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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102章 拉蒙(下)

  懷亞疑惑地看向普提萊,但後者隻是皺著眉頭,暗暗擺手。


  拉蒙難以理解地看著星辰的王子。


  他在做什麽?

  直到泰爾斯微笑著,盯著拉蒙,揉搓著自己的額側。


  他慢慢開口:

  “威羅說你來自王都,永星城?我在市政廳翻過醫生們的名冊……可為何從未聽聞你的名字?”


  一邊的普提萊暗暗皺眉:王子自從被承認以來,就一直呆在閔迪思廳,什麽時候去過市政廳?


  還翻看醫生的名冊?


  老天,整個王都,包括鄰近的領地和郊區,大大小小加起來可是有上百號醫生!


  拉蒙尷尬地一笑:“噢,我隻幫一些窮人治病,收取微薄的費用……所以大概沒有在冊……”


  泰爾斯微微皺眉,隨即展顏一笑。


  “窮人,是麽?”第二王子不客氣地問道:“那我猜你出診的地方,大概是下城區?”


  他繼續看著拉蒙,搓動著額側的手指。


  拉蒙不自然地點點頭:“啊,是的……窮人們很多都住在那裏……我曾經在下城二區……”


  第二王子沒讓他說下去,泰爾斯輕輕呼出一口氣:“我還聽說,那裏是黑街兄弟會的地盤?”


  拉蒙的呼吸不知不覺一窒。


  “盡管在您麵前這麽說不妥……但下城區確實黑幫猖獗。”拉蒙警惕地看著周圍,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不知不覺開始回答泰爾斯的一步步問話。


  泰爾斯輕輕轉動著手指,令人不安地盯視著拉蒙:“那你說,他們——黑街兄弟會的人要是受傷生病了,會不會也來請您,親愛的拉蒙醫生診治呢?”


  言罷,泰爾斯露出一個七歲男童該有的純真笑容,直直看向拉蒙。


  “怎麽可能,那些黑幫的家夥,我們可不敢跟他們打交道。”拉蒙尷尬地岔開話題:“殿下,恕我直言,床上那位先生的情況不妙……不如我們……”


  “啊,是麽,”泰爾斯突然露出愉悅的笑容:“可你的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呢。”


  拉蒙一愣。


  心裏?


  但泰爾斯的下一句話,讓拉蒙瞪大了眼睛。


  “你似乎幫不少兄弟會的人治療過啊?”泰爾斯一手按上太陽穴,一手似乎在拚命回憶著什麽。


  “嗯,一個拿刀的家夥,啊,那家夥看著好像挺狠的,就是不怎麽喜歡說話……但黑幫嘛,有這種人也算正常……”


  拉蒙頓時神色古怪。


  拿刀。


  狠。


  不喜歡說話。


  他腦海裏冒出一個符合描述的身影。


  但那個小鬼怎麽會……


  泰爾斯玩味地盯著他:

  “他叫什麽……萊約克?”


  “好像經常找你治傷了,看這幅樣子,他不會是個殺手吧?”


  拉蒙神色突變。


  殺手萊約克。


  兄弟會十三大將,對敵人跟對自己都一樣狠的靜謐殺手——拉蒙沒少去料理他那些激烈戰鬥後,留下的恐怖傷口。


  但他怎麽知道?


  一旁的普提萊等人麵麵相覷。


  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看,黑色裝潢的房間,壁爐上掛著一副水果花瓶的靜物畫……”泰爾斯閉上眼,咬著牙,似乎在竭力回想著:


  “啊,好多的血,一刀傷在左肩……老天,他疼得快把牙齒咬穿了,緊緊抓著你的領子,嘀咕什麽‘毒刺’‘蠍鞭’……”


  “旁邊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是誰?長得倒是很漂亮……她叫……貝利西亞?”


  拉蒙咬緊牙關。


  他不是養尊處優的王子嗎?

  他怎麽會知道,我一年前幫萊約克治傷的情景?

