斐爾的衣袖,把他朝著原來的方向,猛然一推!

  拉斐爾失去平衡,倒向一側。


  讓他驚駭莫名的是:卡斯蘭把他推向了戮魂槍倒下的方向。


  槍尖正對著他。


  而拉斐爾已經毫無支撐,已經不可能閃避槍刃。


  戮魂槍的猙獰槍頭越來越接近他的麵部。


  那個瞬間,拉斐爾果斷地鬆開了左手的長劍,左臂的血管賁張之餘,更是變得深黑!


  他的左手瞬間回抽,一拳擊在戮魂槍上。


  趕在槍刃劃破他的鼻尖之前,把這凶名遠傳的武器擊飛!


  撲通!

  拉斐爾倒在地上,痛苦地咳出又一口血,但他不敢停留,狼狽地向著後側滾了兩圈,避開卡斯蘭的攻擊範圍。


  當啷!


  戮魂槍這才摔落地麵,不住響動。


  金屬聲回蕩在走廊裏。


  卡斯蘭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我看到你的表情了——你大概每時每刻都在痛楚中煎熬,感受著它們對你的排斥和否定。”


  冷汗淋漓的拉斐爾死死咬著牙,感受著體內那東西的暴動,一雙手顫抖不已,痛入心扉。


  他的紅眸盯著卡斯蘭,表情難以置信。


  不可能。


  這一次,居然連一絲機會都沒有嗎?

  難道真如老師所說……


  卡斯蘭·倫巴——是無法被正麵擊敗的?


  “你自以為可以駕馭得了它們,以為它們對你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點綴,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添加。”


  “但是……”


  “它就像永不平息的叛亂,”卡斯蘭臉色黯然地繼續道:“當你變得虛弱,當你開始妥協,它們就大舉來襲,反噬自身。”


  卡斯蘭抬起頭,踢起地上的戮魂槍。


  他在自己的胸口上捶了兩下,一邊咳嗽著,聲音嘶啞而哀傷:“我也試過……咳咳……我知道。”


  “當你拋棄純粹的自身,向現實妥協,接受本不屬於你的東西,”卡斯蘭痛苦地抬起頭,“這就是後果。”


  “或遲或早,你會變成連自己也認不出來的非人模樣。”


  老頭看著拉斐爾在地上掙紮和呻吟,哀傷地道:“我替邵,替終結之塔向你道歉,孩子。”


  拉斐爾臉色一變。


  “向我道歉?”他默默咬緊牙齒。


  “自以為是的老頭,”拉斐爾顫抖著,勉力抬起頭,冷汗不已,卻冷笑不止:“無知如你,又知道些什麽呢?”


  卡斯蘭歎息著搖搖頭。


  “我了解邵。”


  “他是個好人,總想著為他人背負錯誤,彌補過失,”卡斯蘭黯然地看著他的對手,咳嗽了一聲:“但很多時候,最殘忍的決定都是由好人們做出來的。”


  拉斐爾神色怔然地看著老頭。


  “放心,”卡斯蘭緩過氣,他拉起槍頭,一步一步走近拉斐爾,語氣裏充滿了歉意:“你很快就不用受罪了。”


  老頭舉起戮魂槍,對準了地上的拉斐爾。


  就在此時。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從卡斯蘭的身後傳來。


  越來越近。


  “呼!”


  隨之而來的是利刃破風聲!

  卡斯蘭神色沉著,他猛地回過頭,長槍急掃!


  “砰!”長槍擊打在一側的牆壁上,碎石飛濺。


  卡斯蘭皺起眉頭:他沒有集中敵人——偷襲者早已仰頭滑鏟而來,避開戮魂槍的橫掃半徑,滑到他的身側!


  身經百戰的老頭立刻臉色一肅,雙腿迅後撤,接連避開地上的兩記刀光。


  敵人在逼退卡斯蘭後沒有繼續進擊,他半跪在在地上,緩緩地站起身來。


  拉斐爾看清了來人的樣貌,瞪大了眼睛。


  卡斯蘭也看見了來人,老頭神色複雜,喉頭聳動。


  來人甩了甩手上的刀。


  “一看你就沒上過幾次戰場,”來人冷冷地對拉斐爾道,毫不客氣的話語讓人憑空不爽:“連怎麽殺人都不懂。”


  “還有,不用謝。”


  拉斐爾歎了一口氣,顫抖著撐住地麵,站起身來。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秘科的年輕人不快地道。


  來人冷哼一聲,轉身麵向卡斯蘭。


  “滾吧,荒骨小子。”


