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初戀
寧靜，安息，一種山河寥寥的沉寂。
一場暴雪讓這裏古老的建築掩蓋在了冰雪的下麵，昨日綠野繁花，今時，天地茫茫，千裏素裹。
戰淵稍稍轉眸，眼神涼涼，看著自己的副官。
你不是說司先生carry全場幽騎士和CI雇傭軍都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為什麽這裏和一夜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講真，這位上官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就像墨姒顏說的一樣被驢了。
一夜未眠，身邊還有一位這麽嬌嬌氣氣作天作地不知道安分一點的小仙女，他真的沒有多少耐心了。
不過，薑副官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不是，而且，他也不會說謊。
除非他想寫檢討了。
雪下稍稍裸露出的一枝嬌嬌顫顫薄荷凍糕，還有月亮一樣的白房子，都在告訴他們這裏就是伯爵小姐的古堡。
他們不可能記錯地方。
戰淵目光一沉，看著地上一隅，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他發現地上的冰雪有些地方呈現一種詭異的不均勻，而且，這些位置看起來都是最適合隱蔽和偵察的位置。
如果他們是幽騎士和CI雇傭軍，那麽這些就是最好的隱藏地點。
他走至一個很明顯的地點，細細觀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雪山鷹隼一樣幽冷的深眸倏地一暗。
墨姒顏在他身邊，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一刹的僵硬，有一種說不出的陰鬱。
“怎麽了？”她其實不知道薑副官和戰淵說了什麽，當時許慵防她防什麽似的，她不可能知道什麽。
至於戰淵為什麽對地上的一堆殘雪這麽研究，她同樣不知道。
“你覺得這是什麽？”戰淵輕輕一拈，看著和碎雪沒有什麽區別，不過，感覺不一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職業習慣，他聞到了一點點的血腥的味道。
“什麽？”墨姒顏一看，不由說道：“這不就是雪嗎？”
“來自千米高空雨層雲或者高層雲的氫氧分子？”
“不然，我可以給你看看一雪前恥的雪的五種寫法？”
小仙女眉眼彎彎，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不過，明顯地沒有走心了。
言出，意識到戰淵的神色有些沉重，她不由認真了一點：“我再看看？”
“不要碰——”戰淵沙啞地說道：“不幹淨。”
墨姒顏很想問問怎麽不幹淨了，不過，考慮到自己確實占了他的便宜她就不說了。
“看到什麽了？”
聞言，墨姒顏終於不那麽潦草了，而是一本正經地看看，仔細研究，審視一樣，確定這真的開不出花，半晌，她煞有介事地說道：“現在就是司堇聿來了，這也是雪。”
戰淵於是就知道自己不能對戀愛腦少女的智商有什麽看法了。
“你不好奇幽騎士還有CI雇傭軍去哪裏了？”戰淵看著她，目光平靜。
“我為什麽要好奇幽騎……”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說不下去了。
她的麵色非常僵直，有一種蒼色的白，不知道是害怕還是被什麽惡心到了。
非常難看。
“你是說……”墨姒顏看著地上的碎雪，一字一字說得艱難。
“不錯，就是這樣。”
戰淵看著其他的位置，沉沉說道：“他們一直在這裏，不過，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你知道現在還有一種葬法，冰葬。”
戰淵毫不在意自己剛剛接觸到了那些，意味不明地說道：“不論什麽，零下200℃都可以粉碎。”
“真正的塵歸塵土歸土。”
“這根本不可能！”墨姒顏想到了那些幽騎士和CI的雇傭軍，他們的身份不普通，不會這麽輕易就被誰擺布了。
而且，首先零下200℃這個條件就非常不容易。
“怎麽不可能？”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
戰淵垂眸，冷冷地說道：“如果幸運的話，也許你可以發現一些非常細微的身體組織。”
“不過，不得不說這種手法真的沒有一點瑕疵，他一定有很重的潔癖，甚至，對某些特定的東西都有一種變態的要求。”
“對嗎？”
戰淵不禁抬眸，看著墨姒顏的眼睛。
他在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惶惶不安，她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麽。
