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殺豬菜（2）

  殺豬可是大事兒！

  不過半個鍾頭的時間，整個許家村都知道樓家獵到野豬，要請吃殺豬菜、以及可以物肉交換的好消息。


  且不說物肉交換這一點，光說來幫忙殺豬就能吃殺豬菜，這一點就是無可抗拒的誘惑了。


  這不，無論是和樓家交好的、中立的，乃至於之前幫許榮發找過茬的，全都來幫忙殺豬。


  樓月珠一家獵到三隻野豬的事情，也在十裏八鄉不脛而走，從此之後大家夥可都不敢隨便找樓家人的麻煩了。


  幫忙殺豬的都是一些年輕人，隻有倆個中年的大叔，其餘人都是在旁邊幫忙擺桌擺椅，亦或者是挑水劈柴啥的，更有甚者回自家把柴搬過來，生怕一點事兒都不做，這殺豬菜吃得燙嘴。


  當然，也有好幾個劉美芳這樣厚著臉皮，空手過來還不幹活兒的同誌，翹著二郎腿在旁邊等吃，不過這些好吃懶做的人，樓月珠之後自有處理，想吃她的殺豬菜？沒那麽容易！


  負責指揮大家殺豬幹活兒的人，叫許建文，和老虔公許建忠是一輩份的兄弟，在村裏擁有話語權，每年生產隊殺豬的活都是他幹的，已經熟練了。


  所以此刻也是許建文當仁不讓，招呼幾個大小夥子，先把一隻豬，放在半人多高的台子上，讓豬頭探出來一截，露出脖子，然後在底下放一個巨大的木盆，便操起殺豬的家夥什，狠狠沒入野豬的脖子，未曾幹涸的鮮血噴湧而出，流入木盆。


  其餘兩頭野豬，也被如法炮製，唯一缺少的就是慘絕人寰的豬叫聲，倒也安靜。


  很快，三隻野豬都被放幹淨血了，這之後其餘人才趕緊上前來幫忙，把三頭野豬身上的毛刨剃幹淨，然後用刀把野豬開膛破肚，將裏頭的內髒等玩意兒，全都取出來，交給婦女同誌們用鹽水清洗幹淨。


  緊接著由手藝極好的大鍋飯廚師吳麗娟，帶領幾個婦女同誌炒大鍋菜。


  處理野豬，的確是一項技術活兒，至始至終，樓月珠一家都沒幫上什麽忙，頂多燒個熱水給人家剃豬毛，不過也沒人敢說他們家偷閑，畢竟豬都是人家的。


  剛剛樓月珠可說了，三頭野豬，要拿一整頭來做殺豬菜，整個生產隊一塊慶祝哩！


  也正如此，村裏不少人對樓家的態度以及印象，都有了改觀。


  另一邊，幾個和樓月珠有仇的少女，也開始猶豫著要不要到樓家吃飯。


  “樓月珠那肥婆今天請吃殺豬菜，我們要不要去啊？說是請全村人去吃呢！我們不去的話，會不會太可惜了？”說話的是站在許招娣身旁，一個矮瘦的女同誌。


  女同誌叫許芳芳，今年19歲，是許招娣在村裏最好的朋友，一身皮膚被曬成古銅色，穿著花軍褲、解放鞋、紮著兩條麻花辮，五官也清秀，就是一雙細長的眼睛閃爍著些許算計，讓人看了有點不舒服，總覺得是毒蛇在背後爬來爬去。


  許招娣聽到許芳芳的話，將塘壟上的雜草連根拔起，冷冷地扔在許芳芳身上，“去什麽去？不就一頓豬肉？沒吃過似的！”


  “那可是豬肉啊，也就年底生產隊殺豬的時候，可以喝一碗豬血湯，現在是實打實能吃肉，誰搶到就是誰的……”


  “招娣，我們還是走吧，去晚了可就沒殺豬菜了。”其他幾個少女也紛紛開始附和，樓月珠請吃殺豬菜，她們憑啥不去？又不欠樓月珠的！

  “沒就沒唄，誰稀罕一頓殺豬菜？餓死鬼投胎似的……”許招娣甕聲甕氣地罵了一句，可還是飛快的咽了咽口水，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先說好啊，我是見你們嘴饞，陪你們過去看看熱鬧罷了！是你們逼著我吃殺豬菜的……”


  這話強行挽尊，說不稀罕殺豬菜是假的，這生產隊裏，一年到頭就能吃一頓殺豬菜呢，豬肉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


  許招娣算算日子，哪怕家裏還算富裕，她也有四個多月沒吃過豬肉、沒沾過葷腥了，也就最近懷孕，村長家天天讓許建仁送半個煮雞蛋過來，可那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現在樓月珠這頓殺豬菜，來得正是時候，可以給她補補營養，也好讓她替許建仁生出一個比野豬還壯實的大胖小子！


  許招娣得意的想，帶著自己的姐妹淘們，徑自朝著樓家走去。


  彼時，樓家門前。


  吳麗娟已經帶著女同誌們，用酸菜、白菜、粉條等常見食材，搭配野豬肉，做成了味道純正的北方殺豬菜，家家戶戶都坐在椅子上，等著開桌呢，許招娣等人也不例外，來到這兒之後就心癢癢的，好幾次躍躍欲試想動筷，卻被暴躁的大嬸團們維護秩序，不讓她們動筷。


  “建文叔，您和幾個同誌辛苦了，先喝杯水吧。”樓月珠端著幾個碗走到許建文等人身邊，給大家夥倒水，然後說道，“殺豬菜已經做好了，這兩隻野豬，吃完再折騰吧？”


  “不用，”許建文喝了口水，大手一揮，極具北方漢子氣勢地吆喝，“先幹活兒再吃飯，這是規矩！月珠丫頭你要是餓得慌，就先去吃吧，一整隻豬做的殺豬菜，吃不完的嘞，不用等我們！”


  這可說不準。


  樓月珠看了眼那些手握筷子，等待搶食兒的同誌，心裏忍不住腹誹，這完全就是誰的手快，誰能多吃兩塊肉啊！


  “還是等你們幾位同誌做好活兒了，再開席吃吧，大家不會有意見的。”樓月珠說。


  許建文對這丫頭越來越喜歡了，覺得她明事理，不是村裏那些碎嘴丫頭比得上的。


  於是就說：“成嘞！我們這也快完事了！”


  說著，許建文招呼幾個小夥子加快速度。


  大家夥想吃殺豬菜都想瘋了，那手裏的活兒做得飛快。


  也不過半小時，另外兩隻野豬也徹底處理得幹幹淨淨了。


  “胖四~~你們在磨蹭啥呢，還不開席，要餓死咱們呢？都請人吃飯了，還讓李美滿謝小荷那群八婆攔著咱們動筷，啥意思啊？”劉美芳一手筷子一手碗，走到樓月珠麵前不滿地催促，還和乞丐一樣用筷子敲碗，叮叮咚咚的，煩人得緊，這是一種對人的極不尊重。


  樓月珠語氣有點詫異，看向劉美芳：“美芳嬸兒，我有說過要請你吃殺豬菜嗎？你閑著沒事兒，拿個碗來我家敲什麽？乞食啊？”


  老規矩，晚上還有一更，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