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
盛怒之下的樓月珠氣不過，把蛇皮袋打開，將裏頭的鞋子拿出來，琢磨一會兒，把要給趙雲成的那雙收著，不給這個臭男人，是她豬油迷了心，才念一頓兔肉的恩情！
樓月珠提著采買回來的米糧進了廚房，樓老太正悶悶不樂地坐在板凳上，也沒開始做飯。
知道是自己剛剛太凶了，樓月珠趕緊湊過去安慰樓老太。
結果倒好，奶奶沒安慰呢，她身子太胖了，直接把老太太擠得從板凳上掉下去，摔了個屁股墩。
“奶奶，對不起！”樓月珠趕緊道歉，驚慌失措地扶著樓老太。
樓老太哎喲喲的叫著，“小四，你是要把奶奶這一把老骨頭摔斷啊……”
樓月珠吐了吐舌頭，把樓老太扶起來，趁機道歉：“我給奶奶道歉，奶奶不生氣好不好？我知道錯了，對奶奶說了重話，是我的不對……”
“你有什麽錯，你說的都是事實！”樓老太也不是硬皮子不肯承認錯誤的，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她錯了，就應該道歉。樓老太摸著樓月珠的臉，笑道，“奶奶應該高興才對，我的小四長大了，懂事兒了。”
樓月珠見老太太升起笑容，連忙親了老太太一口，“我就知道奶奶最明事理了！”
“那當然，我可不是那些個不講理的老太太！”樓老太哼唧一聲，捂著腰哎喲哎喲的，顯然真摔到了。
樓月珠趕緊把她安置在門口小板凳上坐好，然後自己著手準備晚飯。
趙雲成和哥哥們進深山，收獲不小，院子裏有三條暈乎乎的活蛇、也有兩隻野雞，還有一些其他活著的野味兒，是獵回來給她明天準備生日大餐的。
樓月珠也不在乎過生日這事兒，今朝有酒今朝醉嘛，明天生日吃碗長壽麵就成。
於是樓月珠提起死透的野雞，割喉放了殘餘的血，燒熱水燙了拔毛、清洗。
將肚貨掏出來，兩隻野雞剁成塊兒，放進鍋裏燉著熬濃湯。
利用這個時間，樓月珠又把采買回來的大米洗幹淨，放進鍋裏煮飯。
一想到自己終於能吃上飯、喝上濃雞湯了，樓月珠不由咽了咽口水。
但現在不是貪嘴的時候，還有好多菜要做呢。
她又揉了高粱麵搓成團，拿籠屜蓋在鍋上，一邊煮飯一邊蒸饅頭。
掏出來的肚貨有不少，雞胗、雞心、雞腸等等，其中一隻野雞肚子裏有兩個蛋，樓月珠洗幹淨又扔進湯裏一塊燉。
兩隻雞加起來都有一大盤肚貨，倒也不少。
樓月珠把今天買的調味料逐一擺好，抓了一大把鹽揉搓處理肚貨，用鹽搓洗比較幹淨。
處理完畢後，往鍋裏倒了一大勺油，急得樓老太忙說，“你這丫頭掙點錢不容易，咋炒個菜放那麽多油啊？我的天，你剛剛一勺油都能炒好幾頓了！”
樓月珠吐吐舌頭，“奶奶，油多了好吃，野雞肉緊實，沒啥肥的，沒法子煉油啊……”
等油鍋開了之後，樓月珠就把辣椒倒進去油爆、然後放入薑蒜末一塊炒出味道，就將一大盤肚貨倒進去爆炒。
滋啦——
“好香啊，小四，你在做啥？”樓遇北這記吃不記打的玩意兒，敷好藥就跑出來，扒拉在廚房門口，和樓老太一塊被香味引得直咽口水。
趙雲成和其餘倆兄弟也陸陸續續出來，站在門口看樓月珠炒菜。
樓月珠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做飯啊，我還能做什麽？”