“這是司堇聿……”
“薑副官這麽說的，不過，基本可以確定。”戰淵暗暗說道：“還有，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什麽？”墨姒顏有些心不在焉，她真的想不到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根本不符合一種科學且理智的眼光。
“他好像已經不記得你了。”
而且，隻是忘記了你。
這一點戰淵沒有說，看著她一刹黯了的眼睛，他其實非常不忍。
“不記得？”
墨姒顏覺得比起這些難以解釋的一地碎雪，好像他不記得她了還要難以解釋一點。
司堇聿怎麽可能不記得她了？
他最喜歡他的小仙女了！
聖際集團不是都知道他們的高嶺之花總裁其實特別喜歡吃醋而且真的口嫌體直？
雖然很難哄但是哄一哄就好了。
他怎麽可能不記得她了？
他們可是簽訂了法律合約的！
“你去看看就明白了。”戰淵起身，不再看一地碎雪。
事實上，看到其中遺漏的一把AS-050他就已經知道了，這是傳說中CI的雇傭軍最喜歡的一種狙擊，也是他們的身份象征之一。
這是唯一可以證明這些黑暗中的行者存在的證據了。
墨姒顏曾經看過趙深深推薦的一本小說，男主就是一位中世紀的吸血鬼公爵，雖然殘忍，雖然陰暗，不過愛上了一位非常單純的少女，少女心有所屬，於是這位霸道男主就開始了你不喜歡我你怎麽可以不喜歡我的強製寵愛，不過她依然通宵看完了（她的司先生不知道）。
當時，她覺得這種白薔薇和山地玫瑰的荊棘的古堡非常少女心，也在司堇聿的麵前提過了，希望自己可以像少女一樣永遠生活在這樣夢一樣的玫瑰古堡。
司堇聿怎麽說的？
你隻是喜歡做夢而已。
可以說非常過分了。
此時，看著眼前和小說裏麵一樣少女心滿滿的古堡，她卻有一點害怕了。
這是一場噩夢。
“緊張？”戰淵看著她這麽猶豫，不由說道：“他不會把你怎麽樣，緊張什麽？”
如果不是這樣我TM緊張什麽？男主爸爸直接親親抱抱不就行了？
這是什麽清純的邏輯！
“不是緊張——”墨姒顏盡量鎮定一點，囁嚅說道：“我現在這麽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是不是不好？”
“我覺得一見鍾情好像不錯。”她其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就是覺得自己需要說一點什麽，不然，就要窒息了。
“你不是說這是見色起意？”戰淵似乎看出來了，似乎沒有。
“我發現你記住的永遠都是一些我不希望你記住的話。”墨姒顏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發現你說的永遠都是一些我不希望你說出來的話。”戰淵學著她的樣子，慢條斯理地說道。
墨姒顏：……
男配，你演我？
你這是不尊重女主知道嗎？
小仙女直接佛了。
“我都已經失戀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毒舌，善良一點不行嗎？”墨姒顏直直地看著他，明眸如花。
然而，他依然看出了她掩飾不了的柔柔弱弱，司堇聿對於她而言終究不一樣。
這位身世顯赫一向青雲直上的世家子被父親和上級給予厚望的年輕上官突然有些羨慕他了。
莫長安曾經說過，墨姒顏看起來一張清純的臉，其實不知道多麽黑蓮花，非常心機，她看起來根本不像有心，非常放肆，非常囂張，好像對你很喜歡，其實，不過都是表麵罷了，隻要她願意，怎麽哄你都可以。
也許身世的原因，也許天生，墨姒顏骨子裏麵其實非常涼薄。
不過，她不如司堇聿那樣清冷自持，不容褻瀆，司堇聿是雲間月，山中花，有一種自然而然的高冷，不過她不一樣，她讓你覺得自己已經觸碰到了，甚至，就在你的掌心，然而，根本不是。
誰在誰的掌心不一定。
戰顏其實一早就知道，這位葉院士的千金不如表麵這麽人畜無害小白花，她真的非常敏感，不會輕易地上當。
然而，你輕易地就被她套路了。
一旦哄你一下，你就甘心予取予求了。
“不過就是失戀了，你沒有做過選擇題？”薑副官看著自己的上官一副出神的樣子，不由說道。
“司堇聿不行，難道就不能換一個男朋友了？”
我覺得我的上官非常不錯。
“你不要這麽局限自己。”薑副官試圖講道理：“世上不是隻有一個司堇聿。”
“他都已經忘記你了，證明心裏不是真正地喜歡你，是不是？”
“不是——”墨姒顏非常地認真：“世上隻有一個司堇聿，除非你可以證明誰比他有錢。”
“說到錢就非常膚淺了。”薑副官非常嚴肅。
“證明一下誰比他好看？”
“這不是依然膚淺？”
“是啊，誰讓我就是一個膚淺的小仙女。”墨姒顏略略一想，說道：“二次初戀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