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惡有惡報
女眷們正聊得開心，忽然來了一批侍女，一個個神情肅穆，看上去不大好。大家都一頭霧水，紛紛嘀咕這是怎麽回事。
領頭的女官走到何文姝麵前，微微低下頭道：“何小姐，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眾人一看這陣仗，一個個嚇得不敢作聲，何文姝看看大家，再看看眾位神色莊嚴的宮女，頓感不安，“你們、你們找我有何事？”
女官冷聲說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何文姝一看情況不妙，驚慌失措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這裏是皇宮，奴婢找您自然有說法，何小姐還是不要問這麽多了。”
女官語氣陡然下沉，話音剛落，朝身邊的宮女使了個眼色，立刻上去兩個人，她們往何文姝麵前一站，女官語氣暗含壓迫，“何小姐，請。”
何文姝嚇得整個人都懵了，稀裏糊塗地就跟著她們走了。
何文姝被她們帶去了一處偏殿，一進去，女官便厲聲嗬斥：“跪下。”
何文姝大驚失色，茫然無措地問：“要跪可以，不過我想知道我究竟因何而跪？”
女官下巴微挑，很是傲慢，“何小姐在皇宮大肆議論官眷，按照宮規，需掌嘴二十。”
何文姝一聽自己要受罰，臉都白了，恍然明白過來大概是怎麽回事，急忙辯解道：“姑姑明鑒，我不過是在大家閑聊的時候插了句嘴，並未針對任何人，也絕無惡意，更何況、更何況議論這些閑事的人不在少數，為什麽偏偏隻罰我一個？”
女官義正言辭地糾正：“其他人的確隻是說幾句無關痛癢的閑話，何小姐可是明明白白在詆毀他人！”
“我沒有！”
“我勸何小姐還是不要狡辯的好！”女官加重了語氣，“聖上讓大家來參加筵席本意為了促進官員之間的交流與和諧，善意地說笑幾句也就罷了，若是有人敢破壞這種和諧，那就不要怪宮規無情。這次奴婢看在您是宰相千金的份上，隻是私下對您稍加懲戒，也算給您留了顏麵。宮裏規矩森嚴，比不得別處，聖上最忌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挑撥是非，事情若是被聖上知曉，可不是掌嘴二十這麽簡單。”
言罷，隨即示意身後的宮女上前執行。
何文姝身形巨顫，緊接著就被一個身材粗壯的宮女按住，肥碩的巴掌鋪天蓋地地打了下來。何文姝自小嬌養長大，幾時被這樣對待過？這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緊接著又是一巴掌，她身子不穩，一下跌坐在地，宮女卻並未因此手軟，一下一下，力道均勻沉重。
二十掌打完，何文姝的兩邊臉全部高高腫起，一片淤青之中隱隱分布著鮮紅的血絲，嘴角也溢出了血，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發絲也全都亂了，看上去狼狽不堪。
她無力地癱坐在地，眼中掛著倔強的淚水，雙手緊握成拳，堪堪忍受著這奇恥大辱。
女官麵無表情地說道：“宰相大人乃是聖上一手提拔上來的，深受聖上重視，望何小姐日後謹言慎行，莫要牽連了宰相大人。”
話中滿滿的警告意味，何文姝駭然變色，眼中的怨恨不滿悉數化作惶恐。
她今日算是真正領教了什麽叫做“伴君如伴虎”，任父親再位高權重，任她身份再尊貴，還不是聖上一句話的事情，聖上高興能把他們捧上天，聖上不高興，轉眼就能把他們摔下泥潭。
女官看她麵無人色，心裏知道她這回是真被震住了，於是吩咐手下人道：“去拿一頂帷帽來給何小姐戴上，回頭就對外宣稱何小姐飲酒不適，臉上起了疹子，所以才提前出宮。”
這話是對宮女說的，也是對何文姝說的，此時畢竟關係到何家的顏麵，聖上當初一手提拔何丞相，就是看中他的能力和為人，不想為了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把局麵鬧得太難看，對外該怎麽說，還是提前統一口徑的好。
何文姝很快就被單獨送出了皇宮，然而事情雖然處理得很委婉，可她畢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帶走的，免不了引起眾人的揣測。
王菀之原本也是不知道具體內情的，可她在第二天跟丫鬟出門采買胭脂水粉時無意中看見何文姝的貼身侍女出現在藥店，一時按捺不住好奇，便上前打聽她買的是什麽藥，得知全是些活血化瘀、消腫止痛的藥，這才估摸出個大概。
她興奮地跑去魏府找夏夏，這時夏夏正好在跟依依下圍棋，王菀之這一來，場麵一下熱鬧得緊，依依原本還有些生分，拘謹得跟她打了聲招呼，王菀之雖然家裏管得嚴，從小就受盡禮教束縛，不過她本性跟夏夏一樣，都是不拘泥於形式的豪放派，大剌剌的一揮手，舉手投足間簡直是第二個夏夏。依依先是有些驚訝，旋即反應過來，噗嗤一笑，氣氛一下就變得輕鬆起來。
簡單的寒暄之後，王菀之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題，她把方才的所見所聞一一說給她們聽，夏夏得知何文姝昨晚有可能在宮中受罰，激動得一下跳了起來，“要她真是被掌嘴了，那可真是替我大大地出了口惡氣！”
她一想到這個何文姝仗著自己父親是當朝宰相，成天見的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心裏就來氣，關鍵你放心裏就好了呀，說出來就不厚道了，誰還非要你看得上不成？
王菀之一臉的壞笑，“你要是想報複她，不妨尋個理由登門拜訪她一下，看看她還有沒有臉出來見人？”
“這倒是個好主意！”夏夏拊掌一笑，頓了頓，又道：“還是算了，她惡人有惡報，我心裏已經舒坦了，沒必要再故意刺激她，她自己悠著吧！”
依依對她的說法很是讚同，也理解她的初衷，人家畢竟是宰相之女，她舅舅與宰相大人同朝為官，這官大一級壓死人，就算夏夏心裏再有氣，也不敢為了這些小事任性胡為。王菀之不同，她爹是戶部侍郎，品階高，縱然是宰相，也得給他留三分薄麵，所以她並不能全然理解夏夏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