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如何能夠放心
想到她拒絕自己時毅然決然的表情,他不由得一陣窩火,不知好歹的女人!
等待的期間,他的心情就一直這麽起起伏伏,時而心疼、時而內疚、時而又恨得牙癢。
好在,楚烈終於帶著太醫來了。
來的路上,楚烈已經把實情告訴了太醫,不管生病的是不是趙若璨本人,太醫都是不敢怠慢的。他顧不得濺濕的衣服,進了屋先是向趙若璨一拜,隨即便在趙若璨的指引下為雲之夏診脈。
趙若璨這時才發現雲之夏的右手一直緊緊地攥著,等太醫診完了脈,便好奇地上去把她的手打開,這一看,當即怒火中燒。他立刻想當然地將她突發心絞痛跟玉墜摔斷聯係在一起,胸口的火氣“噌”地一下上來,太陽穴處“突突”直跳,若非尚有一絲理智在,他真的無法保證自己不會錯手將將床上的女人掀到地上。
太醫看到她手上全是血,嚇得一個激靈,“啊這、這得趕緊先清洗一下傷口,否則時間久了會感染的!”
說完便匆匆轉回去開自己帶來的藥箱。
剛剛換好衣服回來的楊柳依一看太醫來了,急忙飛跑進去,眼前的情景嚇了她一大跳,一時間連禮儀規矩都顧不上了,一個箭步衝上,動作飛快地拿走了雲之夏手上的殘玉。
她不敢看趙若璨此時的表情,低著頭匆匆退到一邊。太醫拿了藥酒和紗布上來,吩咐楊柳依趕緊為雲之夏處理手上的傷。
楊柳依將那塊殘玉收好,便跪到地上為小姐處理手上的傷。
太醫則繼續望聞問切,不一會兒,他診完了,楊柳依也為雲之夏包紮好了受傷的手,細心地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裏,再重新為她掖了掖被角。
“這姑娘有心病,平時可能看不大出來,可是一受刺激就容易複發。”太醫回身麵向趙若璨,向他解釋雲之夏的病因,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眼睛往站在另一邊的楊柳依身上瞄了瞄,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她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這……你們——往常沒有發現這個情況嗎?”
“有話直說!”趙若璨麵色鐵青,語氣冰冷。
太醫冷不防地抖了抖,“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醫,關鍵要找到引發她心病的症結,臣才好為這位姑娘對症下藥……”
趙若璨雖然滿腔怒火,恨不能掐死那個女人,可即便如此,那也得是他親手掐。聽了太醫的話,不由得情緒暴躁,“那現在呢?有沒有辦法讓她趕快醒過來!”
“這、這……臣隻能盡力。”太醫深埋著頭,連話都快說不利索,身體不自覺地往外躲。
趙若璨深深地吸了口氣,顯然是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怒氣。
太醫眼看他沒再追究,暗暗鬆了口氣,慌忙跑去開方子。
喂藥又成了一個大難題。
趙若璨眼看著楊柳依一勺一勺地往雲之夏嘴裏喂藥,喂進去的多半又被她給吐了出來,心下一氣,一把奪過藥碗。楊柳依嚇了一跳,隨即讓開。
趙若璨端起藥碗往自己嘴裏灌,再把碗往楊柳依手上一塞,然後俯下身,將她的頭往上托起,低頭堵上了她的唇。
楊柳依心中微微一刺,飛快地低下了頭。
他把口中的藥汁不斷地往雲之夏的嘴裏渡,失去呼吸的她本能地往下吞咽。如此循環好幾次,一碗藥汁總算全部喂進了她的肚子。趙若璨將她鬆開,眼睛瞥到她嘴角邊的藥漬,心底又是一陣窩火,伸手往她嘴邊一抹,動作可謂粗暴。
白皙的肌膚立刻泛紅,他頓時有一種報複的快感,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隻是臉依舊緊緊地繃著,起身抓起盤子裏的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再往手上擦了擦,將帕子隨手往盤子裏一丟,冷聲道:“你既是兩年前才隨主子入京的,想必從前也見過夏夏,那你可知夏夏從前經曆過什麽,又是幾時得的心病?”
楊柳依不由得想到小姐這幾年來的艱難處境,目光微微閃爍,語氣傷感道:“小姐自小家境殷實,生活無憂無慮,性格更是活潑開朗,便隻有兩年前舒、雲兩家忽然遭難一事讓小姐備受打擊,以致心病難消。”
“可她現在不是失憶了嗎?為何會突然受到刺激?”趙若璨百思不得其解,語氣微微不悅道:“總不會是跟雲庭舒要走有關。”
“當然不會!”楊柳依急忙否認,“小姐跟雲世子不過泛泛之交,況且小姐根本就還不知道雲世子今日離開的消息。”
趙若璨剜她一眼,“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小姐先前受驚,又燙傷了手,奴婢請了郎中為小姐調理身子,今日一早奴婢發現藥都吃完了,便出門去抓藥,正好看見兩位殿下送雲世子出城。”
趙若璨目光冷冷地盯著她,仿佛想要從她那張卑微謹慎的臉上看出些破綻。她不像是在撒謊,他眼中的銳利漸漸消退,淡漠地移開視線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楊柳依微微一頓,遲疑地看了看小姐,再看看殿下,充滿擔憂地走了。
房門被人輕輕地關上,房間頓時又隻剩下他們兩個。趙若璨深呼了口氣,轉身注視著床上依舊雙目緊閉的女人。
一碗藥下去,她似乎還是沒有任何好轉,嘴唇幹得都起了皮,脆弱得如同一個易碎的瓷器。
“你不是一向都很厲害麽?怎麽才幾日不見,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樣子,這叫我如何能夠放心?”
他凝望著她,既無奈又心疼,說話間,不由自主地去握她的手,驚訝地發現她的手冷得像冰一樣。他驚異地看著她,目光複雜糾結,頓了片刻,毅然地脫了自己身上的外衣,然後掀了被子一並躺進去,再長臂一伸,將她緊緊地圈進懷裏。
她像個冰雕一般,他的身體一貼上去,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若非能夠探到她的呼吸,他真要懷疑……他隱隱感覺到她的病遠比自己想象的嚴重,心口一滯,正要鬆開她起來叫人,結果她卻先一步推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