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愛恨交集
司馬萍講得句句在理,韋玹妃一時無言以對,訕訕道“嫵兒說得倒也是,那就先讓他申辯,再交由刑部處置!”
司馬萍笑了笑,無論李月白是否有罪,她都自信能將其解救出來。她的心機多得如同頭上的秀發。這位英俊少年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她對此無比自信,李月白必屬於她,也隻能屬於她,接受她的恩寵,言聽計從,甘心拜服於她的腳下。
司馬萍不停瞄著李月白,全身上下仔細看了個遍,愈覺李月白風華俊逸,心中欲念早已如脫韁野馬,成星火燎原之勢。
太子聽罷寧樂公主一席話,忽然覺得李月白可能是個難得的人才,便按下心頭怒火,叮囑自己要謹慎處理此事,免得被朝中那群反派抓住把柄,被父皇誤作自專弄權,那便得不償失了!
太子收斂怒容,顏色溫婉下來,道“好你個李月白,你先說清楚,為何擅闖龍虎決,殺了提頭魔,還妄稱無罪?!”
李月白泰然自若,對答“草民一介書生,篤信丘孟尊者之學,深知所行有罪,必為不義。丘孟之道,在於愛人,殿下不會不知。王者言必行,行必果,以身垂範天下,不令而行。驍龍苑龍虎決規矩人盡皆知,殿下卻擅改異獸決規則。提頭魔婦孺皆知,殘暴無比,非血肉之軀所能抵擋。殿下所為,無異於將猛士置於絕境,隻為戲樂嗎?那也太過殘忍不仁了吧!這足以令世人寒心,英俊賢能裹足不前了!嶽青為在下結拜兄弟,可草民絕非隻為兄弟私情而行悖逆之事!草民路見不義挺身而出,以身諫殿下,望殿下知過能改,則華夏萬民幸甚,草民幸甚!”
“不要再說了!”太子臉色鐵青,冷冷打斷道。語氣卻大為緩和,他忽然意識到所為確有不妥。
“人啊,就怕沒有自知之明!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就敢在大廳廣眾下給太子殿下當上先生啦!難道你比殿下聰明?一個小小的武士,死在提頭魔手裏也是為殿下盡忠盡節,世人怎會非議?怕是那些心懷不忠的人才會背後說些閑話!殿下,微臣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曾小有誤會,但微臣念其是個讀死書,愛鑽牛角尖的書呆子,微臣也是愛才的人,因此當時並未為難他。今兒個他竟膽大包天在此公然作亂,於眾人麵前指斥殿下,如此大逆不道,若不加以懲處,日後殿下您的王威何在?朝廷顏麵何在?驍龍苑內他不知使出何種妖法,將提頭魔殺了,微臣以為此人當屬來路不明的妖人,言行悖逆,應立斬不赦,以絕後患,彰殿下之明!”
說話的正是薛忠秉,不知何時他站了出來,向太子進獻讒言。薛忠秉見太子顏色緩和下來,擔心其饒過李月白,連忙起身獻言,欲置李月白於死地。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李月白見眼前這位衣冠楚楚侃侃而談之人正是薛忠秉,不禁怒火中燒,怒斥道“你這種虛偽卑鄙的小人也配談忠義,此前親見你戲殺無辜,你這等欺上瞞下,冷血殘暴的惡徒,早晚有一天和你做個了斷!”
李月白兩眼冒出怒火,義憤填膺,不由自主向薛忠秉走去。薛忠秉嚇得魂不附體,正欲轉身避開,突然一青色身影出現李月白身前,隻聽“嘡啷”一聲,長刀出鞘,原來是薛忠秉的貼身侍衛赤猶閃身護主。
赤猶目露賊光,麵帶譏諷之色,笑道“你要動薛爺,也要問問法師上人答不答應,有本事過了咱家這關!”
“都給我退下!!”太子勃然大怒,咆哮道。薛忠秉見太子盛怒,連忙眼目行事,給赤猶遞了個眼色,兩人溜溜地回到坐位。
太子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月白不停罵道“反了,反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幹的毛孩子,竟敢公然恫嚇朝官,武士何在?!給本王即刻拿下這自以為是,目無君上的妖人!”
話音未落,一班宿衛早已竄將上來,將李月白押走,並將繳下的虹霓劍獻給太子。李月白仰天大笑道“耿介忠良語,隻待遇明君。貴賤雖有別,應有同理心,草民百死不悔,隻待喚醒世人!”
李月白被押至刑部大獄暫且不提。
眾人隻覺這位白衣少年太過耿直,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當眾指斥太子之非,這分明是在指責太子不愛惜手下將士,拿武士性命開玩笑。
長樂公主靜坐一旁,聽完李月白一番陳詞,不住點頭稱讚。李月白的言行竟與她心中期許全然吻合。李月白無畏權貴,義薄雲天的豪情,令她折服稱歎,長樂公主讀懂了李月白內心的深情與大愛。猶如遠隔天涯的兩人,彼此從未謀麵,偶然邂逅,舉手投足間,便已靈犀相通。
長樂公主深知太子脾氣,見哥哥正在氣頭上,待日後再尋機勸慰,無論如何也要想方設法保存李月白,哥哥需要一位象李月白這樣的帝佐之才!
寧樂公主坐在一旁,沒有言語,太子改變龍虎決規矩因她而起,此時若再插嘴,隻會惹來哥哥的遷怒與叱責,眾人麵前隻會自討其辱。她心中不停盤算著,日後該如何解救李月白。她忽然覺得那個薛忠秉很是討嫌,不知其與李月白究竟有何過節,非要置其於死地!
太子極度懊惱,草草宣告龍虎決就此結束,賜爵嶽青,賞官裨將,受無心法師節製,日後隨其出征和州,眾人各自散去。
這位突闖驍龍苑的白衣書生既讓太子畏忌,又令其生出難以言傳的屈辱感,惱怒之餘,反倒又喜歡上他的倔強不屈,愛憎分明的性情。既愛且恨的心緒縈繞心頭,他低頭注視手中的虹霓劍,好奇這李月白如何能憑此劍能隻身屠魔,來日還需詳加拷問。
劍柄內金色盾章日光下顯得分外奪目,刺眼……注定從這一刻起,對李月白愛恨交加的心緒將一直伴隨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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