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顧華搖她——被人——
說話的，是喬家老夫人。
一個女傭攙扶著她站在門口，房間內的爭吵聲戛然而止。
梁子秋垂下頭去，打了聲招呼，“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老夫人氣得鬱結，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另一隻手被女傭攙著，“有你這樣對我兒子的嗎？”
梁子秋抿著唇不說話。
這麽多年來，家裏的兩位長輩當她是透明人，自己所謂的丈夫把她當眼中釘，她不過是喬家被迫無奈迎娶進門的籌碼，是在危難之間填補喬氏財團經濟困境的金庫。
沒有人把她當人，自然不會有憐惜她的時刻。
老夫人瞥了一眼身邊的女傭，“你去喂大少爺吃藥。”
女傭應下去了。
老夫人瞪了一眼梁子秋，“你給我滾出去！”
梁子秋撐著紅紅的眼圈走了。
喬明洋吃下藥，老夫人來到了床邊。
“明洋，到底是誰下了狠手，把你打成這樣？”
喬明洋笑了一聲，“還能是誰？就是那個三房的孽種唄！”
“明洋！不準你這麽說！”
喬家有些複雜——
喬家老爺有過三個老婆，喬東陽是第三個老婆所生，生完喬東陽後她得了產後抑鬱，離開了人世。
林語對生死有大忌，臉色繃得死緊。
喬明洋撇了撇嘴，不說話了。
“你知不知道，他有了女朋友了？”
喬明洋抬眼看他母親，“你說喬東陽？”
“那還有誰？”
“這你都知道了。”喬明洋半笑不笑，“什麽時候他對你這麽親密了，連這種事都告訴你？”
“哪是他會親口告訴我的，是我無意中聽說的。”
“怪不得。”喬明洋看她，“怎麽，你也想要插足？”
老夫人憋得臉通紅，生氣道：“我怎麽會生了你這樣頑固不化的兒子！你們兄弟間的那點破事，我懶得管！”
喬明洋背靠著枕頭，閉著眼睛說道：“既然懶得管，那你就別管了。”
“喬東陽說到底現在也是我的兒子，既然他有了女朋友，以後就有可能成為六夫人，這件事，我自然要管！”
林語循規蹈矩，她這一生做過的最大的冒險，就是和喬家老爺喬景賀結婚、離婚又複婚。
自她複婚那時起，她就下定決心不再當世間浮萍，要好好待在家裏相夫教子，將喬家發揚光大。
眼看著日子越來越稱心如意，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喬家那幾個兒子女兒的終身大事。
喬家一共有六個孩子，其中隻有大兒子喬明洋和二兒子喬川洋結了婚，剩下的要麽不務正業，要麽太過專業，總之，孩子們的終身大事成了她的心患了。
“你想怎麽管？”喬明洋掀掀眼皮，“你也知道那是老六，他的性子，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林語握緊拳頭，“你是不是暗地裏調查過他的女朋友？”
她知道喬明洋和喬東陽素來有仇，雖她知很多事情都是喬明洋先挑起來的，但畢竟喬明洋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她自然選擇袖手旁觀。
喬東陽是個難啃的骨頭，喬明洋吃了許多暗虧，這一次，難得他有了軟肋，她推測，她這個兒子肯定不會放過傷害他喜歡的人的機會。
她自己不過想要知道有關顧華搖的資料，但是有關她黑料的新聞都被做了處理，任她派去調查的人翻了天，也沒能找到真相。
喬明洋，可能知道。
“調查過啊。”喬明洋壞笑著看他的母親，“你也想知道？”
老夫人不露聲色地問，“那個女人是不是有過什麽黑料？”
喬明洋懂了，嘴角微勾，“我就知道你肯定查不到那件事。”
“到底什麽事？”老夫人更好奇了。
喬明洋的嘴咧得更開了，“那個女人——以前——被——人——上——過。”
循規蹈矩、中規中矩，這些活在她大半輩子裏的代名詞，在喬明洋所描述的字眼裏，一下子崩塌殆盡。
老夫人臉色難看得要緊，“不，不能，絕對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老夫人說這話時，語氣急促，捂著胸口的手在發抖。
喬明洋喊了站在外麵等候的女傭，“張姨，快過來扶我媽！”
張姨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林語，“老夫人，您沒事吧？”
她一邊說，一邊摸出自己口袋裏的護心丸，倒出一顆，放進她嘴裏，又幫她頂了一下，護心丸咽了進去。
林語緩了好一陣，終於緩過神來，嘴裏念念有詞，“我、我絕對、絕對不同意！”
-
夏季的尾巴悄悄到來，風中帶著一絲涼意潛入房中，顧華搖穿著一件長袖衫裙坐在畫架前，手拿著筆在紙上肆意揮灑。
手機響起來，她走到桌邊，拿起來接，“倩倩，有什麽事嗎？”
“華搖，你最近有沒有在關注《以你之名》啊？第三集播出之後網友反應好冷淡啊。”
顧華搖回想起第三集的劇情，在編劇寫出來的劇集裏，第三集男女主開始反虐了，不至於是吃玻璃碴子，但也足夠讓觀眾倒吸一口涼氣。
“我沒有關注，但是劇情不都是觀眾投票選出來的嗎？怎麽會這樣？”
“現在網友都在說投票結果不是他們想要的，可當時投票最高的選項就是要男女主虐起來啊，我都搞不懂現在的網友了，一天一個樣。”
顧華搖摩挲著手裏的筆，“既然是大家投出來的結果，我們也沒辦法，下一集可能更甜了也說不定。”
有了痛苦，再相遇總是更甜的。
她不知什麽時候想了這麽個歪理，說服了自己。
蔣倩倩跟導演組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自然也沒辦法編劇提意見，和顧華搖吐槽了一番，就掛斷了電話。
今天，她需要去傾城佳人匯報工作。
到了公司，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吳明昊。
他穿著寬鬆的衛衣和衛褲，脖子掛著灰色帶子的工作牌，本來應該顯得拘謹成熟，卻被他戴出了一種‘老子酷炫吊炸天’的感覺來。
蔣倩倩拿著筆記本進去時，他朝她拋了一個媚眼。
蔣倩倩進了辦公室，李斐正在等她，匯報完工作後出來，吳明昊又厚著臉皮黏在她辦公室裏。
“姐，中午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