  拉斐爾揚揚眉毛:顯然,這家夥完全沒有要“好好說話”的意願。


  “隕星者”瑟瑞·尼寇萊勳爵——原本應該在宮門處擋住追兵的白刃衛隊指揮官,孤傲地站在卡斯蘭的麵前,眼神中滿是怒火與恨意。


  “現在開始,這是白刃衛隊的內務。”


  卡斯蘭和尼寇萊四目相對。


  一方複雜微妙,一方冷漠憤恨。


  都仿佛要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什麽來。


  拉斐爾撿起自己的長劍,微微蹙眉:“你一個人能搞定他?這家夥很難……”


  “得了。”尼寇萊不耐煩地冷哼,打斷了他。


  “一個六七十歲,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掉的破老頭,”在拉斐爾奇異的表情下,隕星者不屑地道:“會輸給他的人,大概都是些笨蛋吧。”(龍霄宮的某個角落,一位戴著鬥篷的矮個子一邊咬著雞腿,一邊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聽著對方刻意的挖苦,拉斐爾的眉頭越皺越緊。


  卡斯蘭看著他們的互動,露出一個苦笑。


  那小子。


  一如既往地欠揍啊。


  拉斐爾咳嗽了一聲。


  “我猜,”他不動聲色地提醒著尼寇萊,同時巧妙地還擊:“年輕勇武的佩菲特大公,在跟年老力衰的努恩王決鬥之前……”


  “也是這麽想的。”


  尼寇萊回過頭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殺人般的目光。


  “那好吧,”拉斐爾舉起雙手,退後兩步,挑起眉毛:“你們聊,不打擾了。”


  秘科的年輕人消失在走廊的回轉處。


  走廊裏隻剩下卡斯蘭和尼寇萊。


  耳邊傳來隱約的打鬥聲。


  尼寇萊默默地回頭看向卡斯蘭。


  他張開嘴,想要說話,卻最終無力地合緊。


  卡斯蘭也在同一時刻欲言又止。


  白刃衛隊的兩任指揮官,就這樣在奇怪而緊張的氣氛裏對峙著。


  終於,尼寇萊咬緊牙齒。


  “好久不見啊。”隕星者率先開口,聲音裏有著奮力壓抑的怒意。


  他艱難地叫出一個多年未曾喊出的稱呼:


  “頭兒。”


  尼寇萊磨著牙齒,眼神複雜。


  二十年的時間裏,從來隻有別人這樣叫他。


  都快忘了自己這樣稱呼別人的時候了。


  頭兒。


  卡斯蘭歎了一口氣,低下頭。


  “是啊。”


  “我還想著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你呢,”卡斯蘭溫和地開口,同樣叫出一個多年未有的稱呼:“你遲到了,刺頭。”


  尼寇萊的表情微微一動。


  他冷哼一聲。


  “在宮門前耽擱了一會兒,”尼寇萊搖搖頭,看著卡斯蘭的眼神越不善:

  “可惜,你不能再罰我跑圈了。”


  那個瞬間,卡斯蘭看著眼前的尼寇萊,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過去。


  “宮門前?”老頭微微一動。


  “你擋住了那些士兵,是麽?”


  “你用了斷魂之刃的那個能力……”卡斯蘭微微歎息,帶著深意,一語雙關地道:“你知道,‘你逃不掉了’。”


  尼寇萊緩緩點頭。


  “是啊,”隕星者臉色蒼白,表情冷漠,同樣用斷魂的能力名稱回應他:“‘你逃不掉了’。”


  尼寇萊踏前一步,麵若寒冰:“‘撼地’,努恩陛下的前親衛隊長,白刃衛隊的前指揮官。”


  “卡斯蘭·倫巴閣下。”


  兩人又沉默了一秒。


  無言的悲哀襲上卡斯蘭的心頭。


  “刺頭,”卡斯蘭長歎一口氣,表情孤寂而哀傷:“你是來質問我的嗎?”


  尼寇萊冷冷地看著他。


  看著自己的前指揮官。


  “不。”


  隕星者簡短而有力地道:

  “那是陛下才要做的事情。”


  卡斯蘭眉頭微蹙。


  “放心,頭兒,”尼寇萊冰冷地道,眼神裏混雜著沉痛與憎惡:“我這就送你去見他,”


  感謝群裏各位的關心和諒解。


  已經退燒了,就是還在咳嗽,這幾天繼續在吃藥。


  恢複更新。


  吧。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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