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終於不欠他什麽了
她飛撲過去,將雲庭舒的頭抱在懷中,仰天長哭。
箭雨還在下著,南月的將士一個接一個地倒下,直到所有人全部死去。
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她悲痛欲絕,喉嚨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緩緩地將雲庭舒放下,撿起了地上的刀。
也許這一天,早就應該到來。她仰頭望著明淨如洗,眼淚混合著鮮血從她臉上落下。
美麗的衣裙早已汙濁不堪,如雲般的秀發淩亂地散著,狼狽至極。
她忽然仰天大笑,聲音無限淒涼,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刀在脖子前用力一橫,緊接著,“哐”的一聲,鋒利的箭矢在刀上一碰,直插入她的胸口。
她感覺不到疼,隻是終於覺得解脫。
倒下的一瞬間,她看到對麵站著的男人,他站在人群中央,手上拿著一把弓,正對著她的方向。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徹徹底底地感到釋然。
這樣也好,她終於不再欠他什麽了。
她轟然倒下,倒在了雲庭舒的身邊,與他並肩躺在地上。
趙若璨以鐵血手段,僅用一夜的時間便擊潰了太子與南月皇的陰謀,皇上被皇後謀害,皇後服毒自盡,太子發瘋,趙若璨在百官的擁戴之下即位為帝。
趙若璨即位後,立刻下令將太子舊部全部斬殺殆盡。國喪過後,他立刻揮師南下,直言一日不能退敵,他便一日不行登基大典。
半年以後。
趙若璨凱旋歸來,正式行登基大典。
黃袍加身的他,站在高台之上,俯視眾生,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從此,整個南月都成為了他一人的天下。
京都城,魏府。
日上三竿,魏府上上下下的人早就忙活開了。夏夏今兒特地起了個大早,到廚房幫表嫂崔雲華一起料理早膳。
早膳備好,崔雲華吩咐下人去通知各位主子到膳房用膳,不一會兒,家主魏敏、長公子魏思明、二公子魏思朗相繼入席。
一人一桌,魏敏在主位,其他人自下左右居之。
夏夏貼心地幫大家布膳,魏思朗、魏思明連聲道謝,魏
敏更是高興不已:“夏夏真是越發體貼懂事了,快坐下,一起用膳吧!”
“都是大嫂教得好。”夏夏甜甜地笑,入座時特意恭恭敬敬地向表嫂福了福身,崔雲華點點頭,表情卻有些僵硬。
魏敏一眼看過去,一家人長幼有序,雲華與夏夏也相處融洽,甚感欣慰,又語重心長地囑咐:“長嫂如母,你要多聽你大嫂的教誨,多向她學習才是。”
“是,夏夏謹記!”夏夏微微低頭,一副乖巧的模樣。
崔雲華幹笑兩聲,心裏恨不得將眼皮翻上天。這姑娘比猴子還精,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還用得著她教麽?
魏敏將夏夏落落大方的舉止一一看在眼裏,心中甚為欣慰。
他很快用完了早膳,起身離席,大家紛紛放下碗筷,起身恭送。
他一走,崔雲華也不吃了,她板著臉瞟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夏夏,心裏就更堵了,想說什麽,又覺得多說無益,氣呼呼地離開。魏思明早看出夫人麵色不善,笑嗬嗬地對另外兩個小的吩咐一聲“慢用”,便追了出去。
他們一走,兩個小的沒人拘著,立刻現出原形,夏夏肩膀往下塌,捧起碗大口大口地喝粥,淑女風範全無;魏思朗一隻胳膊往桌上一撐,下巴朝她一點,眨眨眼道:“誒!你又怎麽惹著大嫂了?”
夏夏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一臉茫然,“我怎麽知道?”
魏思朗“嘁”了一聲,幸災樂禍道:“你呀,悠著點吧!要是惹得大嫂煩了,小心她攛掇父親給你說親,把你嫁出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夏夏笑嘻嘻的,一點兒也不害怕,氣定神閑道:“我一向尊重大嫂,大嫂說什麽我都虛心接受,唯一婚姻大事,隻由我自己做主!”
“誰都這麽想,奈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還想挑戰世俗禮法不成?”
夏夏瞥了瞥嘴,瞄一眼對麵的魏思朗道:“你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長幼有序,怎麽著也得你先成親,之後才輪得上我,再說了,我還得守孝呢!”
魏思朗大手一擺,“打住!別說這個,你一說這個我就害怕!”
夏夏“噗嗤”一笑,“那就是嘍!‘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啊!”
她這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輝,一身素淨的衣裳更加襯得她麵容秀麗,燦若桃花。一心拿她逗趣的魏思朗不覺被她的笑容晃得失了神,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憐愛之情。
要是姑姑、姑父還在,她一定能笑得更加開心吧!
“二哥慢慢吃,小妹先走一步。”夏夏起身便走,大步流星的姿態,頗有女俠風範。
魏思朗猛地回過神來,抬頭喊道:“你去哪兒?”
“你跟來不就知道了?”
“我去!”魏思朗後知後覺,急忙丟了筷子去追。
夏夏狡黠一笑,一個閃身,人就沒影兒了,氣得魏思明直跺腳。
崔雲華與魏思明剛踏進自己住的小院,空中忽然掠過一道影子,崔雲華抬頭一看,那影子雖速度極快,可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誰。
她指著夏夏消失的方向直嚷嚷:“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成天見的往外跑,不到半夜不回來,哪裏有半點姑娘家的樣子?我這管也不是,跟父親說也不是,這萬一以後有個好歹,我怎麽跟父親交待?”
這魏敏的夫人六年前病故,魏敏一直未再續弦,由長媳崔雲華主持中饋,她也的確盡心盡力,全心全意地為這個家操持,半年前夏夏被魏敏接來京都生活,她也是以誠相待,極盡關懷。她是個熱心腸,要不然大可以對夏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須為了一個夫家表妹的事這麽心煩氣躁。
魏思明知道夫人是為了表妹好,因此好言好語地哄她:“夫人莫氣,她畢竟是從小地方來的,平素又被姑姑、姑父驕縱慣了,不受拘束,自然無法像夫人一樣知書達禮,何況她又失憶,做事就更加沒有章法了。不過我相信,等日子久了,她慢慢也就懂事了。”
又是這一套陳詞濫調!
崔雲華“哼”了一聲,甩了甩袖子,氣衝衝地走了。
魏思明站在原地看她,搖了搖頭,轉身匆匆往外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