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病豬
不過樓月珠也說不出來奇怪的地方，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個謝，憑著記憶裏豬圈的方向，率先走在了前頭。
樓月珠得了養豬的肥差，平日裏討好許招娣的少女們當然不樂意，一個個緊蹙眉心走到許招娣麵前，又不敢把話說得太狠，隻得以公濟私地開口抱怨。
“招娣，你咋能讓大隊長把養豬的活兒給樓月珠呢？且不說她跟你搶建仁哥，萬一她把豬養死了可咋辦？這可是咱們村的生計。”
“是啊是啊！樓月珠啥都不會，她那仨個哥哥也是廢物，就一個老太婆，哪能管得了十幾頭豬啊？”
許招娣睨了眼說話的人，淡淡道，“行啦，你們啥心思我不知道？不就眼紅樓月珠能去養豬嘛，是福是禍還不說不準呢！”
“招娣，你什麽意思啊？難道豬圈有問題？”好奇的人問。
許招娣也不蠢，讓樓月珠去頂罪的事可不能告訴別人，就搖了搖頭，“咱們村豬圈能有啥問題？行了！都別亂猜，你們是我的好姐妹，有好的能不想著你們嗎？豬圈臭烘烘的，我們這些漂亮小姑娘去那兒幹啥！我爸給我分配了去水塘壟拔草的活兒，你們跟我一塊，讓我爸給你們記六個公分，行了吧？”
水塘壟拔草這種輕活兒，一般都是分配給生病體弱婦女和小孩的，但誰讓許招娣是大隊長的女兒呢，從小到大做的都是孩子活兒，比如撿柴、拔草這些，可惹人紅眼呢。
一聽許招娣讓她們一塊去拔草，女孩們也沒啥意見了，拔草的確比養豬輕鬆多了！
分配好工作之後，整個村的人開始幹活了，生產大隊的廣播大喇叭裏傳來口號。
“不怕苦！不怕累！辛勤工作！力爭上遊！”
“吃苦光榮、享樂可恥！”
“……”
振奮人心的口號，讓參加勞動的人聽了，隻覺得血液燃燒，渾身振奮，就連幹活兒都有勁兒了！
樓月珠帶著一家人來到村裏的豬圈，就開始分工合作。
樓遇西和樓遇北上山打豬草，而她和樓遇東則是在豬圈這邊挑水洗豬圈，等豬草回來後，就把豬草剁了煮成豬食兒喂豬，樓月珠分配時語氣認真，毋庸置疑。
樓老太心疼道：“小四，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挑水這種粗活兒奶奶去做就行了，你歇著，別累壞了。”
“奶奶，您歇著才是正經事！我跟大哥去挑水！”樓月珠鐵了心要讓樓老太過上好日子，累活是不能讓她再去做了的，當即語氣硬了幾分，“如果您不肯歇的話，那我就去找大隊長，說我們家沒法子勝任養豬的工作！”
“小四你這……成吧！奶奶歇著，歇著還不成嗎？但你如果累了，挑不了扁擔，可一定要告訴奶奶啊！”樓老太被樓月珠摁在小板凳上坐著休息，就跟坐了一塊針氈似的，左右都不舒坦，隻能皺著眉心疼。
樓月珠噯了一聲，脆生生的答應，然後讓二哥三哥去打豬草了。
論真靜靜坐著休息，樓老太也是不肯的，要是被別人看到不幹活還記工分，脊梁骨都要被人戳彎。
可樓月珠鐵心不讓她幹重活，樓老太也就自告奮勇，去把之前留下來的豬草剁了，起鍋先熬點豬食兒喂豬崽。
樓月珠想著剁豬草和燒火也輕鬆，就沒說什麽，招呼樓遇東拿著扁擔去挑水洗豬圈、掃豬屎。
樓月珠挑不動太多水，左右各挑了半桶就往回走了，一邊走一邊琢磨要趕緊喂完豬，然後上山把那些桃膠采集放在神府空間裏，等什麽時候處理好了，拿去山外頭的縣城裏賣掉換錢。
眼看著快要入秋了，得給奶奶和哥哥們補補身體才成，不然身子骨弱，容易流感。
正想著，耳邊就傳來一陣悲痛嘹亮的尖銳哭聲，好像是從豬圈那邊傳來的。
是奶奶！
樓月珠渾身一震，心跳漏了半拍，扔下扁擔水桶就往回跑。
氣喘籲籲地回到豬圈時，樓老太坐在旁邊抹眼淚，一張老臉被淚水沾濕。
“奶奶，怎麽了？哭啥？”
剛剛還樂自家得了肥差，轉個眼就哭成淚人了。
“小四！！咱家被騙了！！”樓老太瞧見樓月珠，立刻跟見了主心骨似的，嚎得越來越大聲，急急忙忙拉著樓月珠說道，“咱們去找大隊長，告訴他這些豬裏有病豬，必須找獸醫過來把病豬處理掉，否則全部豬都會死掉的！”
聞言，樓月珠眸色一戾，趕緊查看豬圈裏的情況。
豬圈裏有六頭大豬、還有八隻許榮發從外頭置換回來的豬崽，個個沒精打采的。
樓月珠抓了把豬草丟到豬崽麵前，立刻就引起了五隻豬崽的哄搶，另外三隻豬崽卻愁眉不展，軟趴趴地睡在角落裏，別說吃豬草了，豬群那麽大的騷動，愣是眼睛都不睜一下。
緊接著樓月珠又打開豬圈的柵欄，也不嫌髒，走進去挨個摸了摸三隻豬崽，果然全身發燙，一定是生病了！這要是傳染給旁邊的大豬，情況可不得了。
豬是生產隊最重要的財產之一，豬圈裏的六隻大豬，兩隻是過年的時候村裏要殺了分肉的，其餘四隻則是拉到供銷社換錢分給村民們，勞作了一年，村民們除了掙工分得到的糧食和折算，就指望著這些豬分錢分肉呢，要是豬在他們外來戶手裏病了、死了，村民們會放過他們嗎？
樓月珠麵色凝重，她現在可算知道許榮發和許招娣打什麽鬼主意了！
這些豬崽是許榮發和許招財從外頭置換帶回來的，卻是病豬，追究起來許榮發的大隊長職務肯定保不住，而他們樓家，正是最好的替罪羔羊人選。
一則是外來戶，二則是惹了許榮發一家。
舍她其誰？
樓老太見樓月珠沒說話，趕緊站起來，抖了抖渾身的幹皮，哽咽說：“小四你在這兒盯住咯，不能讓任何人接近豬圈，更不要讓別人發現豬病了，奶奶去找大隊長，讓他發發善心給咱們家一條活路……”
“奶奶，您等等！”樓月珠開口叫停，“許榮發一家跟咱們不對付，如果去找他們說的話，那全村都知道豬圈出現病豬了！不對！咱們就算不說，想必沒幾天村裏就會出現病豬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