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土匪
晚間,月光如水,林深霧掩。
墨姒顏施施然走至蘇臨惜的帳篷前,不經意看一眼身後的苟以:“害怕?”
苟以一臉心虛,刻意壓低聲音:“你確定他們不會醒?”
“聽不到——”墨姒顏略一偏眸,許是剛剛睡醒,微涼的桃花眼略多三分慵懶,及腰的發散了一地的香。
苟以看得心上一緊,稍稍低眉,有些不自然:“萬一,我是說萬一,被發現怎麽辦?”
“我說,你能不能出息一點?”墨姒顏頗為嫌棄地白他一眼,轉而一笑,有些漫不經心:“發現又怎樣?”
“你覺得,馮宗元那幾人還能把我怎樣?”
此言一出,她一腳徑自躬身,將手電交給身後的苟以。
苟以看著一臉凶殘的某女,不敢反駁,隻能認命地接過。
畢竟男女有別,他視線轉向一側,沒有看墨姒顏那邊。
“苟以你走近一點,我看不清楚。”墨姒顏有些不耐,一手拉開蘇臨惜的背包。
她的東西不多,明顯不符合大小姐的身份,是以,墨姒顏猜應該在那個殷勤的馮宗元身上。
畢竟,蘇臨惜蘇家明珠的身份,加上橫掃一方的花容月貌,讓一個世家子弟鞍前馬後,實在是情理之中。
“你怎麽知道,地圖在蘇臨惜的手上。”苟以依言走近,不經意往裏瞥一眼。
蘇臨惜睡著的時候,倒沒有白日那般囂張,目下無人,反而有一種嬌花照水的柔媚,如是一副鋪陳的美人春睡圖。
隻是,微蹙的眉,顯示著點點的不安。
苟以看著某女十分土匪地霸占一方將軟美人逼至邊邊,有些於心不忍:“墨姒顏,你快一點。”
聞聲,墨姒顏手下一頓,略一抬眸,直勾勾地看著苟以的眼睛,莞爾一笑:“怎麽,憐香惜玉?”
“沒……沒有”苟以有些不自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苟以,你這種心理素質,怎麽跟我混?”墨姒顏明眸灼灼,似是低笑一聲。
言罷,她也不看苟以,徑自翻著地圖。
蘇臨惜沒那麽謹慎,再說區區地圖而已,也不會想到有人要,所以就在背包的隔層。
拿到地圖,墨姒顏收拾好蘇臨惜的背包,然後伸手。
“幹什麽?”苟以因為剛剛她的調笑,還有些僵硬。
“扶我一把。”
“男女授受不親。”苟以僵硬更甚,握著手電的手不自覺收緊。
浮動的光暈裏,少女明眸如水,眉似遠山,欺霜賽雪,唇上一點砂,如是往生而行的妖,紅塵一眼,已是浮屠。
那一刻,苟以想到一個詞:禍水紅顏。
以前隻覺那是萌軟軟小仙女,後來大概是表裏不一偶爾蛇精病的女土匪。
現在——
苟以莫名地不敢看她。
他現在骨頭都發軟,怎麽扶她?
墨姒顏不知他心中所想,隻當他還記著剛剛的事,不由碎碎念一聲狗脾氣。
她的聲音不算很低,苟以聽得見,卻沒反駁。
直到錯身之際,她故意踩了踩他的AJ,很用力。
苟以:……
我怎麽會覺得墨姒顏禍國殃民?
明明那個小姑涼無恥黑心不要臉還TM不矜持!
苟以一再暗示自己,墨姒顏就是耐看一點點。
接下來,兩人配合得還算默契。
墨姒顏打劫得心應手,不厚道地把鄭莞和馮宗元的東西都翻了翻,不僅拿到另一份地圖,一把仿真勃朗寧M1906,還順手拿走鄭莞的一盒巧克力。
然後,隻剩下張褚和周晉。
苟以本以為她會借機搜刮一番,沒想到她直接略過那兩人,徑自往回走。
“墨姒顏,我覺得你有點不對。”苟以真相臉。
“哪裏不對?”墨姒顏淡定臉,十分從容。
“明明還有兩個人,你怎麽這麽早收手?”苟以覺得,這不符合某女的本性。
“苟以,我發現你話有點多。”墨姒顏深深看她一眼,轉而似是了然:“你不會吃醋吧?”
