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無關緊要
鸞歌憋著異樣的氣憤，道：“將每天收拾屋子的宮女都叫來！”
宮女解放似的立刻轉身離去，片刻之後帶了四個宮女 ，排成一排，規規矩矩站在軒轅鸞歌麵前。
幾個宮女都不知所以然，軒轅鸞歌鳳儀在目，都嚇得瑟瑟發抖，極是忐忑不安。
軒轅鸞歌將四個人來回打量了兩遍，舉起手裏的玉佩，嘴角輕揚，脆生道：“這是誰帶來的東西？”
幾個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首先有了人帶頭，小心翼翼瞧去被軒轅鸞歌舉在手中，不停來回晃動的玉佩。
全然的陌生？
所有人齊齊搖頭，軒轅鸞歌一雙眼睛如利劍，也沒有看出有什麽地方值得她懷疑。
環兒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什麽風聲還是怎樣，幾個宮女正是窘迫之時，她剛好推開門進來，瞧見軒轅鸞歌意外的坐在床頭，手勢緩慢的收起一隻什麽東西，而麵前齊齊跪了四個宮女，不由有些意外的問：“娘娘，這是怎麽了？”
軒轅鸞歌懶懶的臥倒，揚手道：“你們都出去，環兒留下！”
眾人如獲釋令，魚貫而出，隻有剛剛入門的環兒，一臉茫然的沒有退出去。
鸞歌向環兒招手讓她過去，方重新拿出手裏的玉佩，“你可認得這東西？”
環兒極是懵懂，鸞歌也不在意，直接將玉佩遞到她手中。
玉佩普通的那一麵被環兒拿在手中倒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翻過來看見龍紋，那原本恣意舒展的身子，猝然緊繃起來。
軒轅鸞歌將答案看在眼中，抿嘴冷笑：“知道這東西怎麽來的嗎？”
環兒搖頭，“奴婢並沒有在娘娘這裏看見過這玉佩，還請娘娘恕罪！”
“昨兒晚上你一夜沒有來本宮的寢殿？”
“回娘娘，奴婢一直在小菊姑娘那裏，昨兒晚上小菊姑娘高燒，奴婢遵循了娘娘的吩咐，不敢有違命令！”
“噢！”說不清是失落還是什麽情緒，軒轅鸞歌頓了頓，懨懨的說：“你將這玉佩送去勤政殿吧，就說……就說物歸原主！”
環兒聞言愣怔，叫她送這玉佩回去，告訴那位主子，物歸原主？
鸞歌挑眉，“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環兒苦著臉，見軒轅鸞歌始終也無動於衷，隻能咬咬唇，無奈的退出去。
勤政殿。
對於這麽多太監宮女連一塊小小的玉佩都找不到這樣的事情來說，北冥淵真是生氣得很，他自己都記得昨兒晚上還在身上，為何這都快大半天了，卻連玉佩的影子都找不到？
玉公公急得腦袋頂上不停的冒汗，一個勁的安慰北冥淵：“皇上再等一等，興許是放在什麽地方了呢！一定會找到的！”
北冥淵怒不可遏，狹長的鳳眼將玉公公一瞪，道：“那塊玉佩不是普通重要，若找不到，你也就不要來見朕了！”
“啊！”在皇帝身邊做了多年內官的玉公公驟然雙膝著地，雪白的臉龐頓時變了色，欲哭無淚的望著周邊不停來來往往的太監宮女，心中暗暗叫苦。
玉佩是多小的東西，若他能講實話，一準兒會問北冥淵有沒有將玉佩落在其他地方，昨兒晚上大半夜的出門也不讓他們跟著。
但他又怎麽敢問？
“皇上，皇上！”細碎的腳步聲由門口到殿中，一麵傳來內官特有的尖銳輕撇的聲線：“皇後宮中的環兒姑娘求見！”
玉公公下意識的就想抹去額頭上的汗珠。
因為玉佩丟失而急躁的北冥淵停下不安的動作，豎起兩道濃黑稠密的劍眉，“有事？”
“環兒姑娘說，是送東西給皇上！”
玉公公悄悄抬頭，又立刻抓住袖子拭了拭眼角，瞅見方才眼睛昏花看見北冥淵嘴角微翹已經平複下去後才放下了心，抬起袖子使眼色讓小太監幹淨去宣。
小太監領悟過來，又小跑出門。
玉公公不等北冥淵吩咐已經自己站起來，討好的笑：“皇上，皇後這樣大清早的就送東西過來，顯然是將皇上放在心上的！”
“要你多嘴！”北冥淵挑眉。
“是是是！奴才多嘴了！”玉公公假意扇了自己兩個嘴巴，眼角眉梢卻都是滿滿的笑意，眼看著環兒進門，立刻規矩的站到一邊去。
環兒是北冥淵派到軒轅鸞歌身邊去的丫鬟，見著北冥淵，除了有外人在場，那大禮在自然就是免了。
“皇後娘娘讓奴婢將這玉佩交給皇上！”環兒輕微福了福身子，隨後攤開一塊絲綢的手帕，將躺在其中的一塊色澤瑩潤的玉佩現了出來。