  萊約克前往刺殺目標,卻遭到了血瓶幫的埋伏。


  是秘科的情報嗎?

  不。


  不可能……拉蒙鐵青著臉,心寒地想:


  因為連黑街本部大屋,萊約克房間的細節……


  他都知道得這麽清楚。


  連我都快記不住了。


  還有旁邊哭泣著的貝利西亞……


  “別停啊,醫生,”泰爾斯揉著額側,睜眼笑道:“快想想,你還幫哪位兄弟會的人診治過,有沒有些層級高一些的人?趕緊回憶一下……啊,這就對了……”


  兄弟會。


  層級高一些……


  拉蒙發現自己開始微微顫抖。


  “一個胖子……你叫他什麽?莫裏斯?他怎麽總喜歡在一家酒吧的後門跟你見麵?起初還帶著一隻醜狗,總是笑眯眯的,跟你很熟嗎?”


  拉蒙頓時如墜冰窟。


  六巨頭之一的莫裏斯?


  關於那件事,自己的直接聯絡人確實是莫裏斯。


  秘密的碰頭地點就在落日酒吧的後巷……


  但這怎麽可能?


  莫裏斯每次都會確認那裏的安全。


  除非……


  他不願意去想那個可能。


  拉蒙竭力清空思維,但泰爾斯的話,總是讓他忍不住回想起那些記憶裏的場景。


  “來看一些好玩兒的記憶吧……”


  記憶?


  “咦,這是一個……大個子?”泰爾斯咧著嘴,緩緩道:“一臉的凶相,長得真不怎樣,但是脾氣倒挺臭的。”


  “居然傷在襠下那種地方,真可憐……我是說你,醫生!居然要給他治傷。”


  “噢,是因為他的爸爸很凶,對嗎?”


  拉蒙露出最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神秘的第二王子。


  他連這個都知道?


  “快想想,他叫什麽?哦,羅達?”


  泰爾斯輕輕地笑道:


  “他算不算你最麻煩的病人呢?”


  “奎德·羅達?”


  普提萊和懷亞等人的疑惑更深了。


  拉蒙無意識地張開嘴唇,他的手心已經汗濕。


  奎德?


  羅達的兒子?

  他的傷勢……的確是我去驗看和治療的沒錯

  但這是隻有兄弟會內部高層的幹部才知道的。


  再隱秘不過的事情了。


  一個王子怎麽知道的?

  拉蒙呆呆地看著泰爾斯。


  泰爾斯歎了一口氣,他鬆開右手,直直盯著拉蒙,露出冷笑。


  “別驚訝嘛,這是我的異能。”


  “對,拉蒙醫生。”


  下一刻,泰爾斯微笑著,對目瞪口呆的拉蒙吐出一句簡單有效的話語:


  “我會讀心。”


  拉蒙呆呆地看著泰爾斯,大腦一片空白。


  泰爾斯繼續燦爛地微笑:“汝思汝想,皆吾所有。”


  讀心。


  普提萊和懷亞、羅爾夫,都張大嘴巴,怔怔地看著第二王子。


  埃達則緊緊皺眉,盯著泰爾斯的後腦勺。


  讀心?

  拉蒙掙紮著臉色,露出最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


  即使靈魂塔的手劄裏……讀心也是最不可觸碰的領域。


  而他明明隻有七八歲,卻有著這樣的……


  不。


  兄弟會的怪醫無意識地搖著頭。


  泰爾斯轉過頭,看著一臉震驚的普提萊和懷亞、羅爾夫等人。


  但一邊的埃達反而抱著雙臂,一臉狐疑。


  “請為我保密,”泰爾斯露出燦爛的笑容:“他訓練我使用這個能力的時候,不想別人知道……”


  “但我信任你們。”


  “訓練……您?”普提萊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誰?”


