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不要嘛,會痛的
當泰爾斯從失血過多的虛弱與昏迷裏清醒過來時,發現他正斜倚在一棵巨大的樺樹下。
羅爾夫緊緊地守在他的身邊,看他醒來,隨風之鬼鬆了口氣。
“情況……怎麽樣了?”泰爾斯摸了摸自己脖子上,兩個已經神奇收口止血的獠牙傷痕,無力地問道。
【很好】
羅爾夫吃力地比劃道。
在羅爾夫的幫助下,他竭力坐起身來,看向不遠處的月光下,那一紅一白,兩個身形龐大的恐怖怪物。
瑟琳娜萎靡地收束著骨翼,遍體鱗傷地扶著一棵樺樹,狼狽地吐出一口血,劇烈地喘息。
一度掌握絕對優勢的她,勉力抬起頭,看向眼前清傲冷豔的妹妹——真型科特琳娜的身上僅僅帶著幾處劃傷。
“看來勝負已分,弑父的罪人。”夜幕女王冷冷地道,握起自己純白色的右手利爪:
“是束手就擒,還是就地處決?”
瑟琳娜竭力支撐著身體,咬了咬牙,緊緊閉上眼。
在“第二回合”的死鬥中,狀態大損、底牌盡出的瑟琳娜,麵對瞬間恢複而生機旺盛、更勝往昔的科特琳娜,除了左臂被從背後殘忍地扯落外,她的右足小腿也被折斷——科特琳娜“血液之泣”的戰果之一——連站在地上的平衡都保持不住了,一隻骨翼被撕成三截,身上盡是層層疊疊的撕裂傷口,瑟琳娜唯一的右爪也已經斷了兩根,一道鮮血淋漓的可怖傷口從醜臉上蜿蜒而下,直到胸前。
瑟琳娜強忍著重傷下的眩暈,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失敗了嗎。
絞盡腦汁的盤算。
機關算盡的計劃。
借用星辰的力量,清洗聖血兵團的反對者。
以星辰的力量,伏擊、反製科特琳娜。
或者至少翦除她身邊的羽翼。
即使最壞的情況,也要能藏身自保。
這些目標——瑟琳娜絕望地看向不遠處那個虛弱的男孩——居然一個也沒實現?
為什麽……
自由……
瑟琳娜低下頭,歎了一口氣:就這麽難呢?
她眼神黯淡,身體開始支撐不住消耗巨大的真型狀態,血液和組織自動萎縮、轉換,身形縮小,從“醜臉婆”變化回那個妖嬈多姿的瑟琳娜。
“很好,如果你還有一個優點,姐姐,”科特琳娜眯起眼睛,她的爪子輕輕劃過身邊的一棵樺樹,留下深深的刻痕:
“那就是你總能抓住投降的時機,來保住性命。”
化回人形的赤-裸瑟琳娜,虛弱地冷笑一聲,猶自強硬道:“當然。”
“姐姐總是愛護妹妹的。”
就在這時,瑟琳娜和科特琳娜兩人的耳朵同時一動。
“唰!”
附近的樺樹林裏,傳來極速飛掠的聲音。
下一秒,老管家克裏斯科裏昂的身影,出現在科特琳娜的身前!
“通!”
與詫異的後者一記交手後,克裏斯瞬間退到瑟琳娜的身邊,抽出早已準備好的披風,為瑟琳娜披上。
隻見他身上的華服破破爛爛,一部分是化身真型時擠破的,一部分是與海斯塔的激鬥留下的。
“殿下,”克裏斯·科裏昂隻是掃了一眼,便對當前的情況了然於心,他臉色凝重地道:
“我強烈建議,暫時撤退。”
泰爾斯皺起眉頭:他記得基爾伯特對這個血族老人的評價。
夜幕女王露出複雜的神色。
“克裏斯·科裏昂,以你的戰功,夠封一個侯爵了。”
“我還記得,當你提出要作為管家侍奉我們的時候,父親眼裏的驚訝……現在看來,是他過於相信自己的老部下了。”科特琳娜抬起純白而詭異的真型頭顱,微微蹙眉:
“海斯塔呢?”
“他得償所願了,科特琳娜殿下,”克裏斯轉過身,禮貌地對著家族裏的二小姐,真正的科裏昂家主微微一躬:
“海斯塔已經光榮而痛快地戰死,不留遺憾地離去,從永生不死的痛苦裏解脫。”
隻留下我們這些老戰友……克裏斯在心底暗歎:繼續在這充滿謊言的世界裏受苦。
聽到部下的死訊,科特琳娜猙獰地嘶吼一聲,重新展開骨翼。
就在此時,樹叢聲動!
“唰!唰!唰!”
十幾條人影前後而發,跳幀也似地,出現在科特琳娜身後!
