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欽差大臣

  好像有人扼住了了她的脖子，細碎的風聲在耳邊呼呼的刮，還有情人間的呢喃，不過瞬間又變得尖銳。


  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不少，北冥淵守著淩妃，眼看著已經是強弩之末，連顧太醫都無奈的搖頭，看北冥淵的目光憐憫而又坦然，北冥淵自己也深切感覺到這閉上了眼睛的女子手心的那點溫度在漸漸消失，若沒有人一個為什麽，就這樣一個生機全無的女子，為什麽在轟隆隆的雷霆當中，漸漸又醒了過來。


  與此同時，軒轅鸞歌在夢中拚命掙紮，雖醒了過來，但是鮮紅而血腥的鮮血也與此同時，噴了守在床前的環兒的裙子上。


  所有丫鬟都驚慌的圍上去，一麵尖叫：“皇後娘娘！”


  軒轅鸞歌這才好似清醒了，眉眼間的迷茫漸漸淡去，往昔那股子清冷勁很快回來了，眉梢輕挑：“什麽時辰了？”


  環兒瞅了瞅沙漏，細細回答：“午時了，娘娘方才做噩夢了。”


  原來天還沒有亮。


  軒轅鸞歌感覺疲累得不得了，愣了半天才淡淡的道：“本宮沒什麽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不知怎麽的，這個陰雲密布的夜晚，卻漸漸有不少的流言傳出來。


  軒轅鸞歌虐待妃嬪的消息傳得如火如荼，淩妃差點死去，如果不是宮裏太醫的醫術過人，淩妃大概連最後的冤屈都沒地方訴說了。


  也有所謂的奇人異士出來放出流言，說天降異象在皇城，必然是天神的震怒，預示著即將有莫大的災難將降臨於人間，以示懲罰。


  於是，所有聽到了流言的百姓都惶恐了，所有知道流言的官差都沒命的戰栗。


  皇後軒轅鸞歌原本是金國人眼中的女神，是所有人的信仰，可在一昔之間，好似什麽都沒有了。


  人人都知道靈珠是軒轅一族的聖物，也是整個金國的寶貝，以是連軒轅鸞歌作惡多端，連靈珠也受到了她的玷汙，不再保佑金國百姓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


  不知道誰第一個提出將軒轅鸞歌處死來祭拜天神，百姓當中這個呼聲漸漸上升到官員群中。


  淩妃醒來的第二天早上北冥淵沒有去上早朝，僅僅是一天時間，到了第三天早晨，鋪天蓋地的折子都將天降異象和各處的災害責怪到軒轅鸞歌身上。


  沒有大臣願意去受災處，卻幾乎所有大臣都希望北冥淵能夠處死軒轅鸞歌。


  北冥淵沉著臉，冷冷注視著跪成一大片的大臣，猝然冷笑：“朕怎麽不知道，咱們金國的大臣，原來有如此能耐了，能夠將所有原因給一個女人背負，國家重任，倒是一個女人惹出的事端了！”


  底下頓時沒了人說話。


  “皇上……”鼓起勇氣從跪成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當中站起身的慕容華從從容容走到大殿正中，較其他人難得多了一份了然正氣在身。


  北冥淵眯了眯眼，難得和顏悅色的點頭：“慕容將軍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慕容華頓了頓，才道：“臣等也是將京城的流言都聽在耳中，無怪乎皇上大發雷霆，臣以為……大臣們所講的話也不無道理……”


  北冥淵皺眉，似乎沒想到慕容華居然也是站在諸多大臣那一麵，但好在耐力足夠，並沒有將不滿立刻透露出來。


  慕容華眼底亮了亮，似乎滿意得很，回頭瞅了瞅人人都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嘴角一勾，蒼老略顯沙啞的聲音才接著道：“但是！老臣願意站在皇後娘娘這邊，一個女子，哪裏能攥住一個國家的命運？何況還是我大金國！雖皇後娘娘是先帝軒轅氏的血脈，但諸位真的以為她就能主宰我國的命運嗎？那麽諸位是太看不起自己，或者太看得起皇後娘娘了！”


  慕容華人雖年紀大了，但在諸臣之間的威信卻沒有絲毫的降低，就那麽一番話，早已有不少大臣都埋下了原本高昂的頭顱。


  北冥淵皺眉的動作慢下來，接過玉公公遞過來的茶盞，開始慢慢悠悠的喝茶，等著慕容華接下來的說辭，他幾乎是相信了，今兒軒轅鸞歌的事大概不用他動手了。


  但如果這個出頭的人是慕容華，又是最好不過，他的女兒畢竟是妃，而軒轅鸞歌是後，就算慕容夢兒的誌不在那妃位，但現在向軒轅鸞歌施舍一點好，總算是令大家都滿意的狀況。


  “臣提議！”慕容華驀地收回視線重新放到北冥淵身上，言辭懇切的說：“讓皇後娘娘到受災最嚴重的錦州，如果皇後娘娘能夠讓錦州的災難變得輕鬆，那顯然不是皇後娘娘的問題，是不是皇後的問題，到時候一目了然！”


