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死也得脫層皮
不過這於飛鶯向來是個好脾氣，他隨便找了個理由這事兒就過去了。
在趙若璨眼裏，她好是好，可問題就是太好，和宮裏那些每天挖空心思想著法子討好父皇的後妃們沒什麽兩樣，他對此沒什麽興趣，更何況，他的心早就另有所屬。
眼下二人坐在前廳喝茶，趙若璨料到她來的目的也無非為那一件事，心下隱隱有些抵觸，暗想著回頭是該進宮好好與母妃把這事說清楚，可她既然來了這裏，麵子上總得讓人過得去，便按下滿腹心思笑吟吟地問她：“看表妹麵色紅潤，精神飽滿，想必近來過得很是自在。”
於飛鶯優雅地撥著茶，輕笑道：“我一個女孩兒家，平日裏多待在閨閣之中，終日無所事事，哪裏比得上表哥日理萬機？表哥回京這些日子，皮膚雖然白回了一點，身量卻益發清瘦了。”
趙若璨微微一笑，“先前在軍營，總覺得日子苦，希望能早點得勝歸來，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反又覺得不習慣，日子過得太安穩，連胃口都變小了。”
於飛鶯低頭一笑：“這話說的，難怪今日貴妃娘娘還與我說表哥自小喜歡就折騰。”
“你今天進宮見我母妃了？”趙若璨接過她的話問。
“嗯。”於飛鶯輕輕點頭，一雙春水般明媚澄澈的杏眼波光流轉，默了默，才試探著說道：“貴妃娘娘說你近來總躲著不肯去看她，讓她好一頓傷心，還說兒大了，萬事不由娘了。”
“哪有的事？不過近來被一些瑣事纏身，沒抽出時間罷了。”趙若璨笑著否認，順便說上幾句好聽的，“不過也幸好有你在，母妃也就願意與你說些體己話了。”
於飛鶯笑容溫和，順著他的話暗暗提醒，“表哥是貴妃娘娘的孩子，自當比我更了解貴妃娘娘心中所想才是。”
趙若璨目光微頓，旋即輕笑一聲，意有所指道：“這事原是我的疏忽，我該讓母妃安心才是。”
於飛鶯乍一下沒明白他真正的意思，隻以為他與自己想的一樣，便低頭笑了笑，不再多言。
送走了於飛鶯，楚烈很快就帶著消息回來了。
“殿下，我們的人已經查清楚了，近來頻繁流連風雅集的皆隻是來京都遊玩的文人墨客，身份並無任何可疑之處。今日華容長公主到風雅集喝茶，恰巧聽到其中一人吟詩，當場讚揚了幾句，之後才命人邀請他們一起對談。”
就這麽簡單？趙若璨一臉懷疑，不一會兒便明白過來，“若本王沒猜錯的話，華容長公主此舉應該是有意要引人遐想，讓人對她產生懷疑之後又發現她並沒有做什麽。”
“可僅憑這麽一件事，根本不可能打消別人對她的懷疑啊！”楚烈對此種做法甚感驚奇。
“所以，這種混淆視聽的事情以後隻會越來越多，多到那些懷疑的人漸漸麻木，從而放鬆警惕。”
楚烈想了想，心中漸漸有了幾分了然。
“不過——”趙若璨話鋒一轉，唇邊揚起一抹諷笑，“她實在是低估了北興對於防範細作的執行力和決心，她身為南月的長公主，一言一行注定要被無數人關注和揣摩。大費周章地做這些，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楚烈對此深以為然。
趙若璨接著叮囑他：“繼續派人盯著鏡花水月，記住，務必要隱秘，絕對不能被人發現。”
楚烈一時不明白，聽口氣，殿下怎麽好似懷疑起雲小姐了？
趙若璨看他一臉的不解，挑了挑眉，言簡意賅地解釋：“她今天偷偷溜進風雅集，本王覺得事有古怪。”
這——殿下這是看誰都覺得可疑麽？楚烈暗暗想著，口中卻老實地“哦”了一聲，向他抱了抱拳，便退下了。
雲之夏一心要給自己找事情做，茶樓自然還要再去考察的。今日臨出門之前還特意在心底默默祈禱不要再遇到趙若璨那個瘟神，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趙若璨沒遇上，遇上了一個比他更大更難對付的——死神。
眼下她在楊柳依的帶領下來到京城另一家名氣頗大的茶樓，這茶樓名聲響卻不似風雅集那般有諸多規矩，隻要給錢，誰都能進去。一樓的大廳中央擺了圓形的舞台，有一群美貌舞姬在台上跳舞彈琴，樓下是普通茶座，樓上是用簾子隔開的雅座。楊柳依給了掌櫃的足足一百銀子，獲得了上樓的資格。
誰知道他們在被小二領去雅間的路上，路過正中間那間雅座時，不小心被人給認了出來。
認出他們的是一個小廝模樣的男子，他一看見她們，立刻情緒激動，雲之夏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呢，就聽到他回頭對坐在位置上望著樓下一臉沉醉的公子說道：“公子，上次破壞您好事的人出現了！”
方才還十分忘我的男人猛地回過頭來，厲聲問道：“在哪兒呢！”
小廝伸手往外一指，雲之夏和楊柳依皆是一震，恍然想起上次在酒館救下一個姑娘的事情，那時楊柳依還用匕首紮傷了其中一個人的手。
雲之夏一聲驚呼，二話不說拉起楊柳依便轉身往外跑。
可惜這次的情況遠非上次能比的，上次就他們幾個小嘍囉在，這回他們主子在這兒，而且楊柳依一眼就認出來他是陳國侯府世子，太子的表兄，王鵬！
太子至少還需要顧忌在皇上以及臣民麵前的口碑而不敢肆無忌憚，可這位二世祖，他向來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惹了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們一路飛跑，嚇得客人們紛紛躲避，剛跑到樓道口，王鵬起身怒喝：“來呀，把門全都封死，本世子倒要看看，誰能逃得過本世子的手掌心！”
他一聲令下，原本敞開的大門立刻“吱呀”一聲被人關上，雲之夏看到，茶樓的小二們紛紛往後院跑，一看便是關後門去了。
雲之夏和楊柳依心下大驚，對視一眼，立刻達成了某種默契。她們直接飛身而下，樓下已經亂作一團，她們直接拔了劍橫在身前開路，一路跑到門口，喝令正準備將門上杠的人把橫杠拿開，那小二嚇得渾身發抖，又害怕地往後看了看，慌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