  “還能有誰?”泰爾斯愉快地笑了一聲,轉過頭。


  他看向一臉恐懼的拉蒙,輕鬆愉快地吐出一個名字:

  “莫拉特·漢森。”


  一片沉默。


  全場的人都呆呆地看著泰爾斯。


  好像他是某種怪物。


  拉蒙更是呆呆地看著泰爾斯。


  莫拉特·漢森。


  他知道這個名字的意義。


  蘭瑟的老師。


  星辰半個世紀以來的夢魘。


  黑夜中的毒蛇。


  秘科首腦。


  不會吧。


  星辰的新王子,是黑先知的學生?


  當然,泰爾斯暗忖道:莫拉特用起這個所謂的“能力”來更加得心應手——他畢竟可以探知對方的謊言,來輔助下一次的發問。


  但幸好,他掌握的籌碼也不差。


  全場的人都反應過來了。


  “您可沒說過……”普提萊眉頭一皺:“居然跟黑先知……”


  “啊,”泰爾斯輕歎一口氣:“你知道,畢竟像我這樣的異能,太稀少了嘛。”


  “讓我們來到最直接的部分吧,”泰爾斯重新露出友好的七歲男孩,揉著額側,微笑道:“來,好好想想你真正的身份,拉蒙醫生。”


  “不介意讓我知道一下吧?”


  拉蒙微微顫抖著,呆呆看著地麵。


  我的身份?


  不。


  我的身份。


  那會暴露……會把兄弟會……會把那個人……


  不!

  不能去想。


  不能去想!


  “對嘛,原來這就是你的身份啊,”泰爾斯搓了搓額側,看著緊張失神的拉蒙,露出勝利的笑容:“難怪我看過了名冊,卻對你的名字沒有印象呢。”


  “原來你不隻是為兄弟會出診的秘密黑醫。”


  他眯起眼睛:

  “你根本就是黑街兄弟會的人。”


  “外號怪醫的……”


  “柯布·斯爾卡·拉蒙。”


  拉蒙的雙手無意識地垂下。


  我的全名……


  泰爾斯放下手指,總結道。


  他所知道的就隻有這麽多了——泰爾斯暗暗告訴自己。


  希望管用。


  在兄弟會的四年裏,一個被死死管束著的小小乞兒,每天為了溫飽和生計而苦苦乞討……總是不被關注的。


  因此,他——曾經的乞兒泰爾斯,總能不引人注意地,得知兄弟會的許多秘密。


  比如以瘦弱的身板,鑽過狗洞,聽見萊約克和貝利西亞的妖精打架——咳咳——是打探他們房裏的秘密,誰叫萊約克的房間在大屋的角落,最靠外圍呢。


  比如每天晚上在落日酒吧後巷觀望,一旦確認裏麵沒有人——比如莫裏斯和他那條怒狼犬——了,就偷偷溜進去翻翻一天的垃圾。


  當然,最關鍵的是眼前這個長相奇特的怪醫生。


  怪醫拉蒙。


  他出現在兄弟會的時候不多,而且每次都蒙頭覆麵。


  但不要低估乞兒的記憶和辨識能力。


  為了生存,他們必須辨認每一個路人的身形和姿態,來求得一絲生機。


  哪一個是窮人,哪一個是富翁,哪一個是幹苦活的,哪一個是養尊處優的,哪些能偷,哪些隻能乞討,哪些連靠近都不可以……更別提他們總是被打手們打好招呼——哪些是自己人。


  “他出現,你們就滾遠點,懂了嗎?”——這是奎德提著一個可憐男孩的領子說的話。


  怪醫總是在兄弟會的“大行動”後出現,來時一片藥水味兒,去時一片血腥味——顯然是去治療受傷的人:有天剛剛挖完秘道晚歸的泰爾斯偷偷趴在路邊,看見萊約克被抬回來,看見他肩膀上那道血流不止的可怕傷口。