北冥淵的愉悅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來，猝然看見環兒手裏的玉佩，原本的焦躁和喜悅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隻怔怔瞧了那玉佩兩眼，冷著一雙眉眼問：“在哪裏發現的？”
玉公公伸長脖子，瞧見環兒手裏的玉佩正是將勤政殿鬧得人仰馬翻的那一塊，登時埋下了腦袋，不敢再吭一聲。
環兒道：“奴婢也不清楚，早上一早奴婢被娘娘叫進寢殿當中，這塊玉佩已經在娘娘手上！”
北冥淵忽的深深歎了口氣，眼底多了一抹濃厚的倦意，一切水落石出，玉佩也找到了，他卻突然疲憊得很。
“皇上，這玉佩……”環兒囁嚅，不敢擅自做主的放下，亦不好拿回去。
“拿回去，就說……”北冥淵自己都不清楚他有什麽可失落的，微微苦澀的扯開唇角，“朕丟了這玉佩已有些時候，早已無關緊要！”
環兒噤聲，不敢不從，隻得默默退出去。
軒轅鸞歌寢宮中，昨夜與環兒、小菊一樣守了小菊姐姐一整夜的老太醫正坐在檀木椅上回軒轅鸞歌的話。
軒轅鸞歌原本也有些心不在焉，但驟然聽老太醫說起已無大礙這樣的話，登時兩隻眼睛好像琉璃一樣閃耀著不同尋常的光彩，無邊的欣慰過後，出手也甚是大方，老太醫顫顫巍巍的拖著年老的身子，領了宮女拿來的銀錢，滿口感謝過後離去。
等老太醫一走，同樣麵色疲憊的小菊感恩涕零的跪在軒轅鸞歌麵前，泣不成聲的抓著軒轅鸞歌的裙擺，“娘娘，小菊這條命，就是娘娘的了，請娘娘準許，讓小菊這輩子跟在娘娘身邊，不管做什麽事都可以，隻求能夠讓小菊照顧娘娘！”
軒轅鸞歌錯愕，瀲灩的大眼閃動著灼灼光華，嘴角忍不住漾開笑容，伸手將小菊從地上扶起來，道：“你姐姐隻是度過了生死大關，你好好照顧她，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娘娘！”小菊感動得流淚，“娘娘就是小菊姐妹的再生父母，小菊一定要等著姐姐醒過來，咱們姐妹早已無家可依，若是娘娘不嫌棄……”
“怎麽會嫌棄，如果不是你，本宮現在指不定會在什麽地方呢！你趕緊起來，不要想那麽遠！”軒轅鸞歌一顆心被觸動，渾身頓時都溫暖起來，忍不住伸手將小菊從地上拉起來，碰巧環兒從門外進來。
看見環兒又將那塊玉佩拿了回來，鸞歌忍不住苦笑：“既然不要，找個地方收起來吧，不要讓本宮看見！”
環兒雖吃驚，但軒轅鸞歌這樣已經不是一天兩天，其他娘娘永遠都將皇上賞賜的東西擺在寢殿最顯眼的地方，以示重視，大約也隻有中宮的這位主子從來不將皇帝當做一回事，即便是龍紋的玉佩，也絲毫喚不起來她的一點心情吧。
環兒轉身去拿存放小東西的匣子，軒轅鸞歌想了想，又漫不經心詢問了一句北冥淵的反應。
“皇上說，丟了這玉佩有些時候了，早已無關緊要！”環兒想起北冥淵的吩咐，一字不差的回複。
軒轅鸞歌撇撇嘴，輕曬：“這樣也好！”
小菊的姐姐在兩天後已經可以勉強下床，小菊帶著她在第一時間來給軒轅鸞歌磕頭。
姐姐早前在病床上已經聽說了這是皇後宮中，既是感動又是不安，宮闈當中對皇後的評價都是狠辣多餘溫和，她實在不敢相信皇後會因為她根本素未謀麵的妹妹的原因而救了她，但被妹妹翻來複去的解釋了一番，原本還有的三分猶疑很快就變作了滿滿的信任。
正是午後，環兒進門通報了一聲才讓小菊帶著姐姐進去。
兩姐妹見到軒轅鸞歌同時跪下去，姐姐更不住的磕了三個頭，淚眼婆娑的哭泣：“娘娘的再造之恩，小菊永生永世也不會忘記，小菊在這裏，給娘娘磕頭了！”說著又磕下去。
軒轅鸞歌剛睡醒，腦袋如一片漿糊似的，腹中又開始咕咕不自在的叫起來。
“小菊，你去做點上回做那點心來吧，本宮這兩天想念得緊！”
軒轅鸞歌眼看著小菊一腳踏出了殿門，才正色盯著麵前這雖與小菊長相無二，但氣質風韻都相差甚遠的女子，道：“你身體好了？”
小菊頓住，乖巧的點頭，“多謝皇後娘娘照拂，奴婢的身子已經好了！”
“今後有什麽打算沒有？”
“沒有！”小菊登時好像多了兩分慌亂，默了默又道：“但是奴婢能有妹妹了，以後一定不會這樣冒失！”
“冒失？”軒轅鸞歌擰眉，嘀咕著這倆個字，不由自主去摩挲話裏麵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