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黑市
樓月珠心裏唏噓，笑笑不說話，跟在吳麗娟等人的身後，一路朝公社走去。
這會兒應該還早，街上沒什麽人，至於攤位嘛……更是找都找不到。
走了好一會兒，應該是進入縣城中心的地段了，道路兩端的鋪麵才多一些。
其中最有代表性的，還是供銷社，老百姓的生活上需要的東西，大多數都能在這兒購買，所以占地麵積很大，尤為明顯。
其餘的鋪麵，就是什麽國營飯店、郵局、縣城旅社之類的國有經營了，每一個鋪麵門前，都塗鴉著充滿時代特色的標語。
樓月珠的曆史學得不是很好，但也能知道1980發生了什麽事，四大城市從出口特區改稱為經濟特區，就已經刮起了盛行個體戶的風啊，怎麽縣城裏一個小商小販都看不見呢？可見她身處的地域，真是一處要啥沒啥的旮旯角。
算了，先去供銷社看看吧！
樓月珠對吳麗娟等人說：“嬸兒，我先去供銷社看看有沒有東西可以買，您們先忙著，待會咱們在國營飯店門口碰頭，成嗎？”
一般來說，進城的人都愛去國營飯店吃一碗麵條再回家，吳麗娟想了想，點頭答應，“成！不過你要小心點，城裏藏著的壞人多，你可別亂跑啊，要是被拐賣可難辦了！”
樓月珠訕訕答應下來，然後就各自分開去辦事，樓月珠也站在了供銷社的門口打量。
供銷社是新建的磚瓦房，牆上貼了不少‘保障供給’的口號，估摸著是貼著、刷著的時間太久，白字部分有些褪色，一洞洞的，煞是破舊。
這裏頭有老百姓生活中需要的大部分物品，衣食住行所需的東西都有，不過樓月珠想知道更具體的，以及價格如何，畢竟決心要賺錢，這時代的物價還是要了解清楚，不能被人騙了。
除此之外，樓月珠還想買一捆衛生紙，該說不說，她實在受夠了用竹篾擦屁股的感覺，雖然大家都是這樣做的，可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進入供銷社裏頭，隻有兩個人在糧食區域看商品，樓月珠觀察了一會兒供銷社的內部構造，跟後世的小超市差不多，一欄一欄的東西陳列起來，貴重的物品放在營業社員身後的貨架上，客人根本夠不著。
“美女，我想問問咱們供銷社這邊，收不收貨啊？”樓月珠作為主播，最會和人聊天了，不叫同誌，一口一個的叫美女，供銷社的營業社員立刻抬起頭，朝著她揚起一個又甜又膩的笑容。
“那得看看你帶來的是什麽貨了，要是一般的農貨，咱們可不收的！”營業社員脾氣很好，看來是樓月珠那一句美女起到了作用。
樓月珠把籃子往櫃台上一放，掀開上頭的遮蔽物，“我帶來的是桃膠，算山貨吧，可以入藥、也可以當成糧食來吃，你瞧瞧？”
營業社員在籃子裏扒拉一陣，失望地搖搖頭，“你這雖然是山貨，可不就是很常見的樹脂嗎？真能吃？別到時候毒死人了……”
樓月珠早有準備，把鐵飯盒打開，“我煮了一些過來，你可以嚐嚐，我們家都是吃這些過日子的，絕對不會有毒，你放一百個心吧。”
營業社員試探性的嚐了一口，甜滋滋的，很快就吃了一大半。
她見樓月珠盯著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當即磨磨唧唧的說，“味道很不錯，可你這桃膠到底沒人吃過，沒市場，供銷社不會收的……”
看來是失敗了，樓月珠有點受挫，不過還是對營業員露出一個笑容，轉移了話題，“那供銷社這裏的衛生紙咋賣啊！”
“衛生紙？”營業社員打量了一下樓月珠身上的裝扮，身上的衣服是一塊又一塊布拚起來的肥婆裝，這有補丁那也有補丁的，一看就不像是用得起衛生紙的人。
但她吃人嘴軟，還是拿了一卷衛生紙過來，同樓月珠好言好氣地介紹，“我們供銷社的衛生紙不要工業票，這麽一大卷，賣五毛六，你別看這價格貴，這衛生紙的材質是棉漿的……擦起來很舒服……”
說這話的時候，營業社員臉紅了，畢竟任誰提起擦屁股的事兒，都會臉紅。
樓月珠倒沒覺得有啥害羞的，就是忍不住唏噓，他們家多窮啊，全部身家，都買不起一卷衛生紙？？靠！難不成她要繼續上廁所用竹篾嗎？絕不可能！！
樓月珠內心咆哮，但表麵很平靜，心裏對衛生紙價格有了個底，就說，“同誌，那我先走了，等我把桃膠賣了，再回來找你買衛生紙。”
買賣不成仁義在，雖然在供銷社賣不出桃膠，但和營業社員搞好關係準沒錯。
出了供銷社，樓月珠挎著籃子四處轉悠，腦海裏則是在和小雪聊天，問她有沒有聞到哪裏的人味兒濃，但小雪說縣城太臭了，時不時就見到垃圾堆啥的，幹脆斷了和她的聯係。
樓月珠有些發懵，沒想到自己有那麽個不靠譜的靈獸，沒法子，隻能靠自己了！
她琢磨著既然賣東西能賺錢，背地裏一定會有黑市之類的存在，供人私底下做交易。
而這樣違反國家規定的市場，肯定不會浮於表麵，更不能去跟人打聽，免得被人舉報，所以樓月珠隻好通過自己的常識去琢磨。
不能明目張膽的交易，那肯定會在偏僻、人煙罕見的地方進行交易，樓月珠也不怕被人綁架，她這一身肉就是她最好的盔甲，七拐八彎，大膽地去了沒什麽人的小巷子。
果不其然，順著小巷子深入，她立馬就見到了一些鬼頭鬼腦、東張西望的人，對方看見她，就立刻把什麽東西塞進懷裏、褲襠裏，佯裝無事發生。
樓月珠打量了一下，覺得他們肯定是在投機倒把做交易，便趕緊上前去，試探性地詢問，“同誌，你們這是在進行物品交換嗎？”
物品交換之風，在農村盛行，大家夥兒不能用錢交易，那就物物交換，這倒是被允許的，就拿樓老太換回家的小雞仔來說，就是用自個兒的工分、或者勞動力去置換的。
這些人一聽樓月珠說的物品交換，立刻就鬆了口氣，試探性問，“同誌，你也是來黑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