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沒節操

  “怎麽欺負的?”葉長笙挑眉,溫潤的眸剔透且從容,隻是誰也不知,眼底已陷詭譎的暗夜,血腥且殘忍。


  “你不問問是誰!”墨姒顏撒嬌顯然很有一手。


  她的聲音很糯,甜的不像話,有點粘牙,讓人忍不住一再咀嚼。


  葉長笙低眉,看一眼被她輕輕拉住的手,眸間幽光一盛。


  這一次,他不會心軟。


  喜歡的東西,要麽捧在手裏。要麽,死在懷裏。


  葉長笙再看墨姒顏,眸色一瞬如常,陰沉一散,流光霽月。


  “好吧,那你說說誰敢欺負我的小公舉。”葉長笙十分配合地說道。


  “雲樓那廝!”


  “他怎麽敢——”葉長笙聲音微啞。


  “他怎麽不敢!”


  墨姒顏想到那隻狐狸精,不由西子捧心。


  “他拿你威脅我讓我聽話,然後還把糖紙塞我嘴裏罰我站一節課!”


  “那你被他威脅了嗎?”


  “當然!”墨姒顏明眸灼灼,抓著葉長笙的手不覺緊了緊。


  “那——”葉長笙略一斂眸,啞聲說道:“是不是說明我對阿顏很重要,所以,你才會被他威脅。”


  墨姒顏:……


  這不是重點。


  “哥哥,你應該關注的不是這個。”


  “那我應該關注什麽?關注你怎麽把糖紙塞雲樓的嘴裏還是說你為什麽罰站兩節課而不是一節課?”


  聞聲,墨姒顏隱隱一僵。


  千算萬算,沒算到會在葉長笙這裏翻車。


  “你怎麽知道?”


  墨姒顏知道自己現在懵一臉一定十分蠢。


  葉長笙低眸,看著那隻溫軟無骨的手,瓷白如雪,淡淡的粉在他手裏如是一枝山櫻,開在夢的一端。


  順著脈絡,紮根在心上一隅。


  “笨蛋——”他幾不可聞地歎息一聲。


  抬眸,已然掩了觸目驚心的暗欲。


  “雲樓不會那麽無聊。”這個,算是解釋。


  “怎麽會罰站?”


  “可以不說嗎?”


  “顯然,不可以。”葉長笙一點不商量。


  墨姒顏一張臉苦巴巴,聲音糯糯:“我覺得自己可能不是親生的。”


  “你確實不是我親生的。”葉長笙聲音一沉。


  墨姒顏:……


  哥哥你今天拿錯劇本了嗎?

  “葉長笙,我覺得你有問題。”墨姒顏言之鑿鑿。


  “你隻有在生氣和心虛的時候,才會一聲聲葉長笙。”


  “我猜——”葉長笙眸色一深,聲音低沉如水:“現在應該是後者。”


  “才不是!”墨姒顏否認,聲音卻是微不可查地一顫。


  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哥哥不可怕,有一個懸疑界大神一言不合就屠榜的哥哥才可怕。


  墨姒顏深以為然。


  說起生氣,她想起來自己此行是教訓他的,而不是被他教訓。


  “葉長笙!請你坦白從寬,為什麽又雙叒叕住院了!”墨姒顏一臉嚴肅,一點不心虛。


  emmmmmmmmm

  怎樣讓葉長笙長長記性?

  “從小,你就不是一個省心的哥哥。”墨姒顏大言不慚。


  “你也不是一個省油的妹妹。”葉長笙隨之說道。


  墨姒顏:……


  行吧,甘拜下風。


  “我吃得很多嗎?”墨姒顏一臉無辜。


  “難道不多嗎?”葉長笙反問,一本正經。


  “葉長笙,我覺得你有陰謀。”


  “被你發現了——”葉長笙幾不可聞地低歎一聲,碎在他眼裏的陽光,有些晃眼。


  “葉長笙,我以宇宙第一甜二十四孝妹妹的身份命令你,端正自己的態度。”墨姒顏一臉嚴肅。


  另一邊,許助理聽著隔壁隱隱的聲音,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冷寂如妖的司先生,再看看病床上畏畏縮縮的鄭祟,以及那個衣衫不整的護士。


  一臉複雜。


  許助理很清楚,司先生根本一點不順路,現在聖際集團會議室還有一群雄性白骨精等著他去主持大局。


  推門之際,看到床上和眉目楚楚的護士卿卿我我的鄭少爺,許助理的心比起那個淩亂的床單還要淩亂。


  鄭祟那個不長眼的東西,確實不隻不著調。


  你說,先生怎麽隻廢了他的一隻手,為什麽不直接廢了他。


  當然,最淩亂的應該還是鄭少爺這個當事人。


  作為男人,許助理表示理解。


  鄭祟的身邊,那個眉目楚楚一枝花的護士看著司堇聿,眸光微微一顫。


  那個男人,鳳眼如淵,涼薄如雪,雖則冷不可言,卻有一種王者的氣度,優雅如斯。


  一見,便知不可小覷。


  女人看男人,永遠不像男人那麽簡單,他們隻在意你的賣相好不好,至於女人,更關注價值。


  那個男人,從上至下無一不危險,卻也無一不矜貴。


  鄭祟與他一比,什麽也不算。


  想到這裏,那個護士看著司堇聿的眸光,更加勾引。


  許助理心下暗暗一緊。


  現在的女人,長得不怎麽樣,膽子卻是不小。


  暗忖之際,司堇聿一手輕拈,慢條斯理地說道:“聽說,劉院長這裏缺人體標本?”