  鳳翔宮。


  環兒憐憫的看著軒轅鸞歌，膽怯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氣說：“娘娘……大臣們都是這樣說的，但皇上並沒有反應，皇後娘娘不必擔憂！”


  軒轅鸞歌自然是最鎮定的那個人，她雖然不曉得流言是什麽時候風行起來的，卻曉得這世界上希望她能死去的人一定不少。


  該吃飯還是吃飯，情緒好像絲毫沒有受到環兒帶回來的消息的幹擾，紅菱提著茶壺進來，剛好看見軒轅鸞歌又塞了一塊香芋糕進了嘴裏。


  紅菱笑嘻嘻的說：“娘娘今兒個倒是吃得很多，隻是這糕點的東西最是不容易消化！”


  鸞歌慢吞吞的將嘴裏的糕點嚼碎，然後再慢慢咽下肚裏，才勾起唇角：“現在再不趁機多吃一點，說不定還多的是緊巴巴的生活給咱們！”


  紅菱愣了愣，“娘娘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敏感的也想到環兒方才過來傳的話上麵，但是緊巴巴的生活，難道就她去泡一壺茶的時間，皇上那邊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嗎？說著疑惑的目光跟著落在軒轅鸞歌身上去。


  鸞歌慢條斯理的將空蕩蕩的茶杯推向紅菱。


  紅菱醒悟，趕緊斟茶給軒轅鸞歌。


  嘴裏的糕點好不容易咽下去，鸞歌扯著嘴角：“這麽多人逼著皇上做選擇，他不讓本宮死，已經是他的仁厚了。”


  紅菱訝異，“娘娘，事情真的有這麽嚴重嗎？”


  鸞歌無奈的苦笑：“你別管這麽多，到時候就算本宮出事，環兒也會保著你們姐妹，不過在這後宮凶險，沒有本宮在，你們可要好好保全了自己！”


  “娘娘！”紅菱似乎被嚇傻了，明明方才還好好的兩個人，忽然間居然在開始說生離死別的問題了！


  “好了，事情還沒走到這一步，本宮也隻是說在這裏，怕到時候根本沒有時間來說清楚！”軒轅鸞歌笑眯眯的瞅著紅菱，忍不住用手去順了順她的長發，歎息道：“你就好像本宮的親妹妹，本宮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已經沒有了，就算為了你們，本宮也會好好活著走下去！”


  紅菱僵硬的身子被鸞歌輕撫，半晌才漸漸鬆懈，從慘白的唇瓣間無力的喘出好幾口粗氣，勉強點頭：“娘娘可要說話算話！”


  軒轅鸞歌還沒有時間去回應紅菱，環兒已經慌慌張張、臉色白如一張紙，一路狂奔進大殿，嘴裏慌亂的呼：“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軒轅鸞歌一直相信環兒是北冥淵培養出來的侍女，從前呆在她身邊時做事可謂滴水不漏，說話向來有她的分寸，是所有宮女都難比上的穩重和誠懇，她信她，雖然同時也在防著她。


  “什麽事？”鸞歌丟下茶杯，潛意識有種壓迫的錯覺。


  環兒大氣都喘不過來，猛地一聲跪在大殿上，顫顫巍巍的模樣好像也被嚇壞了，哆哆嗦嗦啟唇道：“娘娘，墨侍衛帶著一群侍衛來給娘娘宣紙了，聽說……聽說皇上要派娘娘去錦州！”


  紅菱捏著茶壺的手抖了抖，插嘴問：“去錦州做什麽？”


  若是往常，環兒心底濃烈的等級規矩根本不會讓她能夠容忍紅菱的插嘴，但是這樣的消息傳來，原本已經就是不幸，讓她也管不了紅菱，直麵對軒轅鸞歌道：“娘娘，錦州不僅受蝗蟲災害嚴重，奴婢還聽說，城中因為高溫，鋪天蓋地的還有瘟疫，連許多大夫都不敢去那裏，可是皇上……皇上……”皇上怎麽會同意讓軒轅鸞歌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呢？

  軒轅鸞歌抬手止住環兒還要繼續說下去，淡淡的道：“現在還有辦法，讓本宮完好無損的，不離開皇宮，還能活下來嗎？”


  環兒怔住，這下倒是沒有說話了，

  軒轅鸞歌顧不得眼淚汪汪的紅菱，因為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墨言還是萬年不變的冰塊臉，看見軒轅鸞歌的時候除了必要的禮節，幾乎沒有多看她一眼，冰冷的口氣盡得了北冥淵的真傳：“皇後娘娘，屬下奉了皇上的命令前來宣紙！”


  軒轅鸞歌一向高傲，隻微微從高座上站起身，束起雙手背在身後，居高臨下瞧了墨言一眼，“什麽事情，直說吧！”


  墨言頷首，轉身接過後麵侍衛遞過來的聖旨，語氣裏找不到丁點屬於感情的東西，一雙猶如深海一樣的眸子，默默對著明黃色的聖旨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