聖血兵團的戰士們,終於姍姍來遲。
克裏斯攙扶著臉色灰敗的瑟琳娜,觀察著越來越糟的局勢,神情凝重而嚴肅。
“陛下。”
聖血兵團剩下的十二位男男女女的戰士,雖然各帶大小不一的損傷,卻個個麵容堅毅,臉色恭敬地向著夜幕女王行禮。
科特琳娜看也不看,隻是緩緩點頭。
“包圍他們——叛徒們。”她冷漠地下令道。
那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應有的角色——孤傲神秘,在東方大陸兩百年間的征戰裏,播撒威名的夜幕女王。
十二個身影瞬間分散,死死地圍住瑟琳娜和克裏斯。
雖然沒有人多看他們一眼,但泰爾斯看見這些人的出現,仍是心中一緊。
這是聖血兵團——如此激烈的戰鬥,居然沒有傷亡多少人。
“隨時準備,見機行事,”泰爾斯虛弱地喘息,認真地對羅爾夫說:
“兩方都與我們有很深的嫌隙,不要放鬆警惕。”
羅爾夫點點頭。
泰爾斯又開始擔心其他人。
聖血兵團的傷亡這麽少,那不知道普提萊、懷亞、喬拉他們,還有璨星的私兵們如何了呢?
嗯……我是不是忘了某個人?
奇怪。
我到底忘了誰?
泰爾斯吃力而苦惱地撓著頭,想要想起來。
但他很快就不用再苦惱了。
“啊啊哈,你在這裏啊,小子!”一聲大咧咧的問好,從背後傳來!
泰爾斯歎出一口氣。
原來是她。
泰爾斯此行的女護衛,埃達一手拖著奄奄一息、無力反抗的賽門·科裏昂,像驢子拉磨一樣,吃力地從樹叢裏走出來,頓時吸引了全場的注意。
“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埃達興奮地道。
泰爾斯翻了個白眼。
他轉過頭,卻和羅爾夫一起愣住了。
“怎麽?”
隻見臉容清麗、銀眼亮發、尖耳微搖的埃達,隨手把賽門一丟,解脫也似的呼出一口氣,轉過身拍拍手,對著一臉詫異說不出話來的泰爾斯,輕快而不屑地道:
“沒見過精靈?”
“還是沒見過,美得像我這麽有風格,帥得像我這麽有氣質的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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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以他們的嗅覺和聽覺,那群血族可能已經找到殿下了,”懷亞·卡索斬開頭頂的樹枝,捂著剛剛包紮好的左肋,看著黑夜裏不辨東西的樺樹叢,艱難地道:
“而我們還在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
“與其有空抱怨,”普提萊點著火把,細細地觀察著雪地上的足印和車輪痕印,淡漠地道:
“不如省省你的體力,一會兒說不定還要用上你的劍——如果你還能揮得動它的話。”
他的身後,是路上遇到的一位落單的璨星私兵,正攙扶著幾乎失去意識的喬拉。
“見鬼,第一次護送就弄丟了泰爾斯殿下,”懷亞感受著自己的傷勢,懊悔地歎了一口氣:
“我大概是星辰史上最差勁的王子侍從官!”
聽見這話,普提萊拿著火把的手突然微微一顫。
“不,”隻聽使團的副使,普提萊·尼曼勳爵緩緩地道:“你不是。”
懷亞轉過頭,詫異地看著普提萊。
隻見向來對他人不假顏色的副使,反常地露出落寞與哀傷:
“相信我,你不是最差勁的侍從官。”
“曾經……有個王子侍從官……比現在的你還差勁得多。”
“可說是徹底失敗。”
“誰?”懷亞怔怔地道:“哪個侍從官?”
普提萊黯然閉眼,隻是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懷亞臉色一變,身形急轉!
侍從官手中的單刃劍刹那間出鞘,斜斜向後斬出!
“叮!”
普提萊捂著被瞬間重傷的右肩,倒在地上,不住喘氣。
那是被利爪劃出的傷口,僅差幾寸,就到咽喉!
而喬拉則無力地倒在地上,他的旁邊,那名璨星私兵難以置信地跪倒,捂著被劃開的頸部,掙紮著吸進他人生的最後一口空氣。
“可惡!”
懷亞剛剛的動作牽動了本就不輕的傷口,他咬著牙忍痛,一手撐在地麵上,抬頭看向突然出現的敵人。
“很不錯的直覺,小子,”速度超凡的超階血族,金發英俊的伊斯特倫·科裏昂,站在他們一行人的麵前,舔了舔滿是鮮血的利爪。
他露出誌在必得的笑容:
“這種年紀,這種身手還有終結之力——你是終結塔的‘種子’之一吧?”
伊斯特倫踏前一步,眼裏寒光閃爍:
“嚐起來會更美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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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泰爾斯無奈地搖搖頭,放下心底的驚訝和疑惑:“隻是沒見過這麽……額,兢兢業業的精靈。”
下一刻,泰爾斯的頭上就挨了一個暴栗!
