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心沒肺
趙若璨隨即也鑽了進去，他想也不想地直接往她身邊的空位上坐下，嚇得她猛地從凳子上彈起來，坐到了對麵的凳子上。
趙若璨目光一沉，倒也沒有強求，徑自在凳子上坐好，眼光冷冷地掃著又是一臉拘謹的雲之夏，忍無可忍道：“你當你的臉是製衣局裏的染缸嗎？”
雲之夏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趙若璨無力地白了她一眼，沉聲問道：“今晚許什麽願了？”
雲之夏立馬被他轉移了注意力，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是希望自己能快點恢複記憶力！”
趙若璨輕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早就不在意這件事了。”
“怎麽會呢？我現在因為什麽都想不起來的緣故，每天過得暈暈乎乎的，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算你還沒傻透。”趙若璨嗔怪地瞥了她一眼，頓了一下，正色道：“我是問你在相思樹下許了什麽願。”
相思樹？雲之夏目光一閃，急忙回道：“我想盡快找到自己的家人。”
“真的？”趙若璨似乎不信。
“真的！”雲之夏加重了語氣，認真地說道：“不然你覺得現下對我來說還有什麽事比這兩件還更要緊？”
趙若璨麵色一鬆，轉而安慰道：“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真的嗎？”雲之夏驚喜不已，“那就是說，你現在還在幫我尋找家人了？”
“我騙你做什麽？”趙若璨簡直無語，隨即話鋒一轉，“我知道你因為失憶的緣故，所以誰在你眼裏其實都一樣，表麵上你好像對我已經放下了戒備，對才見過一次的雲庭舒也表現得很熱情，可我能看得出來，這恰恰是你的偽裝，我說得對不對？”
他一語道破她的心思，雲之夏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目光微微閃爍，低低地說道：“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麽？”
趙若璨無奈至極，“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我什麽都不知道，眼前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都是未知，我怎麽敢輕易相信？”
“那你對那個楊柳依呢？還有那個叫舒昀的人。”一提起這個人的名字，他便感到極為不適，尤其此刻，這種不適尤為深切。
“我是願意相信他們的……”
“你——”
“就如同我願意相信你一樣，所以我願意跟你在一起散步，願意跟你坐在一起吃飯，自然也願意回到鏡花水月。因為除了你們之外，再沒有別的值得我去相信的人了，我總得試一試，你說對嗎？”她飛快地把沒說完的話說完，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不過你放心，我會時刻留意身邊的動靜的。”
他沒想到她表麵率性而為，其實內心早有了清醒的認知，心裏的擔憂總算減輕了不少，默了默，柔聲責怪道：“一邊提防著別人還要跟人湊在一起，真是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才好呢，至少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不是嗎？”
沒心沒肺，才不會被失望所傷，對吧？
她心裏暗暗想著。她早說過，她是失憶，又不是失智，這麽簡單的道理，有什麽看不透的呢？
楚烈抄的是近路，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他“籲”地一聲勒停了馬。
雲之夏迫不及待地往外鑽，趙若璨頭疼不已，說她沒心沒肺，她還真是發揮到了極致。
她大咧咧地跳下馬，一眼看見立在門口的楊柳依，內心莫名地覺得很踏實。
楚烈抄的是近路，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他“籲”地一聲勒停了馬。
雲之夏迫不及待地往外鑽，被趙若璨一把拽住，雲之夏不解地看著他，趙若璨氣結不已，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隨手抓過備在一邊的披風遞給她，“穿上。”
雲之夏低頭一看，那披風的樣式和他身上的衣服差不多，白色緞麵打底，上麵用金絲線繡滿了華麗精致的圖騰，在昏暗的車廂內流光溢動。
雲之夏下意識地覺得，這不是她能要的東西，張了張口，正打算拒絕，趙若璨忽然抓著披風在空氣中一抖，緊接著它便落到了她的肩上。
他半彎著腰，雙手從後麵繞過她的脖子攏住領口，修長的指間在上麵若有似無地輕點，雲之夏的身體瞬間如過電一般，呆呆地坐在長凳上無法動彈。
他眼角稍稍下壓，瞥見她悄然泛紅的臉頰，嘴角輕輕上揚，這才鬆開了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雲之夏腦子裏“嗡嗡”地響著，眼睛慌亂無措地四處亂瞄，最後都沒敢看他一眼便落荒而逃了。
她是跳下匆忙跳下馬車的，落地的時候沒站穩，口中發出一聲沒來得及止住的低呼，他忍無可忍地笑出了聲。
說她沒心沒肺，她還真是發揮到了極致。
她大咧咧地跳下馬，一眼看見立在門口的楊柳依，心裏莫名地覺得很踏實。
“依依，你怎麽丟下我自己一個人就先回來了？害得我不得不讓那個登徒子送我回來。”
“小姐慎言。”楊柳依看一眼她身上的披風，急忙提醒，繼而溫柔道：“屬下心知越王殿下一定會親自送小姐回來，所以自己就先回來了。”
雲之夏笑眼彎彎，自然而然地挽著她的胳膊往裏麵走，“那你就不怕他又把我抓回越王府去嗎？”
“殿下是君子，不會強人所難的。”楊柳依輕笑道。
“你可太高看他了！”雲之夏嫌棄地撇了撇嘴，隨著她一起踏入鏡花水月的大門。
趙若璨靜靜地看著她們，臉上的笑意難以掩飾的溫柔，抓著簾子的手一鬆，楚烈的手隨即從車門外探了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個淺綠色的荷包，一看就做得不大工整，趙若璨伸手接過，馬車隨即啟動，車轍輾過馬路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一串“轆轆”的聲響。
趙若璨細細盯著手上的荷包，上麵繡著一朵看不出究竟是什麽名堂的花，針腳歪歪扭扭，粗糙至極，倒像是她的手筆。他不禁一笑，扯開上麵的上麵的繩子，將裏麵的東西取出。
裏麵有一張折得整整齊齊的字條，他小心地打開，上麵赫然地寫著兩行字：舒大哥，早點回來。
趙若璨瞬間怒不可遏地將字條捏緊。
夏夏，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