  然後出現的就是拉蒙的身影。


  乞兒泰爾斯,那時記得這道身影。


  王子泰爾斯,此時也記得這道身影。


  而時常酗酒的奎德——這個名字太久遠,以至於泰爾斯都快把他忘記了——他會定期去“檢查身體”,然而每次回來,都帶著怪醫那股特有的藥水味兒。


  奎德每次“檢查”回來,也都怒意勃發,酗酒無度,在虐打乞兒的時候,偶然會提起怪醫的全名。


  柯布·斯爾卡·拉蒙。


  泰爾斯把曾經的記憶埋入腦海。


  可惜啊,這個神乎其神的“讀心”……隻對拉蒙管用。


  拉蒙冷汗淋漓。


  卻鬆了一口氣。


  幸好。


  幸好,他沒有讀出來我真正的身份……


  那個致命的秘密……


  “等等,”


  泰爾斯觀察著拉蒙的表情,搖搖頭:

  “似乎你的身份,還沒那麽簡單?”


  那是當然——泰爾斯暗忖道:他隻知道拉蒙的名字和外號,但一個出入兄弟會,時常與高層碰麵的家夥,身份豈會是簡單的醫生?


  “難道……你還有什麽別的秘密嗎?”他幽幽地問道。


  泰爾斯眼神深邃地看著他,七歲男孩緩緩提起手指:“來,仔細想一想。”


  拉蒙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場景有些詭異。


  一個老男人,在一個神經質男孩的麵前瑟瑟發抖。


  別的。


  秘密。


  不。


  “不!”


  拉蒙驚恐地喊出聲。


  他不敢看泰爾斯的眼神,恐懼地垂下頭。


  “我……”


  “請……請停下……”


  “我……”


  泰爾斯眯起眼。


  “不必太過驚訝,你這樣的表情,我見過不少了。”泰爾斯伸了伸懶腰。


  “從罪犯,”泰爾斯轉了轉脖子,滿意地輕聲道:“到國王。”


  拉蒙苦澀地咬緊嘴唇。


  “說實話。”泰爾斯凝視著拉蒙:“我是星辰王子,這個國家的唯一繼承人,而你隻是一個混黑幫的。”


  “我對你完全不感興趣。”


  “也不想關心你的秘密。”


  “隻是,對涉及到我本身的事情……”他淡淡道:“所以,”


  “在我把你拙劣的謊言拆得七零八散,並把你那些肮髒的小秘密,都從你那顆大腦袋裏挖出來之前……拉蒙醫生——告訴我,為什麽堅持要跟著我們北上?”


  “省得我再去你的腦子裏挖一些無聊的東西……”


  拉蒙心中一驚。


  是的。


  還有那些……


  秘密。


  “我明白了,殿下,”拉蒙苦澀地道:“關於我的目的,我會坦白的……”


  “感謝你的合作,畢竟這個讀心的能力,用起來也不容易……我也隻能維持一小段時間,”泰爾斯歎了一口氣,放下右手,狡黠地笑道:“下一次使用,就要等明天了。”


  拉蒙又是微微一顫。


  “哦還有,你可以開始診治了。”泰爾斯笑眯眯地指向喬拉:“我們可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呢。”


  拉蒙頹然地低下頭。


  其他人則神色各異地看向他們的王子。


  好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


  “血瓶幫?涅克拉和凱薩琳?”泰爾斯皺起眉頭。


  身後的羅爾夫不自覺地微微一顫。


  凱薩琳……


  大姐頭?

  “是的,我在躲他們,”拉蒙神色深邃而神秘,他手持著藥水和剪刀、布條,料理著喬拉的傷勢,目光不時瞥過泰爾斯,閃過忌憚:“當然,您沒聽過這些人的名號……”


  泰爾斯心中一動。


  腦海裏浮現涅克拉那個紅衣大漢,在蔓草莊園裏跟伊斯特倫拚拳的場景。


  “我被他們追了六七天了,剛剛躲到要塞來——但他們發現我的位置隻是時間問題,隻要守在周邊,終究會逮到我的。”


  “而埃克斯特和星辰又臨戰在即……我孤身出現在野外碰見任何一方的軍隊,下場都不會比落在血瓶幫手上更好……”


  “所以,當我們來到這裏,並尋求醫生的時候,”泰爾斯沉吟著:“你就突發奇想,指望著借我們的掩護離開斷龍要塞?到了埃克斯特再離開?”


