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不吃這一套
太後往椅子上一坐，神態莊嚴，“皇帝不必多禮。”
趙若璨便站直了身子，語氣客氣又疏離：“不知母後此時到訪，所為何事？”
太後神色嚴肅，眼神輕輕飄飄地瞥在趙若璨的臉上，“哀家聽聞皇帝這幾日總往宮外跑，不知是真是假，特來問問。”
趙若璨看了看太後，臉色不大好，“自先帝仙逝以來，母後一直在自己的長樂宮裏誦經祈福，深居簡出，兒臣以為母後已經無心凡塵俗世，看來是兒臣誤會了，母後仍時時記掛著外麵的事情，消息更是無比靈通，連兒臣秘密出宮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太後麵色一沉，勃然怒道：“你這是在責怪哀家多管閑事了？”
“兒臣不敢。”趙若璨微低下頭，不卑不亢道：“兒臣隻是怕母後思慮過多，於身體有礙。畢竟王太醫交代過，母後此前因為先帝的死傷心過度，精神大受刺激，日後需得靜心修養，才能保身體安然無虞。”
“哼！”太後一拍扶手，怒道：“你若是真關心哀家，就不應該再讓哀家事事替你操心！你出宮去見誰、做什麽，哀家都不管，哀家隻是想問你一句，你究竟打算什麽時候立後？”
“有合適的皇後人選，兒臣自然會立後。”趙若璨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究竟誰才是你心目中的合適人選？”太後生氣追問，“你不要以為哀家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就算你再放不下孟靈昀，她也已經死了，而且是被你親手射死的，不是麽？”
趙若璨目光微垂，沉默不言。
太後一見他這副樣子就來氣，“飛鶯你瞧不上，哀家也不強迫於你，可你是皇帝，是一國之君，肩負匡扶天下的責任，怎能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枯守一輩子？你現在才剛登基不久，前朝之事也還未料理幹淨，暫時不立後倒也勉強說得過去，可是日子久了呢？國不可一日無後，長此以往，必定會動搖人心。這難道是你願意看到的嗎？”
她一番苦口婆心，趙若璨縱使心中不快倒也無法反駁什麽。他揉了揉眉心，疲憊道：“母後教訓得是。”
“光嘴上承認有什麽用？你得拿出實際行動來。”太後心急如焚，“今日，就算明知道會得罪於你，哀家也還是要說。立後之事迫在眉睫，你不喜歡飛鶯，哀家不勉強。但哀家決不能任由你虛設後宮，這選秀之事，你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趙若璨明顯不悅，心中滿是抵觸，“若兒臣不答應呢？”
“皇帝若是不答應，那你以後也不必來拜見哀家了！”太後直言不諱，態度堅決。
“那……就恕兒臣失禮了。”趙若璨閉了閉眼，堅決不肯妥協。
太後“騰”地站起來，拿手指著他，顫抖地說道：“你、你……”
趙若璨低著頭沒有看她，態度冷淡而堅決。
太後隻覺腦中一陣刺痛，雙腿一軟，差點站不住，好在被侍女及時扶助。她揉了揉太陽穴，繼續指著他罵道：“真是哀家養出來的好兒子，你這是要讓我死了無顏見麵先帝啊！”
“太後別動怒。”侍女小聲安慰，“皇上隻是一時難以放下，您可千萬別跟皇上置氣啊！”
她一邊說，一邊惴惴不安地看著趙若璨，然而，趙若璨的態度很明確，他絕不會再允許除了夏夏之外的任何女人進入後宮！
侍女方才的話顯然是想讓趙若璨順勢給太後一個台階下，趙若璨懂她的意思，但他卻選擇閉口不言。
他就是要讓太後明白，想威脅他，他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沒有人會不尊重自己的母親，但他也該有自己的想法，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以後她事事都擺出這一套，他還有何主動可言？就算她是自己的母親，也該明白，自己已經長大了，現在更是一國之君，今日她能強行幹涉自己的後宮，他日就該把手伸到前朝了。
先前她私下通過肅侯夫人以舉辦馬球賽為名為他選妃已經令他感到不滿，她今日主動說起此事，他正好跟她擺明自己的立場。
太後見他這般無動於衷，氣得都要舊疾複發。趙若璨怕她真的氣出病來，急忙吩咐道：“母後既然身子不適，還是快些回宮休息吧！”
說罷，厲聲嗬斥她身邊的侍女：“還不快扶太後回宮！”
侍女麵容一僵，急忙回了聲“是”，便好言好語地哄著太後走了。
太後一走，趙若璨隨即召來了楚烈，低聲問道：“於飛騰這幾天在做什麽？”
“啟稟皇上。”楚烈拱手道：“於將軍這幾日一直待在自己家裏。”
“他有沒有見誰？”
“沒有。”楚烈不假思索地回道：“有幾位大臣攜禮相見，都被他被拒絕了，後來他為了省去麻煩，索性直接閉門謝客。”
他這麽做，倒是一點也不讓人意外。於飛騰本就是清高傲慢的性子，不喜歡阿諛奉承那一套，如若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在鏢局生意做大以後自己還堅持留在紅楓寨上過日子了。
其實除了夏夏的事情，趙若璨對於飛騰還是很放心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排斥整個於家的同時單單留他重用。隻是，他這個人過於頑固，若他一直放不下夏夏的事情，將來也會是個不穩定因素。
趙若璨心裏如明鏡似的，為了避免衝突，最好的辦法便是將於飛騰調離京都城，他是個難得的將才，理應讓他在戰場上發揮出最大的優勢，而不是讓他留在京都城，將大把的時間浪費在兒女情長的事情上。更何況這份情，本該與他無關。
“把這幾天去過於府的人員名單擬一份出來。”思量片刻之後，趙若璨沉聲吩咐。
他倒是要看看，朝廷中究竟有哪些人心思如此活絡，這麽快就想著要巴結權臣了。
楚烈目光一頓，驚訝地看著他。
趙若璨明白他心裏想什麽，不疾不徐道：“放心，‘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朕不會不懂。不過，朕總該知道自己手下那幫官員究竟是什麽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