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喜撞喪
沙金菊被月珠的話，暖得心窩子都發燙：
“好啊，那姐可就等你帶我去兜風了，快回去吧，眼瞅著要下雪了，我也得收拾收拾東西下班哩！”
“好，那先住金菊姐新年快樂。”
月珠笑嗬嗬的道，發動引擎，一家子艱難的經過顛簸山路。
跨過今年最後一道坎兒，迎來更好的生活。
回到許家村的時候已經是天黑，想要這個時候洗被褥是不可能了。
還好回來的時候帶了幾床，夠用。
明天除夕再把地掃一下、桌子房梁啥的擦一下，就可以過年了。
月珠正和樓老太說著自己的計劃，忽然一陣難聽的嗩呐和嚎哭聲直直刺破耳膜，傳入耳中，讓人心裏有點發顫。
月珠忙打開車燈抬頭看去，月珠和樓老太正好對上一個碩大的“奠”字，再觀其全貌。
是一口紅棺材！前頭站著許招財，大冷天就穿著一雙襪子踩在雪地上，手裏捧著喪葬用品。
“樓月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家招娣都死了，你還跟她過不去是嗎？嗚——”
“開輛破車擋路，知道她這個時候下葬，你存心的是不是！我打死你！”
緊閉的車窗外，許招娣媽狠狠拍著，眼淚鼻涕也往車窗上糊，立刻凍成了一個印子。
許招娣死了？月珠看著前麵的紅棺材，心裏沒多大起伏，她知道這一天回來，卻沒曾想來得這麽快。
那天劉壯實跑來找她邀功，說任務完成，她還以為隻打了一頓呢，沒想到許建仁下手這麽狠，直接把許招娣打死了……
“小四，你愣著幹什麽？快把車挪開，死者為大。雖然許招娣和你多少有矛盾，但人都死了，就別計較了。”樓老太覺得汗毛立了起來，怪滲的，忙催促月珠把車挪開。
“好。”月珠敲了敲車窗，眼睛看著許招財，示意他把自家老娘拖開。
然後慢慢拐著彎，把車貼了牆停，給足了許招娣身後事的路。
雖然這女人因自己而死，但月珠一點也不愧疚，一命抵一命，拖了這麽久的債，也該還了。
嗩呐聲繼續響起，月珠的目光不自覺隨著許招娣的“歸宿”移動，直到看不見人、聽不到聲兒，才歎了口氣。
樓老太迷信得很，見孫女出神的模樣，考慮到她懷孕，便不放心的說：“小四，不如咱們還是回省城過年吧，家都在那了，跟麗娟他們說一聲就好。”
就算下了葬，接下來夜裏還是會嗩呐吹個不停，依許招娣她媽跋扈的程度，恐怕自家喜撞喪過不好年，也不會讓村裏人過好這個年的。
月珠沒那麽矯情：“不用，人活著我都不怕，死了我還能怕？就在村裏過年！”
說完月珠就開始倒車，直接駛到自家門口。
樓遇西手腳麻溜的把後備箱搬空，進屋掃地擦灰，勤快得很，一時間他們住的屋子蹭光瓦亮，除了還有一股長久沒住人的灰塵味，倒不像閑置了許久的房子。
月珠豎起大拇指：“二哥，你可真賢惠，周澤哥以後有福了！”
“噓，不要說那麽大聲。”樓遇西局促的低著頭：“不要被奶奶聽見。”
月珠皺皺眉：“你和周澤哥打算什麽時候坦白？”
“拖著吧，瞞到瞞不下去在說，我不想氣死奶奶。”樓遇西也很痛苦。
月珠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兒，還是得趁早說。二哥，我相信奶奶會和我理解你一樣，也試著去理解你的。”
“但願吧……”樓遇西看了看奶奶住的房間，裏頭傳來輕快的聲音。
家裏的日子和和美美，他怎麽忍心因為自己的私事，破壞了這樣的美好。
月珠拍拍他肩膀，找了塊抹布，進廚房把灶台擦了一遍，然後燒火做飯。
現在時間晚了，做飯肯定來不及，熬粥倒是可以。
熬一鍋粥，用香油拌一道霸王花，再炒個蔥花雞蛋，簡單對付一晚上也沒問題。
月珠迅速把晚飯做好，熱騰騰的粥，香噴噴的菜，剛擺上桌就被樓老太責備了。
“你這丫頭，又趁我不注意進廚房了是不是？跟你說多少遍了，油煙重！”樓老太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
月珠指了指桌上兩道菜：“知道奶奶您不答應，所以我做的是涼拌菜和炒雞蛋，不油膩。”
一句話搪塞了樓老太，讓她哭笑不得，被月珠摁著坐在桌子上。
“哥，吃飯了！”月珠衝屋裏喊了句，估摸著因為自己的話，樓遇西正陷入沉思呢。
不過好在，樓遇西隱藏情緒的本事很強，出來的時候臉上一如往常平淡。
清粥小菜，親人全須全尾，是最好的過年禮物。
一家子正吃得開心，吳麗娟就從門外趕過來了，手裏還牽著一條狗。
月珠看著這條狗，嘿嘿笑了兩聲。
“麗娟嬸兒來了？吃了嗎？”月珠迎上去，蹲下來摸了摸這條狗：“招財，還記得我嗎？”
招財是她當初養在小賣部看家護院的狼狗，離開之後不方便攜帶，就交給吳麗娟照顧了。
前幾次回來，她都沒見到招財，還以為跑丟了呢，沒想到幾個月沒見，皮毛更光亮了。
顯然招財對她這個前主人還是很無情的，不僅不認得月珠，還衝她吠了幾聲。
“招財！胡鬧！打你喔！”吳麗娟嗬斥一聲，“月珠你也別碰它，這小東西跑了好長時間，進山裏野了，這兩天才從山裏回來呢，沒準身上有蟲子，你懷孕了，凡事要多注意。”
“沒事，招財是我養的狗，我咋能嫌棄它呢？有蟲子就給它洗洗，洗幹淨就沒有了。”
月珠喜歡孩子，也喜歡小動物，毫不嫌棄的摸了摸招財，然後問道：
“對了麗娟嬸兒，這麽晚您怎麽來了？”
吳麗娟聽到月珠問話，忍不住歎息一聲，開始說起了許招娣的事情。
“所以說，許招娣被許建仁打死之後，還把屍體丟到山裏？”
“嗯，許招娣死得很慘，被丟進山中水潭裏，腰上綁了大麻繩，泡了好久，麻繩把腰勒成半截了，撈回來的時候，是兩半……”
“嘔！”
吳麗娟還沒說完，月珠就蹲在一旁幹嘔起來。
吳麗娟趕緊開口：“我不說了，不說了！我過來是想提醒你，一定要小心許建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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