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副油畫

  “你真是我的哥哥?”Sylvie小鹿一樣幹淨的目光看著Robin,這種純有一種一塵不染的味道,似乎,就是神明的不忍。


  然而,這位一向冷淡悶騷的學術大佬非常鎮定:“是的。”


  “Sylvie,你就是我的唯一的妹妹。”


  “Elodie把你賜予了世間。”他暗暗觀察著她,不動聲色。


  “猜對了!”Sylvie非常開心。


  聞言,Robin的麵色隱隱一沉。


  墨姒顏似乎也察覺了什麽,有些擔心。


  “Elodie是你的母親?”Robin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不過,依然可以看出他在隱忍。


  他的眼裏,幽暗且晦澀。


  “不是——”Sylvie突然有些激動了:“Elodie怎麽會是我的母親!”


  “我沒有母親!”


  “我是自然之子!山神之子!不是什麽侍女的私生子!”


  “你們胡說!胡說!”


  轉而,Sylvie一瞬平靜了,喃喃說道:“不是,真的不是。”


  “Elodie不是我的母親。”


  “為什麽都要問我?”


  “你們怎麽不問她?”


  “對了,你們不能問她,因為,她已經死了!”


  “被你們害死的!”


  她抬眸看著Robin,眼神空洞且涼薄,輕輕說道:“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是。”


  “我沒有哥哥,沒有。”


  “不然,他怎麽一直不告訴我Elodie去哪裏了。”


  “你們騙我。”


  “誰都在騙我!”


  她一時不知為什麽,笑靨如花:“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了,Anais姐姐那麽笨,根本不會騙我。”


  “她的Sylvie已經不是當年什麽都不知道的Sylvie了。”


  “對不對?”


  她一直自言自語,好像根本不在意Robin是誰,如果剛剛下來她還有那麽一點理智,此刻,什麽也沒有了。


  墨姒顏基本可以確定,現在的Sylvie甚至不知道她是誰。


  “如果沒有記錯,我已經知道Elodie是誰了。”Robin突然說道。


  “誰?”


  “前任伯爵信奉神明,他的古堡裏有修士和修女每日抄寫聖經,供奉在佛龕。”Robin的麵色有些陰沉。


  顯然,他已經猜到了什麽。


  “你的意思,Elodie就是曾經的修女?”墨姒顏覺得難以置信,驀地,她想到了第三十一副少女油畫。


  單調的黑白色,還有生在黑暗裏的一地金槌花。


  “你們有沒有覺得,Sylvie和油畫裏的修女很像?”墨姒顏有些顫顫地說道。


  如果,這是真的……


  她不能想象這是怎樣一種罪惡。


  Sylvie眼裏的悲傷,讓她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初時不知道這些,她根本沒有留意,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想到Sylvie,此刻一想,如果那些油畫中的少女都有一種相同點,那麽,這裏究竟埋藏著什麽?

  墨姒顏此言一出,戰淵不由想起那些一掃而過的油畫,浮世裏的神女,預言裏的女巫,王位上的女皇,塵埃裏的少女,嬌嬌怯怯,娉婷處處,一幅一幅都是鏡花水月一樣的妖嬈蝕骨,黯然魂銷。


  靜靜腐朽,慢慢燃燒。


  像是,一場被誰掌控的夢。


  至死,都是囚牢。


  不止戰淵,Robin顯然也想到了。


  他當年其實偶然看到了這些油畫,不過當時依然和此時一樣,根本沒有放在眼裏,一位喜歡肖像的伯爵有些這樣的癖好,實在正常。


  然而,現在似乎不容他不想了。


  “Elodie曾經確實是前任伯爵的修女,不過,二十多年以前具體我也記不清了,古堡裏麵就沒有修女了,修士也沒有。”


  “對了,據此不到一年前任伯爵就離開這裏了。”


  “直到現在。”


  “你確定前任伯爵離開了而非……”至此,墨姒顏不說了,不過她相信Robin一定明白。


  “事實上,不確定。”Robin沒有說自己以前很確定,他對Laurent的伯爵小姐深信不疑。


  而且,charles管家也是如此說的。


  不過,現在他開始懷疑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這是謊言,他想。


  一個屬於前任伯爵和伯爵小姐的謊言。


  這時,他想起了戰淵的話:藍胡子的故事裏麵,還有一位新娘。


  她殺死了藍胡子,繼承了他的財富。


  那麽,Laurent的伯爵小姐是不是那位新娘?


  墨姒顏的關注點永遠不一樣:“如果前任伯爵是藍胡子,那麽,他豈不是糟蹋了三十一位少女?”


  “這不是水性楊花這是什麽上腦!”考慮到某位麵癱臉上官,她盡量說得含蓄一點。


  “一個意思。”戰淵緩緩說道。


  “不對,我沒有說你怎麽知道?”墨姒顏明目灼灼,一副審視的模樣。


  原來你也不是正經的上官!

  “心有靈犀?”戰淵依然沒有表情。


  “如果你不是這麽嫌棄,我就信了。”墨姒顏看著他,一字一字刻意地說道。


  “什麽時候了,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眉來眼去了?”Robin的目光甚至平靜。


  不過,他的心裏一點不平靜。


  為了監督學弟的小仙女不要紅杏出牆,我真是付出很多了。


  看看!


  這位上官的眼神殺簡直了……


  “你除了眉來眼去,還會什麽?”墨姒顏眉眼彎彎,倒是沒有一點不耐的樣子。


  “情不自禁?”Robin暗暗看著戰淵。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還有一種說法監守自盜……


  假正經!

  墨姒顏於是不說話了。


  戰淵倒是沒有一點影響,依然淡定:“既然如此,我們說說這位前任伯爵。”


  “如果他真的有什麽癖好——”也許覺得這個詞有些不妥,這位正直的上官稍稍一頓,繼而說道:“那麽,這裏是不是還有一副少女油畫。”


  “那位,和他一起不見的侍女。”


  Anais的姐姐,Lise。


  他們看到的一共三十一副油畫,不過,根據他的印象,沒有一副油畫中的少女和Anais有任何的相同點。


  那麽,是不是可以這樣推測,這裏有一副油畫被誰拿走了?


  比如,這裏唯一可以控製前任伯爵的伯爵小姐。


  “當然,這些推論的前提,前任伯爵確實如你說的這樣,喜歡收集這些少女的肖像。”


  哪些少女?


  當然就是被他玷汙了的少女。


  不過,戰淵不想說得這麽清楚,雖然,他知道看起來非常小白花的小仙女其實一點不單純……


  “你懷疑伯爵小姐隱瞞了什麽?”墨姒顏抬眸,靜靜地看著他。


  “這不是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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