明知故問！
趙雲成說，“這是留到明天用的食材。”
一想到剛剛趙雲成的挑釁，樓月珠對他可沒好脾氣，“你也不看看情況，雞都死透了，留到明天還能吃？倒不如今晚一鍋燉了，反正今天吃和明天吃，也沒什麽差別！”
“珠兒……”
“叫那麽惡心幹啥，出去出去，別在廚房裏擠，本來就夠熱了。”樓月珠把人趕走，繼續做飯。
辣炒肚貨出鍋了，野雞湯也燉出了味道，往裏加了點半路薅到的小蘑菇、撒了把鹽，味道鮮極了！
另外高粱麵饅頭火候也好了，鍋裏煮的飯目前還不是飯，得用漏勺撈起來，瀝幹成飯……
又忙活了半小時，終於可以開動。
野雞湯燉了那麽久，作為壓軸菜最後端上桌，一時間屋裏濃香四溢。
嘖嘖，那叫一個美味啊！
樓遇北迫不及待地動筷，吃了一塊辣炒雞胗。
“嘶！好次！好次！你們快點嚐嚐！”樓遇北辣得直哆嗦，卻停不下筷子。
見哥哥們喜歡，樓月珠也覺得開心，一邊笑一邊給樓老太盛了一碗湯，還把那兩個雞蛋給了老太太。
這種沒見光的雞蛋，最是滋陰，老太太虧損這麽多年，得好好補一補，這些樓老太一清二楚，知道是孫女孝順自己。
“小四，我也想吃雞蛋……”樓遇北真是一刻都不閑，可憐巴巴地盯著樓老太碗裏的雞蛋。
樓月珠嗔道：“沒見光的雞蛋，小孩子不能吃，你咋那麽貪嘴？吃你的雞腿吧！”
兩隻野雞，四個走地腿和四個翅腿，完全夠分！
樓月珠逐一分配，雖然生氣趙雲成挑釁自己，但樓月珠沒有厚此薄彼，畢竟是他帶哥哥們進山獵的野味兒，所以給他分配了一個走地腿和一個翅腿，惹來趙雲成的‘含情脈脈’，一口一個珠兒，叫得人直犯惡心。
“奶奶，您多喝點湯，來，吃雞腿。”
“夠了夠了，奶奶夠吃了……”樓老太紅了眼眶。
打從饑荒逃難開始，她一直拉扯著孩子們，苦日子過了幾十年，現在孫女有出息懂得孝順她了，就是讓她當場死亡，也心甘情願啊！
“奶奶，您怎麽哭了？您別哭啊，”樓月珠抱著樓老太安慰，“既然桃膠能賣錢，那其他山貨也一定可以，以後我和哥哥們上山找貨，帶去供銷社裏賣掉，咱們家的日子一定能越過越好！以後我們兄妹孝敬您！”
“好！好！好！”樓老太泣不成聲。
“我們來喊個口號吧！”樓遇北學著生產隊裏加油打勁的手勢，讓大家手搭手。
樓月珠拉著老太太，一塊把手搭了上去，其餘倆兄弟也伸出去一塊喊口號加油打氣。
趙雲成則是一臉勉為其難的傲嬌樣，卻還是緩緩伸出了精致好看的修長大手。
“沒你份！”樓月珠拒絕他加入，然後手一甩，和哥哥們一塊喊口號：“加油！我們要過好日子！”
趙雲成被嫌棄了，心中五味雜糅：真是幼稚！
一家人湊在一塊，美滋滋地吃了頓大餐，然後就各自分配任務。
樓遇東和樓遇北去豬圈守著，照例不讓人靠近；樓遇北和趙雲成負責洗碗。
至於她和樓老太嘛……那當然是回房間睡覺啊！
樓月珠樂滋滋地回了房間，打算數一遍今天掙的錢就睡覺的時候，外頭傳來胡文麗的聲音。
“月珠！樓奶奶！不好了！許招娣帶著人去豬圈鬧事，說你們把豬折騰生病了！”
樓月珠數錢的動作一頓，心下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