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墨姒顏你TM別過分!”陸然看著一臉無害白蓮花顫顫巍巍的墨姒顏,麵色一沉。
想想當初那個一腳踹得他毫無還手之力的女流氓,再聯係一下眼前這個軟糯糯的小姑涼。
陸然臉色一言難盡。
“學長,你別凶我。”墨姒顏往後退了退,水漾漾的明眸直勾勾地看著陸然,聲音再軟三分:“我害怕——”
她的手柔若無骨,玉白一樣的肌理,欺霜賽雪,此刻因為緊張,捏著背包的肩帶,指骨有些泛白。
像是奶香的瓷娃娃,一捏就碎。
注意到旁邊幾個學生一臉不認同看土匪一樣的眼神,陸然咬咬牙:“你最好適可而止。”
“學長,適可而止的是你。”
“不錯,難道因為你是學長就可以肆意妄為?”
“學妹這麽可愛你為什麽要欺負她?”
“笨蛋,就是因為可愛才欺負。”
“這樣嗎?”
“不然你以為那個學長變態嗎?”
……
聽著身後那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陸然額上的青筋一緊,麵色隱隱有些猙獰。
“我跟她的事,你們最好別多事。”
“學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別生氣。他們隻是好心而已,你不要遷怒別人好不好。”墨姒顏低眉,其實已經笑得一臉無良。
陸然,你也有今天。
梨花一枝春帶雨她沒辦法,隻能低眸,掩下眸間碎一地月光的清淺。
隻是,此般模樣,別人看來卻是她根本害怕,頭也不敢抬。
“學長,你如果是男人,就別為難她。”
“怎麽說也是學妹,還是收斂一下吧。”
“恃強淩弱算什麽本事,有種你去收拾校霸陸然。”
“他不敢——”
陸然:……
老子怎麽不是男人?
那邊,苟以跟教授說完話,走過來看到墨姒顏低眉不語,好像受氣包一樣,十分默契地撐腰。
“陸然,我再說一遍,她不喜歡你。”苟以看著陸然,眼神十分嫌棄:“求求你做個人。”
“你也不想想,除了陸家少爺這個身份,你還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東西。”苟一不由嗤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平時欺男霸女我不管你,但你不能動我的人。”
陸然:……
講真,我覺得自己的臉還算拿得出手。
苟以說完,墨姒顏已經一臉麻木。
少年,你的戲有點多。
她是想苟以配合一下,沒想到……
至於那幾個圍觀的學生,此刻皆是一臉菜色。
“你是陸然?”
“不然,你是?”陸然麵色一冷,囂張十足。
臥槽!真的是校霸陸然!
壞了大佬好事要怎麽辦!
嚶嚶嚶我竟然說校霸大人沒種!
於是,此前言之鑿鑿的幾人默默滾得遠遠的。
“苟以,我覺得你戲比我多”墨姒顏倏地抬眸,一臉認真。
“情勢所逼。”苟以尚算淡定,不動聲色看一眼陸然。
明明此前他還被陸然欺負,此刻一看,氣勢上竟然隱隱壓住他。
隻是,這一點墨姒顏沒發覺,她在糾結一個問題:“為什麽說他喜歡我?”
“陸然那廝要臉,心裏有葉嬌人那個白月光,若是讓人知道他喜歡的是你,對你欲罷不能。”
“到時候,你猜葉嬌人怎麽做?”
“你又怎麽確定,葉嬌人一定會知道。”墨姒顏有些不解。
“剛剛那個眉清目秀的男生,是新聞院係的學生,他就一個優點。”說到這裏,苟以稍稍一頓,挑釁一般地看著陸然,意味深長地說道:“嘴巴大——”
“我覺得,你比他清秀。”墨姒顏眼眸彎彎,一本正經。
苟以:……
至於陸然,被兩人直接無視。
墨姒顏和苟以旁若無人地咬耳朵三分鍾後,施施然地拿起背包,繼續朝北而行。
陸然:……
校霸竟然不配有台詞?
陸然此刻一臉複雜,原本想找找墨姒顏的麻煩,不曾想,自己一身晦氣。
他喜歡那個彪悍不要臉的墨學妹?
誰信?
再說墨姒顏,跟苟以在山裏晃蕩了一天,終於發現一點點不對。
“苟以,你有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什麽?”
“我們走了一路,好像一個人都沒遇上。”
彼時,墨姒顏坐在一棵千年的古樹之上,青色的藤蔓纏著虯結的枝幹而生,霧起林深,九月的山裏,已然有些冷。
墨姒顏此言一出,苟以驀地後背一涼。
“你是說——”苟以左右一看,刻意壓低聲音:“有鬼?”
