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
她離開的時候沒有遇到誰,就如來時。
這世上總有那麽一些不想講但不能不講的道理。
比如:我喜歡你。
這位別人眼裏或許彪悍不自知任性且做作的千金小姐以一副純白的初戀的模樣等著她的那位少官。
少女無暇,卻也好像一瞬千瘡百孔了。
除了她,沒誰知道。
“我倒是不知,你還有這種本事。”風語再見到這位“一無是處”的千金小姐,眼裏明顯多了一些什麽。
審視,或者端凝。
至少不再那麽不可一世了。
她在正視她:“真正不諳世事深閨中的千金小姐,竟然知道血腥的幽騎士。”
“司堇聿估計做夢也想不到,你敢碰他的東西。”
東西這種說法,擺明不當一回事,讓她不滿。
不過,如今地位懸殊,她也知道不是計較這些時候。
惹到風語,不是什麽好事。
冷靜,她告訴自己。
墨姒顏對於司堇聿而言以為什麽,不是風語說說就算話了。
“不過,我很好奇,如果墨姒顏知道把她賣給幽騎士的是她最信任的你,不知道會怎麽樣?”
“我也很好奇。”她半真半假地說。
倒像真的不在意。
幽騎士這種與鏡組織可以相提並論的地下勢力她當然不可能了解,也就是偶然聽到墨姒顏提起,這是西方的地下皇者,不同於那種聲名狼藉臭名昭著的暗黑勢力,幽騎士很有原則,做事有自己的章法,當然,能夠在風雲詭譎血腥野蠻的修羅地獨據一方,也非善良。
暗黑扛把子,無不忌憚。
據說,賞金第一的CI首領和幽騎士私下不錯。
不是沒腦子,沒誰會得罪幽騎士。
“說說,你怎麽知道幽騎士。”風語確實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
“是嗎?”
“不過,夜先生知道。”她說得毫不避諱。
“夜先生?”
“就是你讓我一心設計的那位夜先生,可惜,我沒他厲害。”
風語當然不是裝傻,也沒必要,她就是奇怪夜先生怎麽會告訴她這些。
他在鏡組織也是與周晉差不多了,平時除了魚千歲基本不會和誰交流,獨來獨往,一個字形容就是冷。
哪裏都冷。
夜先生既然已經知道這位千金小姐有所圖謀,怎麽可能還會告訴她這些?
“我和他有交易,確實沒你想的這麽簡單。”她也不準備瞞著風語,瞞不住的。
“什麽交易?”風語知道夜先生將計就計,但不知道他還有這麽一步棋。
“不能說。”
“不過,對你沒威脅,而我的目的不過就是如你所說,轉移司堇聿的注意。”
“墨姒顏和幽騎士,夠嗎?”
“自然。”風語看著她,審視說道:“你真的不後悔?”
“有用嗎?”這位千金小姐好像突然百毒不侵了,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你不是說,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確實。”
“現在,可以讓我見見他嗎?”她很冷靜,知道自己這種時候必須清醒。
“等等。”
“你不會食言吧?”
“我做事,永遠不會出爾反爾。”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然後,她像是解釋:“周晉與我一向不和,他在的話,會很麻煩。”
她沒說周晉是誰,好像她知不知道根本無所謂。
風語平時和周晉八字不合,不會多麽忌憚,不過,有時她會有一點害怕他。
沒有理由。
她和風語,被動的無疑是她,即使此刻不滿,她也不能說什麽。
“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也不知道。”
“什麽意思?”
“冷靜,別這麽看著我。”風語有些輕哂,媚聲媚色地:“畢竟,這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事。”
“除非,你讓周晉別這麽礙眼,滾遠一點?”
程程就知道自己除了等沒有其他選擇了。
期間風語不知道和誰聯係,麵色很不好,一副不耐但不得不忍耐的模樣,冷凝,壓抑,然後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她的麵色明顯好一點,沒那麽陰雲密布了。
這位鏡組織第一花靨的脾氣和她的臉一樣名不虛傳,她已經見識到不止一次了。
“走吧。”
這TM施舍的語氣怎麽回事?
“好的。”非常配合。
風語忽略了一點:和墨姒顏“狼狽為奸”的不可能是毫無心機的小甜甜,畢竟,墨姒顏那麽黑心黑肺。
當然,她很謹慎,雖然知道以這種千金小姐的戀愛腦不可能有什麽意外,依然蒙著她的眼睛。
距離很遠,她可以感覺到對方明顯在繞著走,很暈很暈。
“你們是不是有些風聲鶴唳了。”她這種裸粉色的少女妝容看起來毫無攻擊性,況且我為魚肉。
不過,風語卻隱隱聽出了那麽一些諷刺。
“至於嗎?”
“怎麽不至於?”風語也不惱,側眸看著她安安靜靜,有些審視:“你既然能碰幽騎士,我怎麽能掉以輕心。”
“是不是?”
她沒說話,感受著窗側掠過的氣息,像是白薔薇,像是莓莓芝士,像是檸檬蘇打和朗姆酒……
然後,就是風語不知道和誰在說話:“沒誰追蹤。”
“我怎麽可能那麽不小心。”
“你這不是廢話?”
“是的,隻有她。”
“沒用?”
“有她在這裏,還怕那位少官不說嗎?”
“戰淵?”
“這位太子爺豈會那麽閑?”
“而且,據我的消息,他好像惹到戰家那位了,有點嚴重。”
“也不知道怎麽得罪了。”
“不是禁閉就是寫檢討,還能怎麽辦?”
“那位看重的,不會真的怎麽樣。”
……
她也聽不懂在說什麽,太子爺這個關鍵詞倒是沒忽略。
然後,她就意識到風語好像頓了頓,轉而看著她,視線莫名。
“沒什麽?”
“就是突然發現你說的有道理。”
“小心一點,也好。”
因為蒙著眼睛,什麽也看不見,其他感官就會強烈一點,也會敏感,比如她的耳朵。
她看不到風語的表情,卻好像可以聽出那麽一些漫不經心,不以為意,而且還有一絲絲的狎昵,不知對誰。
那是一種骨子裏的嫵媚,藏得深,卻是最烈的。
“猜猜,我在想什麽?”
她沒說話,直到身側的視線越來越冷,終於意識到風語在對她說。
“我嗎?”
“不然,是誰?”
“這有點難。”
“試試,不就知道了。”風語這時候好像懶懶的,沒那麽防備了。
“也許,你在想如果此刻墨姒顏在這裏,事情會不會有趣一點。”她很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