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聲哥哥
司堇聿走上講台的那一刻,此間一刹而寂。
雪中鶴,雲間花,水中月,書中玉。
大抵如此。
那人一眼,已覆山河。
一日杏花疏影,一日風月橫斜。
樓珩真的沒說謊,那位天文學老師的顏值,絕對可以slay全場。
所以——
畢業於F國國立高等航空航天學院,歐洲航空航天領域最負盛名的高等學府,學院最年輕的客座教授,曾參與M國國立天文台單天線望遠鏡的研究與設計,任M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空間科學部特別研究員……
那位傳說中履曆不凡的老師,竟然是班花大人的男朋友!
趙深深以為,教科書都不敢這麽寫。
至於程大小姐,則是趕緊收起了自己的姨媽色指甲油。
臥槽!
怎麽會這樣!
難道帝都第一財閥聖際集團破產所以司堇聿這個首席掌權人不得不教書?
程大小姐一瞬腦補總裁大人崩人設涼涼的N種可能。
隻是,講台上的那人矜貴不可侵,王者架勢十足,一點不窮酸。
莊明月看一眼司堇聿,再回頭看一眼墨姒顏。
一瞬了然。
那位司先生,大抵是想看緊他的小仙女。
嘖嘖嘖——
清冷禁欲帝都第一不近女色?
偶像包袱比她這個白月光還重。
至於苟以,尚且不知講台上這位天文界的大神就是墨姒顏那位傳說中的男朋友。
“鄙姓司——”司堇聿的介紹,隻有三個字。
隻是聲音,喑啞且勾人。
他拿的一本普通天文學,隨手翻至一頁。
下方,一個女生甜甜地問:“司老師,方便留一下你的手機和微信嗎?”
此前,樓珩大方地留下了聯係方式,再者,一般老師都不會介意這一點,是以,那個女生並不認為司堇聿會拒絕。
即使,那個男人深不可測,一看便知不可小覷。
司堇聿確然一身禁忌的氣息,煙火不侵,一般認識他的人知道危險,避而遠之。
不認識的人,卻會被他吸引,陷入暗黑的深淵。
墨姒顏看著某人那一張斯文禁欲的資本臉,暗搓搓給了一巴掌。
誰讓你長得這麽不安全!
聽聲音,那個冒著粉紅泡泡的女生不是之前的小酒窩同學。
她不知道,馮繚繚雖然有點不靠譜,眼力卻不差。
樓珩那隻老狐狸可以調戲,司堇聿卻不能褻瀆一分。
“知道那個女生是誰嗎?”程大小姐餘光一瞥,悄聲說道。
“不想——”知道。
“那是G省的理科狀元蘇讓,曾經獲過國家級科學競賽一等獎無數。”程程掰了掰手,一臉不厚道。
蘇讓——
聽起來不像女生的名字。
墨姒顏略一偏眸,一手支著下巴,淡淡看一眼那個女生。
她的側臉半掩在晨光微曦,如是輕煙嫋嫋一株海棠花,有一種將醒未醒的慵懶。
那是一個斯文白淨的女生,鼻梁上一副秀致的金絲眼鏡,有一種濃濃的書卷氣,看到她的第一眼,你會想到南地之槿,既柔且韌。
“墨墨,萬一司先生答應怎麽辦?”程程唯恐天下不亂。
emmmmmmmmm
不知者無畏,大抵隻有這種一心聖賢書的單純妹子,才敢覬覦那人。
所以——
她要不要提醒一下,那位已經名花有主。
“司堇聿如果答應,我跟你姓順便直播吃shi。”墨姒顏明眸彎彎,大言不慚。
“顯然,很方便。”司堇聿慢條斯理地寫下自己的手機和微信。
大型翻車現場。
程大小姐好像看到教室裏的粉紅泡泡,還有泡泡裏跟鹹魚一樣的某人。
墨姒顏西子捧心,一瞬想到一個詞:天妒紅顏。
“打臉的感覺怎麽樣?”程大小姐媚眼橫波,一臉無良。
“滾!”墨姒顏咬咬唇,聲音一點點繃緊。
“墨墨,你要不要加一下司先生的微信?”
不問還好,一問墨姒顏的臉色更差。
“不要!”
那廝既然刪好友,她為什麽不能硬氣一點!
“真的不要?”
“才不要!”墨姒顏把臉埋在書裏,十分傲嬌。
狗!男!女!
程大小姐一手漫不經心地點著手機,加上某人的微信,略一偏眸,看一眼姨媽色的指甲,風情萬種。
如果沒看錯,那隻糯得不像話的小仙女在生氣。
唔——
她怎麽覺得,講台上那位矜雅如斯的司先生,很像幼兒園裏喜歡一個女生想給她吃糖糖就給全班所有人的小男生。
幼稚!