“咚!”
在羅爾夫驚呆了的眼神下,泰爾斯淚眼汪汪地摸著頭,可憐兮兮地看向埃達。
這是什麽護衛啊!
“喂喂喂!你那是什麽表情和回答!”
在泰爾斯的含淚眼神和全場血族不善的目光之下,埃達不滿地哼哼,渾然不自知地踢了踢腳下失去意識的賽門·科裏昂:
“我可是曆盡千辛萬苦,竭盡全力,手段百出,才活捉了這個極境的可怕對手……然後聰明地抓來做人質,讓你有更多的談判籌碼!活捉啊,比殺死更難呢,花了我好多時間!”
嗯,對的,就是這樣。
才不是因為在樹叢裏迷路呢。
埃達驕傲地抬起頭。
“然後就立刻趕來支援……來拯救你了!”
泰爾斯又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謝謝你現在才——不,現在就趕過來了。”
“隻有一個問題,”泰爾斯捂著額頭,歎了一口氣:
“你是屬警察的麽?”
“啊,什麽?”來到他身邊的埃達愣了一下。
“啊,我是說,”泰爾斯撐著虛弱的身體,正襟危坐起來,臉色一變,嚴肅地道:
“你來得正是時候!”
“活捉敵人,做得很好!”
埃達這才咧起嘴角,嘿嘿一笑。
科特琳娜轉過頭,看了看萎靡在地的賽門,又盯了泰爾斯一眼。
你要拿他來當籌碼?看來還是不相信我們啊。
泰爾斯毫不示弱地回視夜幕女王。
當然——你畢竟是瑟琳娜的妹妹!
“夠了,”科特琳娜表情清冷地轉過頭,決定先解決家族內的事情,斷喝道:
“瑟琳娜·科裏昂,克裏斯·科裏昂,束手就擒!”
“我保證,按照我們的傳統,給你們公正的審判!”
克裏斯看著包圍他們的血族戰士,還有遠處的埃達,歎出一口氣。
他準備變化真型,最後一搏。
就在此時,瑟琳娜突然伸手,止住部下的動作。
“你以為這就是最後了嗎?”瑟琳娜慘笑著,看向自己勝券在握的妹妹。
科特琳娜皺起眉頭。
到了這個地步。
她還有什麽底牌?
泰爾斯突然想起來,瑟琳娜說過的話。
【戰爭會清洗聖血兵團的反對者,給我一個更加順服的夜之國度……而真正的科裏昂傳人,會在最後一刻力挽狂瀾……】
等等。
最後一刻,力挽狂瀾?
他心裏一驚。
瑟琳娜隻有三個人,麵對星辰領主們的進攻,怎麽力挽狂瀾?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
泰爾斯皺起眉頭:
她有外援?
下一刻。
瑟琳娜露出淒涼的表情,猛地張嘴,從喉部吐出一塊赤紅色的圓球,接在手中。
那是一顆詭異的、猶自在不斷蠕動的圓球。
一邊的克裏斯遽然變色!
科特琳娜露出疑惑:她不認識這東西。
泰爾斯心中一動,那股奇怪的波動湧上他的雙目。
那顆圓球。
在散發著……赤紅色的光芒。
這種光芒的質感……怎麽有點眼熟?
泰爾斯心裏一凜,轉向遠處那具黑色棺材。
是傳奇反魔武裝的光芒?
難道那個紅色圓球,也是……
“怎麽,”科特琳娜諷刺地問:
“還要戰到最後一兵一卒嗎?”
瑟琳娜沒有理會她。
她隻是滿臉灰敗、認命一般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握碎了那顆蠕動著的紅色圓球。
那顆圓球被握碎在手心中,流出紅色的液體。
像血一樣。
“這是你們逼我的。”瑟琳娜嘶啞著嗓子,落寞地道。
一開始,什麽也沒有發生。
但隨後幾秒,一陣巨大的噪音,就從遠處傳來!
“轟!”
像是洪水爆發一樣!
“刷!”
聲音越來越近!
是東邊的方向。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做了什麽!”科特琳娜臉色陰沉,看向一臉淒涼的瑟琳娜。
瑟琳娜苦澀地慘笑著:“做了我最後,也是最不得已的選擇。”
那陣巨大的噪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
所有人警惕地轉頭,觀察四方。
但月光下的樺樹林四周,什麽也沒有!
“喂,小子,你腦筋好……這到底是什麽?”埃達奇怪地問。
泰爾斯凝重地搖搖頭。
他有不好的預感。
“轟隆!”
那陣洪水滔天也似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近在咫尺——從東方傳來!