苟以:……
我不是!我沒有!別亂說!
男主爸爸你別誤會!
作為端正的炮灰人設,苟以表示絕不敢搶總裁的女人。
“墨姒顏你少自作多情,我喜歡又乖又聽話的女生,比你溫柔比你懂事比你好欺負。”苟以很是一本正經。
墨姒顏故作理解,明眸灼灼:“重點,好欺負?”
苟以:……
無!話!可!說!
墨姒顏見他一臉僵硬不說話,不禁眨眨眼,淺淺一笑:“苟以,你在害羞嗎?”
這一次,苟以直接留給她一個六親不認的背影。
至於墨姒顏,容色一斂,微涼的桃花眼無聲沉了沉。
張褚和周晉,擺明不簡單。
是以,她並不想跟那樣深藏的人有何牽扯。
至於蘇臨惜鄭莞等人,既然八字不合,自然不必要憐香惜玉。
她不知道,在她走後,張褚和周晉幾乎同一時間睜眼,眼裏都是清明,無一分麻痹。
次日一早,山溪潺潺的林間,天光朦朧,鳥鳴聲漸起。
“啊——”一聲柔媚略尖的叫聲,突兀傳來。
“阿莞?”馮宗元正在溪邊洗臉,聽到聲音後背一僵,疾步走來。
“表……表哥”鄭莞的聲音有些輕顫,斷斷續續地說道:“有……有人來……來過”
她說得不甚清楚,馮宗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你是說,昨晚有人偷偷進你的帳篷?”
畢竟男女有別,他不好進去,剛好蘇臨惜聽到動靜,出來一看。
見到蘇臨惜,馮宗元心下一動,許是才睡醒,她眸間少了幾分清冷,說不出的軟媚,令他幾乎忍不住。
隻是,想到鄭莞這個表妹,他終是忍了忍,爾後沉聲:“麻煩蘇小姐。”
“不用,阿莞也是我的朋友。”蘇臨惜略一頷首,爾後躬身去看鄭莞。
另一邊,張褚和周晉一前一後出來。
“怎麽回事?”
張褚眉目冷硬,一向寡言,說話的是氣質溫和的周晉。
“還不清楚。”馮宗元莫名有些煩。
本是欲借鄭莞之手拿下蘇臨惜,不曾想,如今毫無進展,險些賠了鄭莞。
這個表妹,馮宗元談不上喜歡,畢竟自小相識,見過她的跋扈不講理,男人,總是偏向溫柔如水的女人。
隻是,鄭莞畢竟是他舅父的掌上明珠,若是在他手裏出了意外,他屆時也沒法交代。
三分鍾後,除開張褚和周晉,幾人都發現丟了東西,至於其他,倒是沒有。
鄭莞不知想到什麽,下意識看向周晉,冷笑一聲:“你不覺得,應該解釋一下。”
“鄭小姐,想要什麽解釋?”周晉一臉淡然,很是氣定神閑。
“為什麽明明五個人一起,隻有你們的東西沒人動。”鄭莞隻要想到昨晚有人進了自己的帳篷,她還人事不省,心下就是一緊。
不是說害怕,更多的,是一種惡心。
“此話,鄭小姐不應該問在下。”周晉聲線有一種書生氣的溫潤,好像並不在意鄭莞咄咄逼人。
至於張褚,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甚是一個眼神都吝嗇。
鄭莞最討厭被人無視,尤其還是那種不知所謂的男人,當下臉色更難看幾分,說話也是有些不陰不陽:“不問你,那該問誰?”
“你要是男人,別敢做不敢認。”鄭莞稍稍一頓,爾後諷聲道:“你敢說跟表哥一起,不是別有用心?”
“若是識相的話,盡早把東西拿出來,不然——”
眼看鄭莞越說越過分,那邊馮宗元終是長眉一皺,正準備製止,卻見周晉幾不可聞地低笑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若出手,豈會拿區區地圖。”
周晉此人,有一種許助理那般氣質如竹的內斂,斯文俊秀,清雋且溫潤,隻是,不知是不是錯覺,此刻離他近的馮宗元,卻是察覺到隱約的殺意。
“不拿地圖,你還想拿什麽?”鄭莞嗤笑一聲,一臉諷刺。
“你的命——”周晉聲線稍低,有一種詭異的冷。