  拉蒙苦澀地點點頭。


  真可疑。


  泰爾斯暗暗道。


  一個在王都討生活的秘密醫生,為何要到兩國邊境來?


  “有位成員在邊境受了傷,”拉蒙默默地道,一點也不敢看泰爾斯:“我過來診治……卻被血瓶幫發現了。”


  不對,泰爾斯暗忖:一個僅僅負責療傷的黑幫醫生,真的到了血瓶幫大肆出動人手,在邊境連續追逐六七天的地步?

  有些別的秘密。


  可惜……剛剛跟他說了,“讀心術”要明天才能用,否則可以再嚇嚇他。


  泰爾斯頷首道:“繼續治療吧,看在你這麽坦白的份上,也許我會重新考量呢。”


  拉蒙苦悶地點點頭。


  泰爾斯呼出一口氣,他跳下座椅,卻突然覺得腿下一陣麻木。


  多虧懷亞和羅爾夫的攙扶,他才不至於摔倒。


  糟糕,為了表演效果,剛剛坐太久了——泰爾斯吃力地站起。


  幸好,那股自從“死過”一次後就出現的波動,又自發地湧起舒緩他的麻木感。


  對了,泰爾斯擔憂地捶打著自己的腿:這股波動,這股力量,也是麻煩的由來,雖然感覺它能瞬間增強自己的狀態,但幅度似乎有些小——僅僅夠他割開繩子。


  而且——泰爾斯擔憂地想:它到底是什麽呢?


  倒是那種開了熱輻射探測般的視野,看起來很炫……


  泰爾斯想著這件事,引導那股波動傳導到眼睛周圍。


  那種神奇的視野再次出現。


  他轉過頭,看見每個人體內都放射著光芒。


  埃達是刺眼的白光,懷亞散發著鋒利的灰色厲芒,普提萊滿布柔和的紫光,羅爾夫則是連綿不斷的青色微光。


  這些是不同的力量?生機?還是能量屬性?

  泰爾斯好奇地試驗著視野。


  他轉向屋裏。


  下一刻,泰爾斯愣住了。


  在那股波動給他的視野裏,他看見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喬拉身上的光芒此刻忽明忽暗,像是隨時要熄滅的闌珊燈火。


  但拉蒙……


  拉蒙身上沒有刺眼的光芒。


  卻像是一下一下地散發著奇特的暗色波動,和周圍的世界形成共鳴。


  但讓泰爾斯驚訝的不是這個。


  隻見拉蒙正在一下下輕輕按壓著喬拉的傷口。


  一道道明顯的光粒從喬拉忽明忽暗的體內湧出,匯聚到拉蒙的手上。


  那些顫動的光粒,跟隨拉蒙的手在擺動間滑過喬拉的傷口。


  光粒一顆顆地滲透進喬拉那些可怕的潰爛傷口。


  每滲進一點。


  喬拉身上的光芒就穩定一分,明亮一點。


  像是一個垂死的病人,在慢慢痊愈。


  泰爾斯怔怔地看向拉蒙。


  旁人也許因為光線的緣故,看不真切。


  但在那股波動給予泰爾斯的視野中,他看得一清二楚。


  隻見怪醫生在暗地裏的角落中,嘴唇微微顫動著。


  像是在念叨著什麽。


  隨著他有規律大大念叨,那些從喬拉體內透出的光粒,有節奏地在拉蒙的手上經過,再回到喬拉身上,完成一個循環。


  泰爾斯緊緊地皺起眉頭。


  這絕對不是醫術。


  他肯定地告訴自己。


  絕對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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