雖然不可能,卻是唯一解釋。
帝都清冷無欲的司家掌權人,原來口嫌體直。
對此,程大小姐深以為然。
講台上,司堇聿已經開始進入緒論第一篇。
第一篇主要介紹天文學的研究對象,分別從行星層次、恒星層次、星係層次、宇宙四個方麵進行闡述。
天文學是一門枯燥的學科,至少對於理科白癡而言確實如此,程大小姐高中地理必修一從未及格,說起地球公轉偏向作用力都不知道是什麽。
是以,司堇聿說到學術史上對於行星係形成的諸多假說之時,她尚且還在擔心莫長安會不會不喜歡自己的姨媽色指甲。
原以為樓珩或許誇大其詞,或者說那一位會不會學術造假,講演不到三分鍾,程大小姐已經服氣。
即便外行,也不會懷疑司堇聿天文界的地位。
那是一個一手星辰瀚海掌控十方風雲天的男人。
程大小姐暗暗評價兩個字:變態。
詭譎近妖。
不知為何,她驀地想起陸家那位神秘的家主——陸修沉。
虛懷若穀,上善若水。
一日王見王,不知誰勝一籌。
司堇聿的聲音喑啞且涼薄,其實不含任何狎昵的味道,隻是稍稍一聽,卻如羅帷深深,紅粉散了一地。
有些,勾人。
程大小姐遮遮掩掩地看一眼講台上斯文禁欲的男人,已經預見他會多麽搶手。
至於為什麽遮遮掩掩——
因為司堇聿那雙冷寂如淵的鳳眼,令人壓抑不已。
像是,枯井的死神之眼。
“剛剛提到行星與矮行星,那麽我請一個同學說一下,矮行星與行星相比,有一個明顯的區別在哪裏。”
“蘇讓,你說一下。”
聞聲,把臉埋在書裏的小仙女隱隱一僵。
過分!
墨姒顏又一次問候了司先生的十八輩祖宗。
“蘇姐姐是學霸,你吃醋嗎?”程大小姐偷偷看一眼講台,砸了一張折成狐狸的紙條。
“閉嘴!”
墨姒顏白她一眼,殺氣十足。
然後,恨恨地拆開了那隻狐狸。
紙條上隻有一句話:“大型出牆現場了解一下。”
墨姒顏淡定看一眼講台上的一枝紅杏,下批四個字:幹卿何事。
另一邊,蘇讓纖柔如水,猶自站得筆直。
“矮行星不能清除所在軌道上的其他天體。”
蘇讓看著講台上那個男人,側臉微微一紅。
她的聲音有種空山雨後的味道,浣花碎玉,不像墨姒顏那種糯糯的少女嗓。
“不錯——”
司堇聿聲音冷沉如水,她的心跳依然快得不可思議。
蘇讓坐下的時候,下意識看了墨姒顏一眼。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講台上那位煙火不侵的司老師,眸光移至最後一排的時候,無聲一暗。
“剛剛說起行星邊界層,對於它的基本特征相信大家已經不陌生,湍流黏性不小於地轉偏向力或者氣壓梯度力的量級。那麽再請一個同學說一下,什麽是湍流黏性。”
司堇聿鳳眼一深,淡淡看向最後一排把臉埋在書裏的墨同學。
“墨姒顏——”
他喊她的名字,比起蘇讓明顯不同,雖則涼薄,卻有一種冷邪近妖的味道。
三分慵懶,兼之一分縱容。
好像軟語廝磨,胭脂漸濃。
墨姒顏沒反應,對於講台上某人的話,置若罔聞。
“墨姒顏——”
司堇聿很耐心,擱在講台上的手無聲一拈。
他的軟軟,今天好像不聽話。
他的氣息稍稍一沉,冷香隱隱彌散了一水長天。
這是一個不容人違逆的男人。
是以,包括蘇讓在內的所有人,幾乎都下意識地看著墨姒顏。
教室,死寂無聲。
苟以看一眼講台上禍國殃民的司老師,再看一眼裝死的墨姒顏,突然有些不解那個顏控今天怎麽這麽矜持。
至於趙深深,則是一臉高深:男朋友當麵出牆,班花大人會不會直接暴力製裁。
莊明月一臉淡定地看戲。
不知道一樹梨花壓海棠的墨小姐,怎麽找回自己的場子。
“不知道!”墨姒顏的回答十分理直氣壯。
不能裝死,那麽隻能應付一下。
墨姒顏並沒看講台,而是低頭看著指甲上那隻小月亮,粉白濃淡,又笨又可愛。
指上,還有一個淡淡的牙印。
假正經!
“那就,什麽時候知道,什麽時候坐下。”司堇聿慢條斯理地說道。
聞聲,蘇讓不禁彎了彎唇。
司老師,果然不喜歡那個女生。
一般老師,大抵都喜歡她這種腹有詩書秀致且驕矜的女生。
劃重點——
司老師:我喜歡笨一點的。
於是,班長大人站了一節課。
課間。
墨姒顏問候司堇聿的祖宗至第十三代的時候,樓珩悄悄塞了一顆糖給她:“長笙妹妹,叫一聲哥哥。”
我幫你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