“苟以,我以為你的蠢是暫時的。”墨姒顏直勾勾地看著他,明眸灼灼。
苟以不說話,拿起馮宗元的那張地圖看了看。
山川水月,他看不出哪裏不一樣。
“如果馮宗元的地圖沒問題,那麽依照校方的說法,每個班都有一個人拿到這份地圖,也就是說,至少有一個人跟我們目的一致。”
“按照地圖,基地在我們的西北方大約三十裏的位置,這一點沒錯吧?”
“沒有。”苟以點點頭。
比例尺有標識,據此距離確實差不多。
“你再對比一下兩張地圖。”
苟以依言拿出南106的地圖,對比一看,後背倏地一涼。
“怎麽會這樣?”
大致一看,其實區別不大,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馮宗元那張地圖,好像若有似無地調整了峰線和穀線的位置,所以,她們原定的朝北的路線,其實一直像西北偏移。
“你說,有沒有可能,馮宗元知道我們會出手,所以事先換了地圖?”
“馮宗元怎麽可能有那個腦子。”
“那這張地圖怎麽解釋?”苟以不解。
“不是馮宗元,有人借他的手而已。”墨姒顏紅唇略勾,笑得三分玩味。
“你說,會不會是我們自己的地圖有問題?”苟以有些不確定。
“閉嘴——”
墨姒顏不輕不重地看他一眼,威脅十足。
苟以:……
女主小姐姐越來越反派怎麽辦。
苟以噤聲,墨姒顏看著遠山雲霧重重,山澗下的深潭死寂無瀾,枯敗的落葉堆砌一地,隱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墨姒顏以眼神示意苟以藏好,然後借著古樹青藤的遮掩,看著前方。
那個慌不擇路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身影,有些熟悉。
趙深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隻知道如果停下來,就是萬劫不複。
隔得那麽遠,她卻總有一種錯覺,惡鬼的喘息,就在她的耳邊,一聲一聲。
手上的血腥她根本不敢擦,呼吸都是一緊再緊。
趙深深感覺她在絕路裏一個人走了很久很久,然後,她終於支撐不住,跌到地上。
她的臉陷入枯朽的落葉裏,腐爛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土腥味鑽入鼻腔,令她有種窒息的壓抑。
趙深深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她不想起來,害怕一睜眼,就會看到那個惡鬼一般陰戾的男人。
他美得雌雄莫辨,像是一葉浮屠裏修行的妖,淡然無爭,卻也惑人入骨。
趙深深記得他拿解剖刀的手,一種病態的白,一分一寸骨肉均勻,好像造化的手,又如罪惡深淵,開的一朵優曇婆羅花。
趙深深醒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摸自己的臉,意識到完好的時候,莫名鬆一氣。
她躺在帳篷裏,軟軟的頸枕還有一種甜甜的果香,頂上是一盞夜燈,淡淡的光暈有點暖。
外麵火光裏,映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
“誰——”她幾乎是反射性地坐起來,眼睛睜得很大,像是林中惶惶不安的梅花鹿寶寶
聽到動靜,墨姒顏放下手裏的牌,往前一湊,倏地眉眼彎彎:“趙深深,你看看我是誰?”
“墨姒顏?”
趙深深對著那張禍國殃民的臉石化將近一分鍾,爾後全身一軟,想也不想地哭出來:“真的是你。”
墨姒顏大概沒想到她會哭,有些無措,倒是苟以在一邊提醒:“她應該是被嚇到了,你去哄哄。”
墨姒顏:……
除了司先生我誰都不哄。
然後,看著哭得越來越厲害的趙深深,墨·傲嬌·不講理·小仙女迫於無奈,開始哄人:“聽話,別哭好不好。”
“趙深深,我很厲害的。”
“誰欺負你,我幫你揍他。”
聞聲,趙深深似乎僵了僵,轉而哭得更狠。
墨姒顏看著她抽抽噎噎,眸間都是水,一如碎了的珠簾,落了一地胭脂淚。
“趙深深,你別得寸進尺——”墨姒顏暗暗威脅。
見此,苟以不免有些不認同:“我讓你哄她,你凶什麽?”
“你怎麽不哄?”墨姒顏白他一眼,轉而看著趙深深,明眸灼灼:“你再哭的話,我就把你一個人丟這裏。”
喪!心!病!狂!
看著軟妹子哭的那麽認真,苟以真的不忍心:“墨姒顏,你別那麽禽獸。”
“趙深深,我是認真的。”墨姒顏看也不看苟以,隻是盯著趙深深,那雙微涼的桃花眼,略微一冷。
此言一出,趙深深終於安靜。
她不敢,萬一墨姒顏真的把她丟掉怎麽辦。
“墨姒顏,我聽話,你別不要我。”
墨姒顏:……
我沒那麽渣。
所以,這種我好像始亂終棄了你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墨姒顏,山裏真的有鬼。”趙深深聽到自己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