但即使以聽覺敏銳見長的血族們,也驚訝地麵麵相覷——顯然,他們什麽也沒聽出來。
終於,幾秒後,那陣聲音漸漸變小。
漸漸變弱。
最後,終於完全消失。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彼此對視,沒有人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麽事。
隻有泰爾斯,他怔怔地看著東方。
他在那股波動下的雙眼,看見了些什麽。
那些樺樹叢後麵。
好……好亮的光。
赤紅色的……亮光。
突然,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下,那陣詭異噪音消失的方向,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那是東麵方向的樺樹叢。
“窸窣……”
像是有什麽人,在雪地裏行走著。
腳步虛浮,似乎不太習慣雪地。
是普通人?
平民?
科特琳娜皺起眉頭,瑟琳娜則露出慘笑。
終於,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裏。
那是腳步聲的主人。
一個少女。
滿臉笑容的少女。
她從一棵樺樹的背後,緩緩走出。
見到她,重傷的瑟琳娜·科裏昂,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
其他所有人,都露出驚訝而疑惑的表情,麵麵相覷。
隻有一個人?
她是誰?
那個少女很快掃視一遍全場,柔聲道:
“哎喲,原來在這裏啊。”
科特琳娜則深深蹙眉。
她是誰?
是瑟琳娜的援兵?
一個柔弱的女孩?
不。
還是小心些。
畢竟是瑟琳娜的後手。
科特琳娜迅速思考著局勢。
少女展顏一笑,明媚而燦爛,可人而溫婉。
但泰爾斯卻本能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
“可以把那個箱子給我嗎?這是好久以前,答應好了的。”少女笑著指著遠處。
泰爾斯轉過頭,臉色蒼白。
少女指向的是……
冥夜黑棺!
科特琳娜臉色凝重,小心翼翼地踏前一步:
“無論你是誰,”女王沉穩地開口:“我奉勸你不要插手這裏的事情。”
聖血兵團的戰士們臉色冷厲,看向那個不知死活的少女。
在科特琳娜的傳音下,他們中有人點點頭,五個血族戰士瞬間消失,堵在那個少女的身前。
他們冷冷地注視著少女。
“什麽?你們想說‘不’?”少女似乎有些驚訝。
“為什麽每次都有這樣的人呢?”
“我會很苦惱的啊。”
“不要說不嘛……”
在所有人驚疑不定的目光和神情下,她隨即笑吟吟地搖頭:
“不要嘛。”
少女開心地露出潔白的牙齒:
“會痛的啊。”
泰爾斯疑惑地看著眼前,無名少女和血族們奇怪的對峙。
她講話的方式……
這種自說自話的態度……
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就在此時,一道混雜著恐懼還有顫抖的嗓音,顫巍巍地傳來:
“逃……”
所有人轉過目光。
隻見剛剛醒轉過來的極境高手,賽門·科裏昂坐了起來。
此時的他正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少女,一臉無可抑製的驚慌,像是老鼠看到了貓一樣。
“逃……”
“賽門!”科特琳娜看不下去,嚴厲地出聲喝止:“你失態了!”
血族戰士們麵麵相覷,難以相信自己的指揮官居然是這副情狀。
但還不止。
下一刻,身經百戰的極境高手,科裏昂家的血族侯爵,夜君的恐怖四翼之一,威名赫赫的“閃翼”賽門·科裏昂,居然像個小孩一樣,在雪地上挪動著屁股,瑟縮而顫栗。
“不……你們不知道,你們不明白……它……它……”
少女溫柔地看向賽門,露齒微笑。
賽門頓時一個寒戰,他發著抖,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抽搐著英俊的麵容,拚命甩著頭,仰坐在地上蹬地後退,像是見到了最深沉的噩夢。
隻見賽門帶著哭腔,扭曲著臉龐,淒厲而恐懼地嘶聲尖叫道: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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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
“你喘口氣,仔細說一遍。”
黑暗中,“黑先知”莫拉特·漢森緊緊握著他的手杖,臉色前所未有地沉重。
他的得力手下,拉斐爾·林德伯格扶著牆,氣喘籲籲,像是剛剛一路狂奔到達,上氣不接下氣地焦急道:
“因為王子的使團,要北上……”
“我們……布置在星辰和埃克斯特邊境……”
“搜尋拉蒙的人手……”
“也準備撤回……”
“但是……”
“兩人一直沒有……沒有回來……”
“一天前……”
“有人發現了……其中一人的屍體……”
拉斐爾低下身子扶著膝蓋,咬著牙喘氣,想要順過去這口氣。
“然後呢!”莫拉特沉穩地問:
“怎麽死的?”
下一刻。
“是……是……”拉斐爾抬起頭,喘息著,咬牙切齒地道:
“是那個……”
莫拉特瞳孔一縮,捏緊了手裏的拐杖,聽著拉斐爾把那個詞完整地說完:
“殺人狂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