  他沒具體問誰,鄭祟和那個眉目楚楚的護士卻是驟然一僵。


  司堇聿的手骨白如玉,看起來十分養眼,那一瞬,卻像死神之手,生殺予奪。


  鄭祟尚且不知什麽意思,那個護士卻是低眸,再不敢看一眼。


  大抵職業的原因,對於死亡的感知更加敏感。


  剛剛,那個男人的氣息,已經隱隱多了一分嗜血的味道。


  毫不懷疑,如果她再看一眼,下一刻就會成為醫院裏的一具人體標本。


  那個男人,三分陰鷙一分慵懶,淩駕虛天山河。


  眾生,莫敢直視。


  “司先生,不知所為何事?”鄭祟確實不甘,不甘就此廢了一隻手,司堇聿卻依然雲淡風輕,做帝都獨一的神。


  隻是,嫉恨仇視對於那個男人來說,根本無用。


  自始至終,他都不是可以與之抗衡的那個人。


  司堇聿此人,不喜歡違逆。


  鄭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醫院,卻可以篤定,絕非一時慈悲。


  “賣你一個消息——”司堇聿鳳眼一沉,聲音喑啞,多了一分陰戾的氣息:“司雲擎不日將歸。”


  “司!雲!擎!”


  鄭祟倏地一震。


  他的身份司家雖然並未公之於眾,不過他很清楚,他根本不是鄭家的少爺,而是司家二爺司朝寧的種。


  他的父親,鄭家的三爺鄭脩,其實是一個天閹。


  自然,鄭祟這個獨子不過掩人耳目。


  鄭祟到司家已經差不多十年,早已忘了還有司雲擎那麽一個人物。


  那個,司朝寧名正言順的少爺。


  他的父親與二夫人一母同胞,鄭祟對於司雲擎,卻是知之甚少。


  一旦司雲擎歸了司家,他這個所謂的表少爺地位自然十分尷尬。


  如果司雲擎一直不歸,鄭祟尚且有耐心可以慢慢磨,司家的族譜,總有他的一個位置。


  隻是,如今司堇聿的一個提醒,卻讓他不得不重新謀劃一番。


  “司先生為什麽會告訴我這個消息?”


  鄭祟看不懂司堇聿,那個男人一如深淵,長夜未央。你凝望他的時候,已經陷於黑暗。


  他並不認為司堇聿是一個好人,也非一時興起。


  當然,他也同樣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輪不到司堇聿親自出手。


  “藥費——”司堇聿輕描淡寫地說道。


  “司先生,想我怎麽做?”鄭祟的眼裏,九分防備隻有一分試探。


  司堇聿沒說話,冷寂的鳳眼凝視著萬裏長空,那一刹,風雲一起,寂寥散了一室,浮華堆灰。


  半晌,他的聲音微微一冷:“認祖歸宗。”


  聞聲,鄭祟一震。


  “司先生,你是認真的?”


  鄭祟不知道此刻什麽心情,昨夜司堇聿毀了他的一身驕傲,今天,同樣是這個男人,竟然給了他一條明路。


  司堇聿此人,靜水流深,神秘不測,一直是司家的禁忌。


  鄭祟恨他,卻也同樣仰仗他。


  比起野心,區區屈辱根本不算什麽。


  另一邊,葉長笙看著十分嚴肅卻依然軟得不像話的妹妹,淡淡說出四個字:“大逆不道。”


  墨姒顏認真地反駁:“你現在單身,以後大概也嫁不出去,所以——”


  “我要替你的女朋友管一管你。”


  “為什麽不直接做我的女朋友?”葉長笙漫不經心,那個淡然無爭的葉少爺,此刻一臉不正經。


  好像,準備看她怎麽吃癟。


  隻是,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裏,一頭地獄的獸已經無聲嘶吼。


  葉長笙的呼吸,一點點失控。


  墨姒顏不疑有他,十分嫌棄地說道:“你這種人做哥哥已經很討厭,如果做男朋友,不好管教。”


  “一點不聽話!”墨姒顏煞有介事。


  此言一出,葉長笙倏地傾身,以一個幾乎把她壓下的姿勢,在她耳邊低低說道:“阿顏,原來你這麽以為。”


  那一瞬,似有惡鬼的踹息,一聲一聲令人顫栗。


  墨姒顏初時一僵,等她再看葉長笙,他已經退回原來的位置。


  她有點懷疑,耳朵上的那個觸感,究竟是不是錯覺。


  葉長笙,依然是那個閑淡如雲的葉長笙。


  墨姒顏忽略那點不自在,鄭重其事地解釋:“葉長笙,你是不是笨蛋。”


  “你做哥哥,永遠隻有你一個,如果是男朋友,我可能一個接一個地換。”


  “這樣,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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